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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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扯着秦楚楚出了小巷，转了个弯就放开了她。秦楚楚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衣服里，还在微微颤抖着。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被吓到是很正常的。田野没什么感情地开口，“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说完就想转身离开，身后的秦楚楚急忙叫住他，弱弱地说了句“谢谢”，田野没回头，停顿几秒就抬腿往学校的方向跑。
他边跑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迟到了。他低低咒骂，“操。”然后来不及多想，发了疯似的往学校跑。学校还没有关门，他没敢停顿，径直往礼堂跑，可礼堂关门了。他又转头朝教室跑过去，“砰”的一声用力推开门，整间教室静悄悄的，关着灯，很明显没有人。过于剧烈的跑动让他有些喘，胸口上下起伏着，可他顾不得这些，拿出手机拨舒芙的电话，机械的女声响起，舒芙的手机关机了。
田野知道，她一定是没在学校。她在怪他食言吧。想到这里，田野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让于恬帮我去看一下舒芙，我不放心。”那边贺骁也被今天的事弄得什么心情都没了，难得没有插科打诨，闷闷地“嗯”了一声。田野就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坐下，等着贺骁的电话。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这边的于恬接到贺骁电话的时候，早就已经等在舒芙家门口了。她怎么敲门舒芙都没开，只说自己没事让于恬先回家。“我知道，就算你们不告诉我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来找舒舒啊。她现在不开门，我再想想办法。”挂了电话之后刚想抬起手再次砸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舒芙穿着居家的睡衣，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半干，还滴着水。于恬仔细打量她，眼睛是有些红，但也不像是哭过。舒芙和往常一样开口，听不出什么异常，“恬恬，我今天有点累，想睡觉。就不让你进去玩了。你先回家吧。”于恬了解舒芙，她是个独立的人，这么多年父母不在身边，她也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不用任何人操心。可她也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越累，她只是不说出来，不代表真的过得轻松。于恬放缓语气，“舒舒，你听我和你解释。田野他今天原本是打算……”
“于恬。”舒芙打断她的话，“他打算做什么那是他的事，不用和我解释。”如果说舒芙的性格过于孤僻，了解她的人太少的话，那于恬估计就是唯一一个读懂她内心想法的人。
她在生气。只不过长久以来养成的性格让她对这种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情况感到陌生和慌张，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就只能学着以前的样子处理，却又掩盖不了内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于恬不想逼她，“那好，舒舒你好好睡一觉，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晚安。”舒芙挤出一个不算太好看的笑，说了声晚安就立刻把门关上。然后慢吞吞地走回卧室，把头埋进被子里。
手机响起的那一刻，田野迫不及待地接起，眼里的慌乱出卖了他刚才强行掩饰的平静。“怎么样？”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于恬刚才去找她了，她回家了，你放心吧。”听到她回家了，田野松了一口气，起身往校外走。贺骁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开口，“今天的事确实是你食言了，但也是有原因的，你别太自责，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夜风吹起田野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更凉，染了深深的自责和无奈，“贺骁，不管我有什么理由，我做错了的事就是我做错了。过程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说完没等贺骁反应就挂断了电话，他脚步没停，往校外走去。
路过那家花店的时候，田野一眼就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花。小雏菊的包装已经散开，蝴蝶结松松垮垮地，看着和现在的田野一样狼狈。田野蹲下，小心翼翼地把包装整理一下，然后抱着这束小雏菊站起来，往舒芙家走去。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飘落的落叶打着转儿落在他的脚下。
秋天也要结束了，冬天不远了。
舒芙家的小区田野再熟悉不过。他走到舒芙家楼下，弯腰把手里的花放在长椅上，又拿起手机拨了舒芙的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田野摇头苦笑，怎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干脆没再打，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长椅上。他注视着眼前的这栋楼，这么久了自己居然不知道舒芙住在哪层，不知道这么多扇窗哪一扇才是属于他的小姑娘的。小区里也已经没什么人了，田野坐在那里，浓浓的夜色将他包围，让人喘不过气。他拿出手机，轻轻按了播放键，舒缓的钢琴声响起，他的心一紧，揪着疼。但他没有停止播放，好像在这份痛苦中甘之如饴。音乐就这么一直响着，田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直到整栋楼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他才拿出手机给舒芙发微信，
“舒芙，对不起。”
“别哭，好好睡觉。”
“晚安。”
而此时的舒芙正辗转反侧，她无数次想打开手机看一眼，哪怕只一眼。可她还是放弃了，她怕看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然后那些陌生的感受又会将她包围，让她手足无措。最后干脆什么也不想，心理暗示自己快点睡觉。
最后一盏灯也熄了，一切归于平静，只有远处微弱的路灯的光静静亮着。田野等了几分钟，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他关掉音乐，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阖上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音乐声一停，世界彻底归于平静。伴随着安静而来的，是日日夜夜包围他的恐惧和痛苦。田野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过往的回忆将他包围。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父亲去世的那段时间，一声不吭离开的女人，哭到晕厥的奶奶，冷嘲热讽的亲朋好友，还有如影随形的嘲笑和恶意的流言蜚语……所有的一切都像噩梦一般缠绕着他，让他不能逃离，甚至无法暂时地躲避。
田野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重重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高度紧张，身上皱巴巴的白衬衫也遮盖不住他僵硬的身体。白天那个一身西装清隽冷淡的少年和此时的田野判若两人。
“沸水熬过三回，冷水浸过三回
为所挚爱的人们无限期地放逐
在失眠的绞架上像吊钟被敲打
以热情自焚，以忧伤的明亮透彻沉默
沉浸在杀机四伏的阴影里的，是他”
第二天是周六，太阳照常升起，昨夜的一切都被淹没，淹没有些人的彻夜狂欢，有些人的绝望难过。
舒芙一夜睡得都不安稳，早早地就醒了。起床随便收拾了一下，昨晚没吃饭，肚子这时候才开始抗议。她随便套了件外套准备去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吃点东西，刚出小区门口就碰到了吃完饭起身的田野。田野背对着她，舒芙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躲到墙角。田野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拿起放在桌角的花迈步离开。舒芙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手里握着快要枯萎的小雏菊。不知道他这么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小区门口。
舒芙等田野走远一点才进店，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视线却一直追着田野的身影没离开过。“怎么了小姑娘？你认识刚才那小伙子啊。”亲切的老板递过来一个菜单，问她想吃点什么。舒芙收回视线，礼貌回答：“嗯，他是我同学。”现在还早，店里人也不多，老板干脆坐在舒芙对面和她闲聊，“是你同学啊？这小伙子也是奇怪，我看他天天从外面过来吃早饭，也不是这小区的啊。天天过来吃完早饭就离开了，吃饭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小区门口看……”舒芙原本正翻菜单的手顿住，错愕地抬头，“您说什么？他天天过来吃早饭？”老板一脸笃定地点点头，“是啊，他天天来，我不可能记错的。”
那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遇到过他？他大老远从镇上过来，到她家门口吃早餐？
这顿饭舒芙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刚才老板的话。想到这里，她赶紧拿出外套里的手机，开机。
微信页面里除了于恬发的消息，还有贺骁的一条，让她好好听田野解释。最上面，是今早五点田野发的消息，
“舒芙，起来之后去吃饭。”
再往上是昨晚的三条。还有手机里他的未接电话。
舒芙揉揉干涩的眼睛，想起田野刚才离开时的背影，莫名觉得心疼。
那么一个骄傲张扬的人，竟也会有那样落魄凄凉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