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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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楞状的云层被夕阳染成了炫目的金红色，低空翻滚着，如潮水般汹涌掠过。
帕笛芙夫人茶馆是一间略显局促的狭小茶座，似乎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装饰着俗气的蕾丝花边，就连面前的小圆桌也是。
看着对面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艾薇尔-格林格拉斯，西里斯-布莱克心中突然冒出了一阵无法抑制的不耐和烦闷。
梅林知道，他最后是多么想不开，才决定进到这里来的。
格林格拉斯长得很漂亮，鎏金般耀眼的秀发，大海般湛蓝而温柔的眉眼，窈窕而曼妙的身材，像个芭比娃娃一般惹人怜爱。可芭比娃娃再好看，也终究还是玩具。
对西里斯来说，大多数女孩都像玩具，好玩、有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却如同毒品。一旦沾上就再也别想戒掉，她伤害你的身体，腐蚀你的灵魂，让你明知会万切不复却依然甘之如饴。
不论你下多少次决心，发过多少次誓，多么拼命的告诫自己必须远离她，可是，只要你再看到她，哪怕在人群中只看了一那么眼，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再次沦陷。
茶馆尽头的卡座里坐着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面穿着淡蓝色水洗牛仔裙的黑发女孩，随意扎起的马尾如同不停在脚底刮擦的羽毛一般，轻柔而恶劣的搅动着他本就不怎么平和的心绪。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孩穿着和她印有同样LOGO的白T恤，同样水洗牛仔质地的长裤。英俊的侧脸，正专注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孩，满脸都洋溢着某种温柔而缱绻的微笑。
见鬼！谁能告诉他，什么人会对自己的妹妹露出这种笑容？还带她来这种专门给情侣准备的茶馆！
就算她们不是真正的亲兄妹，可这依然——
“西里斯！西里斯？”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上下乱晃的手，很不知趣的阻断了他的视线，也拉回了他凌乱的思绪。
“你刚才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什么？”
“我没想到你那么讨厌蜂蜜柚子茶，但把杯子捏碎了的话是要赔的。”格林格拉斯微笑着对他说道。
西里斯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捏出了些许裂纹的骨瓷茶杯，赶紧把它放回了桌上。自从暑假他和沃尔布加闹翻之后，他的财政就开始出现了严重的赤字警告。
“我知道你在看谁。”格林格拉斯看上去一直笑盈盈的。“也知道你为什么最终会选择这么一个不符合你品味的茶座。”
她一边慢条斯理的把茶碟里的糖块码成金字塔的形状，一边悠然说道：
“去啊，上去跟她说话呀？”
“放心好了，她不会直接拒绝你的。说不定还愿意坐下来陪你喝上一杯。”
“就像你为什么会同意陪我来霍格莫德一样。”
“然后听你说上一大堆她根本不想听也不会听，但在你看来却不得不说，并且在心底藏了很久的蠢话。”
“怎么样，去啊？”她说，看起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说实话，我挺期待的。这样的话，你就会明白，现在的我到底感觉自己有多难堪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格林格拉斯刻意把语速放得极为缓慢，如同从齿缝中挤出一般。她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发红的眼眶中只余下刻骨的恨意和狼狈的决然。
西里斯愣住了，他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莫甘娜，还有塞巴斯蒂安！过来一起坐呗？”某种扭曲的笑意爬上了格林格拉斯的脸颊，她一边盯着西里斯，一边侧身朝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
茶馆里的其他人只是随意的看了这边一眼，之后就再没给予更多的关注了。
莫甘娜和塞巴斯蒂安也看了过来。
西里斯失落的发现，莫甘娜就和那些陌生人一样，现在才注意到他也在这里。
莫甘娜先是微怔了一下，诧异的目光，在他和艾薇尔脸上似乎只是微微流连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
塞巴斯蒂安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起身过来的意思。接着，塞巴斯蒂安站了起来，并往这边走了过来。
“有什么需要效劳得吗？”塞巴斯蒂安笑容得体的来到了他们的桌子边。“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看到你们。怎么了？”
格林格拉斯盯着西里斯，微笑中充满了恶意的痛快。
“布莱克先生想私下里找你妹妹谈谈，他暗恋你妹妹很久了，就是你妹妹总是不怎么搭理他。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缓解一下思念之苦呗？就耽误你们一点时间，麻烦你先在这里等他一会儿，怎么样？”她说。
塞巴斯蒂安诧异的瞪大了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得不说，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很无辜的气质，一种能让所有女性都莫名其妙会对他心软的特质。
格林格拉斯突然觉得，如果接下来的约会能让她跟面前的这个男孩度过，应该还挺不错的。至少比被一个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羞辱要强多了。
本来，她以为今天将会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但在这一刻，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得突然就有了好转的迹象。
“咳咳，可是我和莫甘娜有很重要的事……”塞巴斯蒂安为难的说。“我以为你们一起来这里是为了约会……这……”
“我本来也以为我们是在约会。”格林格拉斯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呀，西里斯？快点去呀？”
“你脑子有毛病吗？”西里斯再也忍不住了。“你中混淆咒了，还是鼻涕虫钻进了脑子里了？\"
这还是西里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那么想对一个女孩动手。
没人可以这样让他难堪。
他强压下怒火，对塞巴斯蒂安挤出了一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用理她，塞巴斯蒂安，这家伙刚才肯定是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带她去医疗翼。”
塞巴斯蒂安有点无措的看了看格林格拉斯，又回头看了眼莫甘娜。
莫甘娜回头的时候正好和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对上。
“怎么了？”她终于起身走了过来。
她刚才在跟塞巴斯蒂安谈论，他毕业之后该去哪儿的问题。塞巴斯蒂安已经读七年级，明年就毕业了。他说他最后还是决定毕业之后去罗马尼亚研究吸血鬼。
以莫甘娜原本的性格，她是不会对此提出任何异议的。可是，自从上次在迪士尼，听克里斯蒂安告诉她那件事之后，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漠不关心了。
她告诉塞巴斯蒂安，如果他非要去，就带她一起去吧。
塞巴斯蒂安笑着问她，难道连学也不上了吗？
莫甘娜说自己本来就没有非要来霍格沃兹的必要，正好她也有事要去罗马尼亚办。
塞巴斯蒂安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和上次魁地奇世界杯上来找他的人有关。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莫甘娜说不是，然后，谈话就被艾薇尔打断了。
“没什么！”塞巴斯蒂安和西里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说完之后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奇怪，于是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走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塞巴斯蒂安微笑着对已经过来了的莫甘娜说道，一边叫来帕笛芙夫人准备买单。
莫甘娜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作为一个吸血鬼，怎么可能听不见他们本来就没有刻意回避她的交谈。
就在塞巴斯蒂安结完单，莫甘娜准备离开的时候，西里斯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他说，习惯性的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腕。
莫甘娜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紧抓着不放的爪子，颇为无奈的挑了挑眉。
“行吧。”她说。“趁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
然后她对艾薇尔挤出了一枚十分歉意的微笑，并扭头对塞巴斯蒂安说：“如果你决定了非要去，那么我也决定了。”
塞巴斯蒂安听后，露出一副看似很为难的样子，但眼神中却透着某种藏也藏不住的喜悦。他朝莫甘娜点了点头，说：“我去蜜蜂公爵转一转，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呆会去那儿找我吧。”
莫甘娜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她沉默着，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西里斯朝格林格拉斯有些厌烦的挑了挑眉，格林格拉斯冷笑了一声，拎起随身携带的皮包就追着塞巴斯蒂安的方向去了。
“我……”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却又同样的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一阵短暂的静默，最后被西里斯率先打破。
“我还以为你真的很讨厌来霍格莫德呢。”说完，西里斯又很不是滋味的砸吧了一下嘴。
“我确实不喜欢。”莫甘娜陈述到。
“可你却愿意陪他一起来，我知道他不是你亲——”话说了一半，西里斯有点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已经不只是他失恋，或者因此而感到嫉妒的问题了。这是背德的，这他妈是□□！
莫甘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想暗示的问题，但也很快就明白了。
她的脸随即皱成一团，心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难受。
“西里斯-布莱克！”莫甘娜觉得自己已经不得不把有些事说清楚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吗？难怪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干脆。詹姆说的话确实不好听，可那又不是我说的！”西里斯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混乱夹杂着质问的痛苦。
“听好了，西里斯。”她说。
“现在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我真心的喜欢过你，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她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夕阳漏过窗隙，为她镀上了一层淡薄的幽芒。“我确实是爱上你了，并且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西里斯的表情凝固了，他一时有些无措。
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来的太古怪，太突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为这样的意外感到开心，还是像心底的预感那样为此而不安。
“但是，如果你认为我必须要有男朋友才能活下去的话，是不是也算是对你自己的一种侮辱？如果你对我，有哪怕那么一丁点是发自真心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西里斯慌忙想要解释。
“没关系，你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没关系。”莫甘娜抿了抿唇。
西里斯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非要说的那么龌龊。
莫甘娜从来都不是那种只知道围着男孩转的蠢丫头，这次他可能真的要因为自己的鲁莽把事情搞砸了。
“你听我解释——”
“你知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西里斯半是恐慌半是疑惑的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女孩，突然发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把她得罪狠了。
她说我们……和你们……
“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只要发生，就是永恒的。记忆，时间，情感，一旦产生就永远不会消散。可是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我可以把这归结于你们所拥有的时间太短……”
“不是，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西里斯蹙着眉，灰蓝色的眼睛里迅速蔓延出一种惊惶的倔强。“我刚才只是有点……”
“你知道什么是永恒吗？永恒的意思就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什么都再也无法改变……”莫甘娜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和格林格林斯不同，她似乎根本没要求他非要听她说话。
她只是想说出来罢了。
“我明白，让一个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人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有多困难……”
“不，不是。”西里斯莫名的又感到了一阵心慌。“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了。”她说。“再见了，西里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我可以诚实点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而你，你会怎么想，我从来都不在乎。”
终于，莫甘娜说完了最想说的这段话，也终于明白了多利安和索拉斯为什么非要分开。
为什么索拉斯能那么轻易的就组建了现在的家庭，而多利安却永远也做不到。
因为，精灵和人类一样，都是善变的种族啊！
而永恒，则是上帝对他们这一族最残忍的诅咒！
“你等等……你等等！”西里斯赶紧在桌上留下一枚金加隆后就追了出去。”你别走，你听我说——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告诉我行不行？你告诉我呀！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莫甘娜停下脚步，她从来不是那种蛮横不讲道理的人。
她转过身看着他，在黄昏和暗夜交替的时刻，静静的凝望着面前惊慌失措的男孩，突然感到了一阵彻底的绝望和无力感。
所以，他们终究是两个种族，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从来没想要你怎么样，或者希望你做什么。”既然他还是不明白，那么她就耐心一点，说的更清楚一点。“就像我不需要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一样。你不会明白的，等你死了以后，我喜欢你，爱上你这件事依旧不会变。我不用你做任何事，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根本不需要知道。”
西里斯越来越困惑了，也越来越感到了一阵无法压抑的酸涩和无奈，连呼吸也仿佛突然变得困难了起来。她是怎么做到用这么冷若冰霜的表情，说出这么一段感人肺腑的话的？
不能放她走，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就这样放她走了，他也许真的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想去吻她，强吻她。这招以前一直很有用，还从来没失过手。
然而下一秒，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他的背“砰”的一声就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坚硬冰冷的地面就像斯内普阴冷的嘲笑一样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浮现出斯内普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的。
“莫甘娜，怎么了？”塞巴斯蒂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帕笛芙夫人茶馆的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没什么。”莫甘娜的脸上连最基本的表情都没有。“我们走吧。”
“不，莫甘娜！你听我说——”
西里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刚才那一下他摔得实在是太重了。
“西里斯？你怎么在这里？格林格拉斯去哪儿了？你怎么又跟她搅到一起去了？”
詹姆不知何时也来了，一连三个问题问的西里斯脑仁都是疼的。而莫甘娜连头也没回，很快就消失在了熙来攘往的人群里。
“詹姆-波特！”西里斯发出一声虚弱的怒吼。“见鬼的你能不能别再来捣乱了！”
“不是，你们不是早就已经分手了吗？”詹姆一脸的无辜。“莱姆斯，我记得他今天约的确实是格林格拉斯啊，难道我搞错啦？”
莱姆斯沉吟了一下。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好不容易约到了莉莉-伊万斯，却因为西里斯突然冒出来大放厥词，然后把莉莉气跑了，你会怎么样？”
“我他妈宰了他！”
“所以，趁西里斯现在还没力气来找你算账，赶紧跑吧。”
詹姆瑟缩着往前猛跳了一步，好像后面真有个提着把尖刀阴戳戳盯着他的西里斯似的。然而，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西里斯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大张着四肢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般静静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睁着无神的双眼默默凝望着死寂的天空。
“西……西里斯他……他怎么了？”詹姆害怕的说道，“该不会是被那个疯婆娘打……打死了吧？我……我们……”
“闭嘴吧，詹姆。”莱姆斯总是温和的脸上第一次毫不遮掩的露出了阴暗的表情，他几步向前走到了西里斯身边，有些暴躁的赶走了还在看热闹的人群，蹲下来后小声对西里斯说道。
“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一直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就是就是，就这样躺在这里也太丢人了！”詹姆也凑了上来。
“詹姆，帮我一起把他扶起来吧。”莱姆斯说，然后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只知道啃手指头的彼得。“你也过来帮忙。”
西里斯记不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学校，又是怎么躺回宿舍里的了。
他只是觉得，他的人生将从这一天开始彻彻底底的灰暗下去。
这是一个临近暑假的周末。詹姆正在和莱姆斯讨论：怎么做才能在暑假的时候邀请莉莉出来一起玩一次。
“我饿了。”
这是西里斯在沉默了一整个星期之后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那我们去找点吃的？”说着，詹姆就跑去翻找他的隐形衣了。
“能把隐形衣借我用一下吗，我想自己去。”
“为什么？我也饿了。”詹姆奇怪的问道。
“詹姆，让他自己去吧。”莱姆斯温和的劝道。
“可是——”詹姆还想辩驳。
“詹姆，他饿的不是这里，而是这里。”莱姆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胃，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哦。”詹姆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交出了他心爱的隐形衣。
莫甘娜已经很久没回地窖了。
除了上课，她几乎一直都漫无目的的徘徊在古堡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像游荡在漫无边际的荒原。
父亲失踪已经快一年了，依旧毫无线索。每次问索拉斯、塞巴斯蒂安、甚至是尼古拉斯，只要是有一点跟食死徒有关的问题，他们就会以各种理由回避。
但愿，暑假的时候能从布莱克家族找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吧。
夜已经很深了，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游荡了多久，甚至有点搞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儿。只是刚好出现在前面的光，吸引了她。
这是一间似乎废弃已久的旧教室。
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里面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种液体煮沸后翻滚才会发出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似乎是有人在这里熬制药剂。
莫甘娜幽幽走了过去，不用刻意放轻脚步，因为她的脚步本来就很轻。
守在坩埚边的是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男生，摇曳的烛火映射出一张蜡黄的脸，飘忽在一头油腻腻的微长黑发之下。
他似乎非常认真，完全没注意到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莫甘娜也没有打搅的意思，就那么静静的倚靠在门口，疲惫的把脑袋贴在了门框边。
其实，莫甘娜最期待的，也仅仅是他能这样无声的陪伴她罢了。
不用说话，不用做多余的事情，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想做的，而当我想起你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一开始，莫甘娜只是想站在这里，不那么孤单，又没人打扰她，让她能平静的思考一下她那些纠缠的小心思。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
斯内普正在熬制的药剂，越来越不对劲！
特别是最后那一步——放入一整只完全活着的蜘蛛，蝙蝠的翅膀，最滴入熬制者食指的血。
这是一种秘药，血族在紧急情况下唤醒沉睡长老的秘法！
莫甘娜几步走到坩埚面前，赶紧捏住了想要滴入血液的手指。
“你知道自己在熬制什么吗？”
莫甘娜的声音很轻，但斯内普还是被吓得脸色发黑。
过了好半晌，他才逐渐恢复过来，然后一字一顿的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知道打扰别人之前先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你知道自己在熬煮什么药剂吗？”莫甘娜又重复了一遍。
“啊？”斯内普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又愣了好半天才想到该怎么回答。
“我熬煮什么药剂，这跟扎比尼小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斯内普冷冷地说道，”能劳烦你快点放开我了吗？”
这锅药剂只差最后一步就完成了，如今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如果错过时机，他又得白白浪费13个小时。
然而，可恶的扎比尼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并且力气大的像一只巨怪！
“放开我！”斯内普低吼道。
“清水加入狼人血液10克，熬制30分钟；瘟疫草3株，每节切成1.3公分长短，每隔1分30秒加入3节，熬制4小时13分钟；猫眼石粉末1.3克，每隔三分钟加入0.3毫克；阴尸心脏13克，碎成半径0.13毫米的颗粒……30分钟后加入完整的蜘蛛，沸腾13秒；每隔13秒加入一对蝙蝠翅膀；最后滴入食指指尖血液13滴——谁给你的这个配方？”
空气里突然迸发出一道极细小的爆裂声，“嗖”的一声，斯内普熬制了近13个小时的金色液体就这样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团泡影，悄然在闪烁的烛火下烟消云散了。
“见鬼！”斯内普忍不住骂了出来，“你脑袋里长芨芨草了吗？”
“呵，愚蠢至极，我就不该救你。”莫甘娜冷哼道。“你知道最后的13滴血，代表了什么吗？在这剂配方中，所有有关的数字都跟13有关，你不觉得古怪吗？”
斯内普没再反驳了，即使刚才他已经在脑海里酝酿出了至少超过100句能够羞辱莫甘娜的咒骂。
“你应该感谢我，那13滴血，哪怕你只滴进去一滴，明天开始，你都变成一个真正的白痴。”莫甘娜的声音轻极了，可里面所包含的内容却令斯内普在炎炎的夏日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怎么知道这个配方，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斯内普的理智在极度的惊恐中竟然出现了逐渐回笼的迹象，莫甘娜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没多管闲事，救错了人。
“除非你先告诉我，这个配方是谁给你的。”
斯内普看着莫甘娜，他那张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惨白发青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戒备。
莫甘娜也看着斯内普，却一脸的云淡风轻。
黑暗中似乎谁也没有让步的迹象。
莫甘娜转身准备离开，反正她想要的答案也并不是非得从斯内普口中得到。虽然麻烦一点，但只要去查一查斯内普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就可以了。
“祭灵圣典”的配方不可能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就斯内普认识的人当中，威尔克斯有超过80%的嫌疑。
“马尔福给我的。”
就在莫甘娜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马尔福？”莫甘娜停下脚步。
马尔福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药方。而且，就算知道，他拿来也没用啊？
“是的，马尔福。”
斯内普妥协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作为中间人，帮我从其他地方接受订单，我只负责熬制，从来不问上家是谁——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哦。”莫甘娜轻轻点了点头。“下次小心点，我不可能每次都刚好经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药剂的。”斯内普僵硬的重复道。
莫甘娜转身轻笑了一下，波澜不惊中有一种令人毛骨悚人的可怕气息。
“这世上有些秘密，知道了就要付出代价。你确定你想知道？”
“莫甘娜？鼻涕精！”西里斯的大脑袋突如其来的就凭空冒了出来。
斯内普本来就还没从刚才的连续惊吓中缓过神来，如今看见仇人突然冒出来的脸，直接就连射一打恶咒，幸好被莫甘娜施法挡住了。
可是莫甘娜就有点不明白了，西里斯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阴魂不散了呢？
“你竟然赶诅咒我！”说着，西里斯的手也跟着冒了出来，手里正紧紧攥着他蠢蠢欲动的魔杖。
“住手，西里斯。”莫甘娜说得很平静，可是表情却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护着他？”西里斯不可置信的说。“别告诉我，大半夜的，你和鼻涕精单独在这里又是为了帮斯拉格霍恩赶制感冒药剂！”
“我——”莫甘娜突然产生了一种被跟屁虫(注)黏上了的错觉。
“鼻涕精，你说！你们大晚上的到底在这里干嘛？”西里斯再次把魔杖直直指向了斯内普。
“多么愚蠢而伟大的自负感啊！仿佛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斯内普满脸讥诮的感叹道，同时手里的魔杖也不卑不亢的再次指向了西里斯。
“昏昏倒地！”
“盔甲护身！”
“统统石化！”
“倒挂金钟！”
“障碍重重！”
“速速禁锢！”
然而，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了，动不了的部位也包括了发声的器官。
接着，西里斯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该死的还是公主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而斯内普这边只是感觉自己眼睛似乎是花了一下，然后面前的两人就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她刚才说：“这世上有些秘密，知道了就付出代价。”
这应该是斯内普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了西里斯-布莱克的脸之后还感到高兴的情况。
幸好被打断了，她看起来太不对劲了。
虽然，早就听闻了这姑娘会“妖法”的传言，不过今天还是斯内普第一次见识到。
不只是那种完全非人的速度，最奇怪的地方还是那副药剂。
里面用到的许多材料，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如果不是对方已经提供，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上哪去找。
只是，这剂魔药，真的有她说的那么诡异邪门吗？
不过，联想一下他之前收到的订金，以及说好的尾款……斯内普突然有点不敢再想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