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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乔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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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被指责之人从沈景姿变成自己,李月绮知道自己是无路可退了,如果不能扳倒沈景姿,自己就完了。
“西庭多的是武艺高强之人,为何要训练一个无根之人做侍卫,还千里迢迢地带回京城。我看这事,怕是公主情急之下,胡诌的吧。”她说完,见碧初仍是一幅淡淡地样子,心中不由感到不妙。
“肃清侧王妃,看来王爷平日真的是很宠爱您,您在王府定是说一不二。您不讲证据就断定一件事,这样的当家主母还能把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下人都惟命是从。碧初对您,可是深感敬佩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掌府之权,若无特殊情况,定然要交在正室手中的。何况沈景姿身份特殊。肃清王府的掌府之权虽早就被李月绮夺走了,但肃清王碍于沈景姿的公主身份,不让府中对外宣扬。现在众人肯定都是在心中异常同情沈景姿。堂堂公主被侧室夺去掌家之权,不知道还受了多少委屈。
刘伯尚这宠妾灭妻的形象算是定下了。
沈景姿的那部分戏碧初算是替她唱完了,接下来该轮到她自己的戏份了。“不知道为何姨母普通的一句话,就能让侧王妃察觉到不对,并且印象如此深刻。侧王妃要不是李尚书的嫡女,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乔郎之意了。”
碧初虽然已经将李月绮推至悬崖,但只要李月绮愿意忍气吞声,就此收手,说上一句不知道,这件事也只能就此作罢。但碧初笃定她不会甘心。李月绮抢夺掌府之权一事已经被众人皆知,即便她愿意息事宁人,以后也难免遭人指点,不如放手一搏。
事已至此,李月绮再傻也该明白沈景姿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要整她的人,其实是碧初。接下来,碧初就该逼她拿出筹码和自己斗一斗。通过李月绮偷偷地看向李词城那几眼,碧初知道,这事成了。
李月绮此时仍在心中犹豫。父亲曾给西庭送过十个面首这件事,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有可能搞垮傅碧初的事,至少能毁一毁傅碧初的名声。只是这样就要将父亲拖下水了,但是这样也能一举扳倒傅碧初母女,父亲平日不最想扳倒西庭了吗?更何况还有左相照拂。想到这里,李月绮顿时无所顾及。
“我确实是有些印象,怕云起公主才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记了家父送给你母亲的那十个面首。都说景仪公主高洁自好,也不过。”李月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父亲居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住口!你真是疯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李词城感到有些后怕。他平日里虽然按照左相授意,经常参沈景仪一本。但是请奏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害怕。因为他越来越能肯定沈景仪对景平帝有多重要。李词城一直担忧有一天左相东窗事发,牵连自己,有心向沈景仪示好,这才送去了十个面首。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不知道绮儿是如何得知的。
李词城当然不会想到,这件事是碧初授意李振透露给自己女儿的。
“这李月绮也没那么傻吗,还知道该咬谁,但问题是”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沈西旌,看见一点不见怒意的碧初,又咧嘴一笑“不对,她还是太笨,连西庭都敢咬,看来今天那个小丫头会彻底整死她和她老爹了。你说呢,五哥。”
“宫中近来煮的都是些什么茶,还不如侧柏泡的水好喝。”
沈西延放下手中的茶碗,并没有理会沈西旌。
“哦,西庭的所有账目我都是见过的,并未曾记得尚书大人送的这十个面首,不知是哪年的进贡,侧王妃能否提点一下,也让碧初落个明白。”
李月绮现在脸面尽失,连自己的父亲都怨恨上了,更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公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三年前,我父亲送了十个面首,不,应该叫乔郎,跟当年的宫中的封赏一起送去了西庭。”
李月绮也不想想,李词城在朝中日日弹劾沈景仪,他送来的人,西庭敢要吗?早就暗中折磨没了。只是有两个人,挺过了西庭的各种酷刑,实在是极为难得,才被沈景仪留了下来。
“三年前?哦,我记起来了。李大人确实送了十个人来西庭。但他们皆是无根之人,不知道如何成为我娘亲的面首。”碧初说着,狠狠地瞪了沈西蓉一眼。自己这戏演的是有点过,但她也不用笑的那么夸张吧,都快钻到椅子下面去了。
“侧王妃刚才不是问我,西庭为什么要培养几个无根之人做侍卫。李大人不留一词,莫名其妙多送来十个人。碧初觉得大人是定有所托,却无法言明,只好认真培养他们,不负尚书大人所望。只可惜这些人身体太弱,始终无法适应西庭的环境,最后只活下来两人。”
李月绮肯定她父亲当时送去的是十个正常男子,不可能是无根之人,一口咬定碧初胡说八道,遮掩真相。
碧初也不想和她再多费口舌,直接叫葛公公请来乔朗和另一位李月绮口中的面首前去检查。
“我刚才说过了,说话要讲证据。侧王妃若是不服气,觉得我仗势欺人,不如拿出证据,也好让皇舅替你做主不是。”
事情发展和与自己所想越发背道而驰,李月绮心中到底是慌了,不由地跟着傅碧初的话走了:证据,证据,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话。账本,对,父亲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父亲这些年来所有的收受与贿赂,父亲从不让它经他人手,甚至一直随身携带。
“账本,家父的账本就是证据,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赠与你们西庭的这一笔,它现在就在家父的身上。”
“朕还真不知道,李爱卿如此细心,不妨呈上来让朕看看,也好判断孰是孰非。”这种意外之喜,景平帝要是不接着,可就拂了傅碧初的好意了。
见李词城面露难色,景平帝也不在同他废话,直接让程公公搜身。
程公公将他从上到下搜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个账本。
碧初心下一沉,难道临月她们失手了?
李词城也是心有余悸,他确实是带着账本进宫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账本不翼而飞。但此刻,他确实该庆幸账本不在身上,才保他一命,想到差点被治罪,他看向女儿的眼光又冷了几分。
“哪里有什么账本,小女怕是疯魔了。肃清王爷,如今小女这般模样,微臣是断然不能让她再跟您回王府去祸害王妃了。小女今日扰乱宫宴,都是微臣没能管教好她,微臣请皇上,王爷降罪。”
李词城还没能跪下,葛公公就回来复命了。“已验完乔朗二人的真身,确实是无根之人,且皆是旧伤,估计遭刑已有数年。”
虽然乔朗遭阉刑不过是几日之前的事,但碧初手里有的是能伪造陈年旧伤的药。即便没有,她也有办法弄出同样的效果。碧初要做的事,用尽一切办法都会做到。就像那乔朗原来也并不叫这个名字,碧初需要他叫,他的名字就变成了乔朗。
只是这事对于李月绮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明白自己再无机会翻身,只好去求李词城。“父亲,父亲账本在哪里?父亲可不能不管女儿啊,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只要父亲的账本就能证明。”
李月绮的行为让李词城彻底寒了心,一把将她推开。李月绮没有防备,跌坐在地。这一跌,从衣裙里掉出了本账本,正是没有在李词城身上搜到的那本。李词城知道自己死期将至,面如死灰。李月绮倒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将账本献上。
“皇上,皇上快看,就是这本。我没说谎。”
景平帝倒是有耐心,一页一页地翻着,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李词城,这么多年,这一笔一笔的,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朕的胞妹景仪替朕镇守西庭,你竟然还派人刺杀她!谁给你的胆子!”
刺杀娘亲?碧初可没让李振在账本上添上这一笔。还有,应该出现在李词城身上的账本,怎么突然跑到李月绮身上去了?
李词城是真的怕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皇上息怒,臣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想要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的一场宫宴变成这般模样,李家和肃清王府算是让人看尽了笑话。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毛病,女儿刚磕完,爹又开始了,磕头有瘾啊。”碧初没有理会吉洛的话,虽然结果如她所料,但在账本上的失控还是令她略有不安。
“吉洛,依你看,刚才李词城推开李月绮的那一下可有使出真力气?”
“傅傅,你怎么了?他那假动作假的不能再假了,连我都看出来了。不过李月绮摔得倒是挺真的,她倒是真对自己下的去手,多疼啊。”
碧初默默捡起了脚下的小石子,顺着李月绮倒下的方向看过去。
方才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沈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