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曙》晚烟倾棠

2、所谓行侠

　　等到白莜布置完自己的那个计划时时，夜已深。
　　她将自己淬炼的那张捕梦网召唤出来，开始规规矩矩地将白日里经过过滤的各个梦境投放到凡尘中，随即将昨夜的梦收集起来，集中在网里，第二天销毁。整个过程已经无比熟练。
　　做完了这些事，白莜正打算就寝，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声，那声音在外边盘桓许久，似乎正在研究哪个地方最为薄弱。白莜看不下去了，手一挥，其中一块窗户应声而碎，伴随着这些碎块滚落下来的，还有一个藕粉色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身穿藕粉色衣服的人。
　　白莜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跟前，没打算拉一把，她道：“玩的差不多得了啊，就那么喜欢爬窗户？我霜寒宫的大门可不是摆设。”
　　那女子双手撑地，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站了起来，她看上去还算是个美人胚子，虽生着个普普通通鹅蛋脸，但丝毫不影响五官的精致。
　　那人拍了拍袖子，扬起眉毛，抱怨道：“白莜啊，不是我不想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而是我担心我的行踪会被人察觉，尤其是白晰仙姝。”
　　白莜纳闷：“你来探望我，这有什么不能叫人察觉的？苓羽，你是不是又想拉我与你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苓羽摆摆手，道：“此言差矣，着实差矣啊！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啊……”白莜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中元节！”
　　苓羽欣慰道：“还不算无可救药嘛。好了说正事儿，你应该知道中元节是鬼怪出没最频繁的时候吧？虽然目前凡间一派太平盛世，人鬼两不相侵，但在中元节这天谁说的准呢？肯定有一些鬼魅耐不住去骚扰凡人的。”
　　“所以你是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要去为民除害，行侠仗义了！”苓羽一脸正气，她手中赫然变出一个小药箱，在白莜耳边摇了摇，接着道：“作为一个司药的神仙，肯定都随身带药的，此行一定无忧无患，相信我。”
　　白莜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苓羽这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心中永远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自信，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罢了，反正闲来无事，出去走走倒也无妨。
　　希望这次的运气会好一点，不要像之前那样次次撞鬼，撞的还是品阶不低的鬼魅。
　　是夜，两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天界了。
　　由于正逢鬼节，正常人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条条的街道清冷的有些骇人。好多人家的门上都贴着各种各样的符咒，不是驱鬼的就是辟邪的。
　　“你确定打算要在这种地方行你的仗义吗？”白莜被苓羽拉着，在这个地方不停的穿梭着，时而大街，时而小巷，却连一丝半点的鬼影都没见着。
　　苓羽极其肯定地说：“你也知道我这人吧，是绝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的……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以前做的那些和今晚要做的根本是两码事好吗？咳，言归正传啊，我是个掌药的神仙，对气味是非常敏感的，我察觉到这一带应该有一个挺厉害的邪物，所以才带你来的。”
　　白莜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别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啊。”苓羽由于惯性向前多移了几步，一回头，正好对上她满是“正在思索”中的眼睛。
　　“你……”
　　白莜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你也知道，凡间之所以在中元节这天最不太平，只因冥界通往人间的结界，在这天里最为脆弱，很多被禁锢在那边的鬼怪就会破界而出，借机作祟，但他们又不得不在天亮前回去，因为到了白天，冥界的结界就会恢复，他们回不去，就意味着入不了六道轮回，所以我们干脆就守在冥间和人间的相通之处就可以了，那些鬼出来一个，我们就打回去一个，也可以顺便等你说的那只。本灵主就不信他还不回他的巢了。”
　　“你这守株待兔之法……理论上还算是行得通，但是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那群鬼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我们呢？我们会不会招架不住？”
　　“怎么会？”白莜面对这串三联问，毫无负担地道：“成大事者，哪个做事情畏手畏脚？当初怂恿我来的是你，现在瞻前顾后的也是你，还有没有点出息啊？你要坚信我俩联手，是无敌的！”
　　苓羽从来都是受不起这种“激将法”的。
　　果然——
　　“好久都没有听你说过这么振奋人心的话了，行，就冲你这一说，我再怎么都得去走一遭。”话毕，苓羽又将白莜拉去了位处于京城往西的西塘。方才所述的冥界和人间的交汇处，就是那里。
　　这么一来二去的，耽搁了不少时间，偏生还不能动用法术，免得让那些鬼魂察觉。好在他们是神仙，那些中低阶的鬼怪一般都进不了身，所以这一路下来都畅通无阻。
　　在离西塘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二人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大团的鬼气缭绕在周遭，挥之不去。看来前方定有不止一只的高阶鬼怪。
　　白莜感觉到苓羽拉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几分，应该在害怕。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苓羽的头，道：“现在就两个选择：一，杀进去；二，逃。你选哪个？”
　　苓羽窒了一窒：“那个，如果我们杀进去的话，有几成胜算？”
　　白莜一脸诚实：“别问我，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死不了。”
　　“那……”苓羽感觉自己快炸了。当初拉白莜来的是她，现在总不能说自己怂了，想跑了吧？不行，太丢脸了！犹豫了许久，盘算了各种的权衡利弊，她最终咬牙切齿地道：“冲吧。打不打的过先放一边，重在参与嘛。”
　　听到这句话，白莜已经脑补了一番苓羽等会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画面。她本身也一样是有顾虑的，但又觉得大打一场其实也没什么，即便最后负伤而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死不了。
　　白莜拔下头上的那个圆环形的发簪，使其变为原本的一张捕梦网，六寸大小，外圈是由数根盈月草晾干后组成的，她往捕梦网中注入法力，使得它成为自己的法器。
　　她偏头看向苓羽，苓羽一只手已然握在了腰间悬着的剑柄上，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她们此时身处于一个屋顶上，地理条件极好，应该能打得对面一个措手不及。思及此，白莜不带丝毫拖泥带水地发号施令：“准备——走！”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的往前飞落而去，径直冲向鬼气最甚之处。不出所料，在西塘的渡口处，一大群的鬼陆陆续续的从水底爬出，长得千奇百怪，断手断脚的都算好的了，他们见两个人从天而降，自带灵光，一下子混乱起来，一小部分低阶的鬼当场被那灵光震的魂飞魄散。
　　“从什么地方来的就滚回什么地方去，退者可活；进者死。”她们稳落于水面之上，白莜冷漠的声音在众鬼耳畔边响起。
　　众鬼丝毫没有被威慑住，纷纷嚷嚷起来：“又是天界的人，哟，天界的人都是这么不怕死的吗？你们别妄想能逞一回英雄，我们中间可是有大人物在的，等着别人给你们收尸吧！”
　　苓羽道：“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上就完事了！”话毕，她拔剑出鞘，一顿横冲直撞，白莜紧随其后。
　　她手上的那张捕梦网灵光四溢，白莜捏了个诀，它猛然增大，不一会儿，就大到了可以覆盖住整个西塘的地步。白莜两指合并在胸前，不断地注入法力使其变牢固。
　　既然你们这般不识抬举，我不妨送你们一程。
　　“落！”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放大版的捕梦网携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重重压了下来，将方圆半里内的一切都罩在了里面，整条河受着灵光的影响，变得熠熠生辉，水波的流速隐隐增快，甚至微有些发烫。
　　“白莜，你这招叫什么？太有气势了！”苓羽满脸佩服。她挥出几道剑气击退了离得近的那群鬼，闪身站到白莜身边，细细观望着头顶上的那个大网。
　　白莜打出了个结界，调了几口气，随即道：“梦灵族的法术不外授，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一定学的来。”
　　“哎呀又是这套，行吧行吧。”苓羽撇了撇嘴。她手伸进怀中摸了一阵，摸出了个小药瓶，她递给白莜：“虽然我不了解你们梦灵一脉的法术，但也看得出来，你刚才使的那招肯定很耗法力，把这药吃了，能给你缓缓。”
　　白莜接过，利落地把那几粒深黑色的药丸服了下去。她开始观察四周，被罩在里头的众鬼一阵混乱，大部分的鬼都在拼命地破结界，然他们这般努力，这结界依旧坚不可摧地挺立着。
　　“啧啧，活该啊他们。要不是他们意欲跑出来害人，怎会有如此下场？”苓羽一脸得意地转向白莜：“现在该由我用药迷晕他们，然后你再控住他们了吧？”
　　“等等！”白莜凝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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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在晋江发的第一本小说，可能文笔不是很好，但我会努力提升的，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男主明天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