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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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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闲聊,风予逢称自己是去晾马城行医的,而李玉湖没有什么心机,又对风予逢十分信任,说自己是去晾马城军中寻亲的。
“军中寻亲?是去哪位将军麾下寻?”
“如今在晾马城中驻扎的,可不就只有定远侯袁不屈将军的大军吗?”李玉湖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去找袁不屈的,只得这样讲。
“只是听闻袁将军治下严谨,你如果前去,能找到你的亲人吗?”
“一定可以的,我这次非找他不可。”
风予逢哈哈一笑,这才说:“实不相瞒,我正是受命征召前去晾马城的军医。”
李玉湖有些惊讶,这也太巧了!他是医生的身份,李玉湖从来没有怀疑过,先前种种皆是证明。却没有想到,他还是位军医!
“不知你是寻找哪位弟兄,或者我可以帮忙。”
李玉湖有些吱吱唔唔起来,如果直接说去找袁不屈,也不妥,自己去找将军可不是好事,是要将军休妻的,如果传出去,将军说不定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我是替妹妹寻找她未婚夫的,只因小妹婚事,我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问问他的真实意思。”
“哦,可否告知这位未婚夫的姓名呢?”
“杜兵。”李玉湖借了冰雁姐姐的名字,编得自己都相信了,“我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实际上他私下参军用的又是另外一个名字,我也不清楚叫什么。”
“还有这样的怪事……”风予逢喃喃自语,“军中兵士上万,一个个相认确实不可能,不过我见你也对药材颇有兴趣,又有些拳脚功夫,不如收你做小药徒,你留在军中慢慢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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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不屈在晾马城驻营已一月有余,敌方虽无太大的动作,但越是平静,越是不能大意,暴风雨随时都可能袭来,轻敌最容易招致失败。
袁不屈一向以冷静犀利而闻名,每一次交锋之前,他都做足准备,从不轻易出击。如今他站在城墙之上,正放飞一只信鸽,又望着薛延陀的方向,似乎在窥探敌军现在的计谋。
“子韧,家信。”沙绍轻摇羽扇,递给了将军一封信,这是从长安快马传来的。
身为大军主帅,袁不屈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可当阅读完毕信件,袁不屈却将家信揉作一团,脸上怒色虽然并未浮现,但是……
“子韧,坏消息吗?”
沙绍在一旁察颜观色,只觉得不妙,他是当今朝廷的一流谋士,将军指挥的每一场战役,制定的每一份策略,都有他参与。二人共谋军策,默契十足,亦父亦师,亦兄亦友,将军的家事,他也知晓一二。
正因为太了解袁不屈了,沙绍才在他的冷静之中,察觉到一丝愤怒火光。眼下能让他愤怒的,多半是与他娶的新夫人有关。
只是,二人终究身分有别,倘若将军不提出来,自己是不好逾越去问的。
袁子韧依旧是一副冷傲威严的面孔,一抬眼,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更加锐利。
“吩咐下去,下午练习阵法。”将军把披风一甩,按剑下了城墙。
信中说,新夫人竟然离家出走,扬言来找自己了?这个愚蠢的女人,跟她那个势利父亲一个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袁不屈心里想。
从长安到晾马城,两千里的路,她一个江南小女子,即使能穿过这大西北的漫漫风沙,恐怕也躲不过这半道上的劫匪黑店,轻则破财伤身,重则尸骨无存。难道她认为这里是江南水乡,一路无忧地游山玩水吗?
“愚蠢至极!”袁不屈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怒色难掩地走进帐中。
帐外两个把守的小兵面面相觑:“谁招惹将军了?”
当初答应李升明的条件,不过是出于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复杂到他也捋不清。
有些为了报复李升明的意味,才让其答应女儿嫁过来后一生不回扬州与之相见。
也有些在意当年父亲与李家结下的姻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直以来都在意,才会在家道中落,父母两亡后,去投靠李升明。
还有一些小算盘,娶的一妻一妾,都因为身体原因早逝,他真的不想再娶一个身体柔弱的女人,再伤一次心了。李玉湖,从小便是跟着父亲习武的,身体强健,利于生儿育女……这个原因,正是他与阻止自己的管家说的。
所以他下聘了,将整整十大箱的聘礼送到了李家。
原本想顺利成亲后再说,不料薛延陀在边境屡屡试探,朝廷不得不派兵出动……
袁不屈解下披风,将袍上精心绣着的一只飞鹰露出来,是的,他的军队又称”鹰军”,是战功赫赫之下,得到皇帝亲赐的荣耀称号。
袁不屈又取下左腰挂着的苍玉剑,这柄剑也是御赐的,寒光凛冽,削铁如泥。
如今他正是御前炙手可热的将军,这次率领的鹰军更被授以大任。作为前锋,他又怎么能为区区一个愚蠢女人而乱了心神?
从长安到晾马城的书信,都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想来那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快就到。倘若她在半路上发生了不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自己同情。不过她有点拳脚功夫,既然有胆子跑来,应该也不会吃亏。
袁不屈定下心来,坐于案前,看起兵书。
沙平威正欲往帐中来,问二位门将:“大哥在帐中吗?”
“在。只是沙校尉,将军似乎不快。”
“不快?哪个王八羔子惹大哥生气了?”
“小的不知,只听到将军骂谁愚蠢至极。”
沙平威是沙绍的独子,这个年轻人勇猛无匹,如今是袁不屈麾下第一勇士,在这次出征前,他又高升为军队校尉,虽然只是散官官阶,官从六品,有官名而无职事,却也是东升旭日,大有前途。
他从小便跟着父亲在军中,八年多来的数次出生入死,将军也早将这个年轻有为的勇士,视如亲兄弟。
“是平威吗?”袁不屈在帐中问。
“是,大哥!”沙平威走进帐中,此时将军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大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找我有什么事么?”将军嘴上问话,眼睛却盯着兵书。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将军,我们已经驻扎在这里快一个月了,只打过两次小仗,现在薛延陀连试探的举动也消失了,他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沙平威的话,也问出了其余将士的心声。
“没有仗打,手痒了?”
“倒也不是……”
“还不是?我见你每日与其余士兵练武,他们个个都是你的手下败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与你交手了。”
“那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沙平威嘟囔着。
“你的勇猛我一向知晓,只是你也需要静下心,如果能向你的父亲多学习计谋策略,那么你的未来更加不可限量。”袁不屈翻了一页,慢条斯理地道。
“不是我不愿意学这些用兵之道,只是我天生不是看书的料,一看这些兵法之书,一听父亲讲那些计谋就犯困……”沙平威继续嘟囔,“我是个粗人,还是更喜欢动手。”说着沙平威又随手挥了两拳。
袁不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道:“还是太年轻了,坐不住,也静不下。”
“我若是能像大哥一样,能看得进兵书,也能杀得了敌人,那就好了。”沙平威笑道。
“别油嘴滑舌,既然你现在闲得慌,我便交给你一个任务。”
“好,平威保证完成任务。”
“军医不久就到,你带两个人去城门守候,迎接风军医。”
“风军医,可是风老?”
“正是。”
“居然把风老给请动了!”
“上次打的两个小仗,伤了一些弟兄,还有些弟兄有些水土不服,随军的几个大夫治疗速度太慢了,想来想去,还是风老最合适。”袁不屈说道。
“那是,风老的医术可是真的厉害!那我先去了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