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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乔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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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们凑在一起本就有说不完的话。
碧初受宠的事,在大衡世人皆知。能和这位云起公主成为朋友,对这些小姐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们有心刻意讨好,一人夸上一句,也就不需要碧初说话了。
碧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开始环顾整个主殿。
傅青柔一向不招人待见,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王雪晴也没有来,太后怕她又生出什么事端,找人看着她,晚宴前才会放出来。碧初也没有看见沈景玉,怕是不甘王雪晴被关,以此来向太后表示不满。
既然她们都不在,碧初只好将目光锁定在李月绮的身上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笼络人心方面,李月绮确实有两下子。刚才还因为顾忌着沈景姿而不敢理她的女眷们,现在都和她有说有笑,亲如姐妹了。反观沈景姿,从进来就一直端着公主的架子,也不同她人亲近。
所以说有些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在碧初若有所思的时候,沈西蓉已经和吉洛无话不谈了。
“吉洛公主,听说你们月照的公主都养面首,怎么不见你身边有人侍候?”
沈西蓉这个不怕羞的。
“面首?那是什么?”吉洛看向傅碧初,一脸疑惑。
“就是你们的乔郎。”碧初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提起这个词,吉洛就给她送上门了。
她故意用了不小的声音,想要吸引李月绮的注意。果不其然,李月绮正在向这边走来,眼中有些兴奋之色。
“是啊,在我们月照,不光是公主,只要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小姐,都可以养乔郎的。乔郎是属于月照女子的,即使是成了婚的夫君也没有权利处置的。和你们大衡不一样,西庭周边的许多国家都是有乔郎的,只不过都没有我们月照的乔郎地位高。”
西庭民风开放,月照更是居其中首位,吉洛说起这些并无任何羞赧之色,倒是旁边的大衡贵女们,纷纷有些脸红。
“吉洛公主可确定乔郎就是我们大衡的面首?”李月绮终于按耐不住了。
“没错啊,虽然西庭各国的语言不尽相同,但我们都将男宠称作乔郎的。说起来,这位乔郎原本就是大衡人呢。因为相貌出众,又深得我们月照太渊公主的喜爱,在西庭也可谓是家喻户晓了。太渊公主一直按大衡称呼唤他乔郎,后来整个西庭就都这么称呼男宠了。”
李月绮当然没心思听吉洛解释,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将话题引到沈景姿身上。
李月绮突然神色大变,在场的都是些玲珑心,自然有人成全她。
“月绮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
傅碧初没能认出来是哪家的女眷,沈西蓉悄悄地为她解了惑。“这是户部尚书杜贤礼的侧室。”
“现在侧室都可以来宫宴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月绮不也是肃清王的侧室,正房还是景姿姑姑呢,不照样也得让人家进来。看这样子,不定又有什么好戏呢,你且看着吧。不过她也是真没眼力劲,不看看这是哪里,咱祖母能容她放肆?”沈西蓉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碧初牵了牵嘴角。太后自然是不能容她放肆的,所以才让自己提前许久准备了这场好戏不是吗?
“我,兴许是我想多了。但我前日在府中,亲耳听到姐姐和下人说要见乔郎,还让婢女再帮她多找几个乔郎回来。”
好戏开场了。
大衡不比月照开放,姑娘间想要谈论男宠,都得在私下里偷偷进行,更别提真正养一位了。
“一派胡言!妹妹的意思可是说本公主养了面首?你可知道污蔑公主是个什么罪过。”沈景姿是个不能忍的,听到李月绮的指责根本坐不住。碧初想着,她要是早能有如此威风,李月绮今日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贵为公主,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养几个面首本也没什么。但你若想养面首,为什么不招驸马,还要嫁给王爷呢?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成了王妃,就应该明白作为王妃的本分。王爷的身份非同一般,姐姐怎么能如此侮辱王爷呢?就连妹妹也是万般不能忍的。所以即使今天姐姐要治妹妹的罪,妹妹也要为王爷,为王府的名声站出来。”
碧初心中暗笑:看来李月绮也就在待人方面有点能力了。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家的嫡女,怎么就不带脑子只管撒泼呢。
李月绮见沈景姿闭口不言,像是得到了莫大鼓励似的:“姐姐若是委屈,不如好好解释一下,正好今天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各位夫人小姐也都做个见证,省的他日说我以下犯上,冲撞王妃。月绮,求太后娘娘做主。”言闭,倒是毫不犹豫,使劲地磕起头来。
太后就这么静静地李月绮磕了十几个头,不出一言。
李月绮当然不知道太后为何作此反应,不过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不停地磕着头。
碧初看见李月绮的额头上已隐隐有些发红,她轻轻地拉了拉太后的衣袖。万一李月绮晕了过去,这戏可就没人唱了。
“既然她这么诚心地求哀家为她做主,景姿你就给她解释解释吧,别让人家说咱们皇家,仗势欺人。”
太后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过李月绮一眼。
李月绮本就是个不吃亏的主,无端地磕了十几个头已经让她心生不悦了,也不管太后发没发话,自己就起身了。“那就请姐姐,给个解释吧。”
“慢着。”
沈景姿刚要开口,却被太后打断了。“既然今儿个,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去请皇上和肃清王过来吧,索性一次把话说明白,免得日后再生间隙。”
葛公公得了令,赶忙去了朝云殿。
李月绮此刻暗喜,宫中今日人员繁多,她闹的这么大,不可能不传到肃清王耳中,虽然事情几经人口,但也能如意。如今太后请皇上和王爷前来,更是遂了她的意。却是不知。也断了她的后路。
“傅傅,你们大衡,都玩这么大的吗?动不动就请皇上?还有那个什么侧妃,她刚才是干嘛呢,话本子看多了吗,没人理她,自己也能炸?”
吉洛看得目瞪口呆。月照女子大多豁达洒脱,也不太依附于男子,她哪见过李月绮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
皇上很快就来了,身后除了肃清王,还跟着各位皇子和李词城。
“事情既然涉及皇家,朕也不便插手。伯尚啊,你的家事,自己处理吧。”
肃清王对此事似乎太过惊讶,他盯着沈景姿看了一会,才问道:“绮儿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我没做过。”沈景姿说完,再不多言。
碧初不停摇头。她这个姨母,不是告诉她了要委屈一点,温柔一点吗?怎么还这么倔。
碧初觉得这样下去,沈景姿非得把这出戏唱黄不可。叹了口气,自己开口了:“姨母这怕是气苦了,皇舅,还是让碧初来解释吧。”
见皇上点了头,碧初又向肃清王行了礼,才继续道:“王爷不要误会姨母了,其实说来都是碧初的错。前几日,姨母来寒暮宫给太后请安,碧初见姨母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婢女们也都是身娇体弱,担心她们照顾不好姨母。碧初身边的侍卫,都是经受过西庭训练的,皆有好武艺在身,我在宫中没有安危之忧,姨母在王府可就未必如此了。所以,碧初就将随行的两个侍卫给送到王府去了。”
一番话下来,虽说是解释,她却意在指责。偌大的肃清王府,沈景姿不仅连个得力的侍候之人都找不到,还会有性命之忧。这话一出,肃清王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碧初自然是视若无睹,继续将这出戏唱下去。“至于那乔郎之音,恐怕是侧妃听错了。那侍卫中的一人,大名乔朗,朗月之朗。郎和朗为同音,唯有声调不同,怕是这样这才引发了这场误会。”
“那人即使真是侍卫,也不耽误苟且之事。云起公主,你为了讨好你姨母,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眼见大好的形势瞬间被颠覆,李月绮哪里肯依。
“绮儿,不许胡说!”傅碧初跟沈景姿可不一样,哪里是能惹得起的。见女儿如此拎不清,李词城有些着急了。他平日里虽然经常参上沈景仪一本,但那都是在左相逼迫之下,做出的无奈之举。若无人撑腰,他哪敢招惹。
“王妃是我的姨母,对自己的姨母用心良苦难道还是什么天大的罪恶不成?”碧初可不会给李月绮留面子。“至于那苟合之事,不牢侧妃担心,碧初送去那两个侍卫,皆是无根之人。”
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无根之人如何能成为男宠。
“碧初看侧妃才是用心良苦之人吧。姨母养在深宫,哪里会知道乔郎的另一个意思?倒是侧妃,知道了这件事,不在暗中提醒姨母,而是仅凭猜测胡乱指责,碧初不知道侧妃是何居心。”
除了要故意陷害沈景姿,还能有什么居心。
碧初没有必要把话说得太明白。在场的各位女眷都是深宅大院里斗宠的佼佼者,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