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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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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开始,会有人按时来接送韵娘去左相府。长欢那,还得有劳你多多费心。”
竞秀在即,长欢决定以琴竟艺。虽然她的琴技已经算得上是炉火纯青,技艺高超,但仍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在传闻中,田正槿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田正槿的琴声,碧初还没有机会一闻,无法同长欢比较,对她便更不能漠然视之。
“公主放心,你吩咐下的,韵娘自当竭尽全力。”
近来宫中杂事太多,碧初也不好在风雪楼多待。得了薛韵的保证,便匆匆告辞了。
“什么时候来的?”
掀开车帘,碧初发现沈西延等在马车中。
沈西延没回答,突然长臂一挥,将碧初捞入怀中。
相比低声惊呼的碧初,临晴表现得淡定多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默默地放下车帘,坐到车夫旁去了。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看着沈西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碧初完全一头雾水。
“你怎么啦?”
“长欢昨晚被沈西毅劫到了勇王府,现在还没从他的屋子里出来。”
“想吵架也得让人睡觉啊,四皇兄……”碧初突然噤声,不可思议地看向沈西延。“你是说,难道?”
沈西延点了头。
“四皇兄也太冲动了。左相呢,左相没拦着吗?”
话音刚落,碧初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左相本就是沈西毅的人,再说依着沈西毅的脾气,左相就算想拦,也未必拦得住。
“左相也就罢了,临童怎么也任由他胡闹!”
“临童?就是你送给沈长欢的那个婢女,一早就被阿毅放倒了,估计现在回浣衣街报信去了吧。”
碧初没太在意临童被放倒的事,倒是沈西延这一大早别扭的态度让她有些费解。
“人家俩没名没分都敢如此,你我有婚约在身,我却连你的面都见不着。要不是因为阿毅,我们的婚事何至于拖得如此晚。”
碧初总算是知道他这份委屈是因何而生了。自从沈西延开府之后,他们二人私下相见,确实不如以前方便,但这不也没能拦住他时不时地夜探香闺。
“怎么,你这是羡慕四皇兄了?”
“卿卿,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碧初其实也害羞,不过强装镇定同沈西延较量。二人大眼瞪小眼地一阵对峙,最后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卿卿可是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害羞了。”
碧初别过头去,不再看沈西延,心中暗自抱怨:要论脸皮厚,沈西延果然是天下无敌。
寒暮宫。
“外祖母,三皇姐在信中说,小世子也会同她一道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外甥呢,您说我该给她准备个什么见面礼才好啊。”
临晴找来的时候,碧初正在大殿给太后念三公主沈西苓从东境寄来的家书。
“公主,公主不好了,刚才宫女收拾屋子,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合欢图上。奴婢知道那是您最喜欢的画,不敢随意处置,来问问您该怎么办。”
合欢图?她哪里有什么合欢图。看临晴这慌慌张张地样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既是公主宝贝的东西,怎么不小心收好。初儿你快回去看看吧,用午膳时再过来便是了。”
跟太后行过礼,碧初带着临晴向自己屋走去。
“怎么回事。”
“公主,四皇子遇刺,受了伤。”
前些日子田文辉亲自带着田正槿去勇王府拜见沈西毅,没想到一连几天,都吃了个闭门羹。田文辉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士前来取沈西毅性命。碧初担心他,还特意派了临暮前去贴身保护,没想到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伤情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临晴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给您报信了,也没有细问。”
“那送信的人可还在。”
“是子开亲自来送的消息,人还没走,在屋里等您呢。”
碧初加快了脚步,见到子开之后又赶忙问起了沈西毅的伤情。
“怕走漏消息,不能去请外面的大夫。临暮请来了一位叫青溪的姑娘,她给您写了封信,说您一看便知。”
碧初展开信纸,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青溪在信中详细的描述了沈西毅的伤情,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她也在信中直言,自己善于药,但医术浅薄。当真动手治病救人,还是太过为难。
太后那还等着碧初一起用午膳,她眼下无法脱身,只能让子开去找宁萧帮忙。碧初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从太后屋里出来,她带着临晴直奔西宫门。如沈西延所说,西宫门的侍卫皆是自己人,对碧初直接视而不见,任由她离开。
“怎么样了?”
碧初刚一进屋,就问起了沈西毅的情况。
“本阁主都亲自出马了,哪还有治不了的伤。”
她原本就想通过宁萧将陈追请来。陈追出手,沈西毅定无性命之忧,加上他这一句信心满满的宣言,碧初才算踏实下来。
“我前一阵子满世界寻你,暗号留了好几次,都不见你露面。怎么今日换了师姐,你就飞快现身了呢?”
“巧合,完全是巧合。”
忽视陈追的口是心非,碧初径直走到沈西毅床边,打算再检查一下伤口,却被沈西延拉开了。
再看床上的沈西毅,亦是满脸的不自在。
“伤,伤在秘处。男女有别,还是不麻烦表妹了。”
原本还是一头雾水的碧初,眼下明白过来,却是哭笑不得。
“我是医者,这医者治病救人还要管男女大防?”
碧初坚持,沈西毅却是说什么都不肯。二人谁都不肯让步,一时间场面有些僵,好在陈追挺身而出,及时解围。
“伤口共计十六处,均为刀伤。最严重的两处,一道位于左胸,一道位于腹下。刀上涂有毒药,所幸我赶来时并未扩散,眼下毒素已除,体无大碍,只等伤口愈合便好。伤口是我亲自用川灵粉处理的。用了你自制的神药,哪里还有好不了的伤,你今日就放次手,别为难四皇子了。”
“川灵粉?你哪里来的川灵粉,不是早就用光了。”
川灵粉是碧初自制的创伤药,用的是西庭川灵山上特有的一种草植,对治疗外伤有奇效。只是川灵草生长速度极慢,三年才能生出一小片,所以川灵粉的产量也很少。两年前碧初第一次制成此药,为了验证效果,给许多伤者试了药,很快便将其用得一干二净。
“我手里的确实是早就用光了,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碧初记得很清楚,这药她当年给了宁萧,陈追和月照的吉洛每人一份。宁萧同陈追一样,早就用完了,难不成是吉洛。
“吉洛。吉洛来了?”
“吉洛没来,是吉逸,我偶然碰见他,发现他也要上京城,便同他一道了。走吧,人家还在浣衣街等你呢。”
直到在浣衣街见到吉逸时,碧初还是不敢相信,她万万没有想到,吉逸会于此时出现在京城中。
“老国王前几日突然驾崩,你继了王位,此时不在月照坐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吉洛呢,她不会逃了婚,和你一起来京城了吧。”
吉逸自上次从大衡回到月照后,就同邻国也度的王子订了婚。半个多月前,老国王在送女儿出嫁后,突然离世。吉逸因为是老国王生前正式立下的继承人,又有大衡的军队在手,很顺利地继承了王位。但即便如此,月照国内仍有其余几位虎视眈眈的王子,不知何时就会起兵造反,夺下王位。吉逸实在不该于此时离开月照。
“吉洛没有逃婚,乖乖地嫁去了也度。”吉逸摇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几位王兄仍是不肯死心,密谋在一处,想要做困兽之斗。眼下几位王兄全都元气大伤,是除掉他们最好的时机。我故意离开,他们必然要抓住这次机会,联手起兵。到时候小洛的夫君,就能帮我名正言顺地干掉几位王兄了。”
“这么说,你是将手中的兵权留下了?”
“是,我打着来大衡归还借兵的名义,让我的大部队和大衡的军队一起离开了月照,故意留下一座毫无防备的王城。但实际上,我的部队会悄悄将王城包围,等王兄们露出真面目,我才能名正言顺地除去隐患。”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亲自坐镇,不怕发生意外?”碧初觉得吉逸太大意了,假装离开便可,怎么还真来大衡了呢?
碧初满心担忧,当事人对此却根本不以为然。
“放心吧,我肯定会赢的。”
吉逸信心满满地立了誓,而后将自己和吉洛准备的贺礼送给了碧初。“因为赶着给你送新婚贺礼,我先来了京城。部队如今刚出西庭,所以我在京城的事情,暂时不要和别人说。”
碧初答应下,又听他讲了些月照国事,发现已近丑时,想来他还要再京城带上好些日子,就先离开了。
刚出浣衣街,就看见等在门外的子开。“公主,我家主子和四皇子还有事与您相商。”就这样,碧初又回到了勇王府。
“你同你那个逸哥哥都聊了些什么,一去就是两个时辰。”
碧初刚进屋,就看见黑着脸喝茶的沈西延,还有躺在一旁偷笑的沈西毅。
“月照的一些国事,事关重大,可不就要聊上许久。倒是你们俩,什么重要的事情,还得特意叫我回来。”
“从今日之事看来,田家杀心已起,不能留了。”
沈西毅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碧初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除掉二皇子一派,是势在必行。
“可若我们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啊。”
“其实沈西岳和田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就差一股劲,推他们一把。”
碧初听闻,眉头紧锁。
“你是说,逼他们造反?”
沈西延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田家知道自己的弱点,近来拼命笼络手中握有兵权之人,虽然不理想,但也有些成效。他们急于有所成,甚至连阿毅都想拉拢,不就是为了赶在父皇起杀心之前,壮大自己。若是让他们知道,父皇已经起了杀意,你说他们会不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可此事谈何容易,”沈西毅挣扎着立起身。“逼田家造反,却也不能引火烧身,让父皇怀疑。还有动兵,只恨我们在京城中不能任意动兵,哪怕一小支队伍也行。没有军队调动,如何让田家相信,父皇是真的要动他们。
看来此事当真为难,碧初发现,连一向气定神闲的沈西延都不禁蹙额。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仍无进展,想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碧初嘱托沈西毅养伤要紧,就让沈西延送自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