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赝品》響鳶

29、代殇之夜

　　风平浪静的日子总是存在于童话，现实往往只会突然血淋淋的摊在眼前，让人措手不及。
　　想起先前才在夜刈十牙面前脱口而出那针对保健老师赞美的话语，银发的孩子此时觉得有些可笑，看着将手交叉于头下，单膝弯曲，而另一脚翘在其上的老师，彷佛先前发生的一切意外都是场镜花水月。
　　但对方被大半绷带狠狠缠住的右眼却硬生生地将他拉回现实，并大声的嘲讽他的天真和愚蠢。

　　“对不起，老师…你的眼睛都是我害得…”尽管打从心里不喜欢对方得做派和应对方式，但对方是真心关心「锥生零」这个学生。
　　“老师明明叫我快逃…我却又跑回来…”更是因为他而受伤也是不彰的事实。
　　“…嗯？”夜刈十牙张开双眼，看着站在后方树荫下的孩子，缓缓地坐了起来，“你是想让我后悔牺牲自己去救你吗？”
　　“啧！”看着银发孩童仍然低沉的表情，以及黯淡的双眼，夜刈十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可不是为了看你露出这种表情才救你的！”明明一开始见到这孩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阴沉啊，虽然面无表情了一点…
　　“老师…吸血鬼袭击人类…”
　　“他们只是无法压抑本能的可悲生物。”打断「锥生零」的话，夜刈十牙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们才要狩猎他们。”
　　“你应该明白的吧…”抬起手摸了摸孩子的银发，夜刈十牙罕见的柔声细语，“吸血鬼只能是敌人，零…”
　　彷佛被最后的声音所唤醒，银发的孩子微微地瞪大了双眼，握紧拳头不知道在想甚么。

　　“幸好没有受甚么严重的伤。”知道孪生兄弟遭遇得事情后，当天再次因病缺席的双生轻声地安抚着对方，“也应该好好向夜刈先生道谢。”
　　看着立于门边，仍然毫无声息的兄弟，坐躺于床上的银发孩童微微皱起眉头，“很难受吗？”
　　“吶…为什么我们生来会被分成两个个体呢？”立于门边的银发孩子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挛生兄弟。
　　触电似的，置于手中的玻璃杯明显地晃动了，杯中的水随着晃动险些溢出杯缘，又很快地归于平静，坐躺于床上的孩子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那相似到，连父母都认不出区别的脸庞。
　　“我好想…跟零一出生就作为同一个人…如果我们注定…！”
　　专注着说话的孩子，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并被狠狠地拉到了床上。
　　由于是被自家兄弟抓着手向下拉的缘故，没有支点的孩子狠狠地摔在另一个孩子身上。
　　“好痛…撞到头了…零？”
　　回应孩子的，是孪生哥哥平静又带点悲伤的双眼，“对不起…一缕…明明该经历这些事情的是我…”
　　“…”又一次，双子中年长的那个，将不属于自身的责任揽置自己身上，彷佛年幼的那个是瓷器做得易碎品，经不起一丝风浪。
　　“不用道歉啊零…”明明这本来就和你无关…
　　“你好好地把身体养好比较重要”明明夺取你健康的人是我…
　　“这样我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恶作剧」了！”明明提出替代要求的是我…
　　孪生哥哥并没有响应，就只是平静的，用他的额头抵着弟弟的额头，彷佛这么做就可以抹去彼此的不安以及隔阂。
　　兴许仅有在这样彼此凝视的时刻，才能将彼此身为双生的感应搭上吧，那被诅咒扰乱而杂乱无章的心神，以及坚不可摧却又一触即碎的兄弟情。
　　“意志太不坚定了…”捧起自家弟弟的脸，锥生零突然说道，“是你自己说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吧！”
　　“凭你这样是当不了冷酷又强悍的猎人喔，「锥生零」”看着弟弟明显动摇的双眼，锥生零难得打趣道。
　　“那不是因为零平时太过面无表情的关系嘛！”锥生一缕面露不满，“当零一点都不好玩。”明明一开始只是想体验看看当哥哥的感觉的。
　　看着孪生弟弟默默地爬起来，面露不满的表情，锥生零微微的勾起嘴角，曾经从一缕身上夺走的，他会慢慢地还回去，曾经如同吸血鬼一样，在母体里就占为己有的东西，力量、健康…乃至生命。
　　想起锥生一缕在他第一次发病后提起的要求，锥生零本不想同意的…却磨不过弟弟少有的固执眼神。
　　让「身体变得健康的锥生一缕」取代「身体变糟的锥生零」这种看似可笑的「恶作剧」迎来的却是两人一开始都没有想到的结果，除却身为锥生零帮凶的鹰宫海斗，没有任何人发现双子调换了身分。
　　也许在锥生零发病的那个雪天，身为双子的父母仅凭身体状况就断定两兄弟身分的那一刻起，所以的一切都乱了套，也许根本没人在乎锥生家的双子分别是谁，所有人…包括双子的父母在乎的，仅仅是「锥生家的继承人」，而继承人的名字是「锥生零」，这样就足够了。
　　被锥生夫妇委托成为双子老师的夜刈十牙曾经是有机会碰触到这个「恶作剧」的核心的，可惜的是他认识双子的时间太晚，以至于还来不及了解他们，就被外表重现的一切所蒙蔽。
　　而鹰宫海斗…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锥生零的行为的，尽管对于双子这样行为表示不满过，奈何拗不过锥生零的脾气，更何况…只要锥生零不做死的「过度运动」，他其实无所谓，反而乐见其成。
　　“对了…你还没吃药吧。”锥生一缕像是转移话题一般提起。
　　“与其吃药，你在这里陪我可能要好一些喔。”看着弟弟被他的「情话」说愣的表情，锥生零面露微笑地欣赏挛生兄弟难得一见的害羞表情。
　　毕竟仅凭现在人类的技术是医治不好的啊…你也很清楚不是吗…亲爱的一缕。
　　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这样安稳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但至少…你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发现自己成为孪生兄长打趣的道具后，锥生一缕也不甘示弱地和兄长打闹闹了一下，并好好的叮咛对方吃药，他暂时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早已脱轨的「恶作剧」。

　　月光倾斜而下，照在被风微微扬起的轻丝纱帘上，锥生零侧着身看着弟弟和自己想同的容颜，垂着眼抚摸着对方的脸，回忆起前些日子医生来看病的夜晚。
　　「照这个恶化速度…那孩子必定活不过成年…」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医生！」
　　「你们很清楚吧！这是诅咒啊，单凭人类是没有按法抗衡的！」
　　「但是…」
　　「没事的，就像医生说的…凭我们是改变不了甚么的，所以至少还有零…」
　　「零…对…还有零…」
　　“成年…吗？”锥生零放下抚摸对方的手，喃喃自语，“还有时间…”愿我还能在离开前为你做些什么…我最亲爱的…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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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零跟一缕都是夜刈的学生，只是因为身体缘故，零和夜刈相处不长，也就不亲近，还是以先生称呼而非老师。
在前文中夜刈出场时喊的“老师”中间迟疑了一下，心里想的时候称呼则都是先生，算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