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安平有言》浑水闲鱼

13、没有不散的宴席

　　“殿下，君后让我提醒您，一月之期快到了，让您可以准备回宫了。”四下无人时，暗卫跳了出来。

　　安平托着腮帮子，怔愣了半晌，无声叹息。是啊，已经一个月了呢。这个月该是安平不长的人生中最有趣的一个月了，每日或闲逛于闹事，看人世百态，或安然休息于红楼，与清言哥哥弹琴作画。顾毓姐姐从那天救了秋儿后，时常往这红楼跑，也经常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时间过得好快，该道别啦。

　　“清言哥哥，你可有什么愿望？”安平仰头。

　　清言刚练完舞，额上都是香汗，双手优雅地叠着帕子，准备去拭额头，听得此言动作一顿，意识到了什么：“安平可是要走了？”

　　安平“嗯”了一声，极轻，似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无声无言，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清言轻笑一声，敛下心间的不舍与酸涩，细长的手指在安平柔软的发丝上游走：“我没什么愿望，安平长大了可不要忘了我哦。”清言与家中幼妹感情并不深，妹妹出生没多久，他便被卖掉了。一个月的意外相处，竟让他觉得安平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虽知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想分别竟来的如此之快。罢了罢了，只当是上天垂怜，赏了他一月偷闲。

　　安平突然觉得鼻尖有点酸，双手熟练地环住清言的细腰，将头埋进，瓮声瓮气：“我才不会忘了清言哥哥呢，我说了我以后是要娶清言哥哥的。”

　　清言原本还有些想哭的冲动，一听这话，又笑开了。果真还是个孩子呢。

　　这天清晨，日光微醺。

　　清言与秋儿素衫长衣，静立在马车旁，一阵凉风拂过，眼睛俱是有了些湿意。

　　安平在甘酉的拉扶下，一蹬跃上马车。回头，伸开双手，环着清言脖子而去：“清言哥哥，我会想你的。”

　　“好。”如打磨过的珠玉般的温润嗓音响起，他轻轻抚了抚安平的脊背，是真的要分别了啊。

　　安平直起身，怕再是犹豫就更难走了，潇洒转头，撩起马车帘，决绝地走了进去，没有再回头。

　　清言在后边，对着“嘚儿嘚儿”渐行渐远的马车默默地挥了挥手，再见，安平，要好好地长大，不知此生还能否有缘再见。

　　“公子，我们回去吧，人都走远啦。”秋儿搀过清言的胳膊。

　　清言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再没有那稚嫩的孩童声音，总是不厌其烦地叫着“清言哥哥”“清言哥哥”，终究还是一个人了。不过是回归以前的生活状态，但曾经享受过热闹之后，他竟觉得这样的安静那么难以忍受。

　　他坐在床沿，余光看到枕头的一角异常的突起，疑惑地蹙了蹙眉。

　　掀开枕头，是安平的钱袋子。

　　清言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似是有些温暖，他打开来，睁大了眼睛，竟有五千两银子。他从未见过那么多钱，一时间不知所措。

　　“啊——公子好多钱啊！”秋儿惊呼声起，等反应过来，贼贼地左看右看，才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清言看向他苦笑：“是安平留下的。”

　　“安平小姐也太好了吧。”秋儿感慨。

　　是啊，才六岁的小娃娃，心思竟如此细腻，竟偷偷留了个钱袋子给他。清言眼眶又泛起了红，他所有的温暖，均来源于安平。

　　“公子莫哭，这是好事儿，这钱可以给公子赎身了吧，公子以后就自由了。”秋儿兴奋地拍了拍手，眼里亮闪闪的。

　　确实是够赎身了，可他们出了红楼就没有住的地方了。清言沉思：“这事儿还等好好计量，我们再攒点钱出去后租个小院子，到时靠绣活应该也能过活。”清言对着秋儿微微笑了笑，安平就好像一道光打进了他的生活。

　　门口，红芍紧紧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股郁气结于胸口，路过时听到秋儿的惊呼，便在门口留了留，没想到那丫头竟给这小贱人留下那么多钱。不行，他绝不能让清言那么轻易地离开红楼。

　　红芍回到房间后就整个人心神不宁，连饭也忘了吃，坐在桌边发呆。

　　直到晚上，林意在他眼前挥过折扇：“芍儿，想什么呢出了神。”

　　红芍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忽然计上心来，脸上扬起了招牌的笑容：“讨厌，自是想小姐什么时候过来了。小姐好狠的心，那么久都不来看芍儿。”林意此人，出身低微，生得一幅好模样，虽有几分才学，贯会攀炎富贵。要不然凭他一个穷苦贡生何以能逛红楼，还不是日益攀附着几名世家小姐。

　　“芍儿可莫要错怪与我，春闱在即，我日日都在温习功课，今日得了闲才来。”

　　“小姐大才，日后必能步入仕途。”红芍倚在林意怀里，嘴角微嘲。

　　“哈哈哈哈，如此便呈了芍儿吉言了。芍儿可真是嘴甜，果真是我的心头爱。”林意心情愉悦。

　　红芍甩了甩帕子，委屈道：“喜欢我的就只有小姐了呢。不像清言那小贱人，许多朝廷的大官都只喜欢清言呢。”他状似无意地瞟了眼林意，果见林意若有所思。

　　“当真？”

　　“那当然了。”红芍向门外看了眼，神秘兮兮地附在林意耳边，“小姐不知，前些日子户部侍郎刘大人就常来清言房中过夜。有一夜，竟被摔出去了，还以为她会第二日将清言抓起来治上一番呢，谁知她竟没有对清言生气，就这样走了。这些大人啊，对清言宠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林意垂眸，若是能通过清言获得这些大人们的好感，那他日后的仕途想必会顺利许多。

　　红芍准备再加一把火：“小姐若能让清言听您的，那您日后的路想必会好走一点呢。”

　　林意见红芍与她想到一块去了，不由高兴：“那芍儿可有什么妙计？”

　　红芍又凑近：“不如小姐娶了清言如何？他嫁给了您，自是听您的。小姐若嫌弃清言红楼出身，给他个小妾当当也是抬举了。而且清言今日刚筹够了赎身的钱，想来是不必再花小姐的。”

　　林意大喜：“有这等好事？”她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能娶到这样的天仙，就算不能讨好大人，她也是愿意的。

　　红芍点头：“清言最是喜欢小姐这样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小姐切记现在开始多在他面前出现，需言辞有礼。待他嫁给了小姐，小姐到时候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现在不可过线，凭小姐风姿，清言想必很快就被折服了。”

　　林意听红芍头头是道，不住点头。

　　红芍见自己的目的达成，脸色一变，嘟嘴嗔道：“小姐日后若是娶了清言就把芍儿忘了，芍儿可不依。”

　　林意哈哈一笑，搂过红芍，低头对着那饱满红唇一口亲下去：“芍儿放心，不管娶了谁，我最爱的都是芍儿。芍儿如此聪慧，最是贴我的心。”

　　红芍冷哼一声：“小姐可要记得你今日的话，莫要被清言那小蹄子勾走了，只用他讨好各位大人就够了。”

　　“是是是，就你最是小气。”林意笑道，“但本小姐就喜欢红芍这副坦率的样子。”

　　红芍躺在她怀里，勾起了一抹阴恻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