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之追夫日记》十年醉

25、烟火

　　梦境像是回忆的倒影，带着点荒凉感从意识里退去。

　　刺眼的阳光让我皱了皱眉，随后睁眼就看到了利威尔，他难得醒的比我晚。

　　大概是被回忆影响，看到他时莫名的有些想流泪，我悄悄地伸出手，想触碰一下他的脸颊，可在指尖快要碰到时又停住了。

　　不敢碰，怕惊醒他，又怕我的指尖会穿过他的轮廓然后发现自己才是惊醒的那个。

　　刚想收回手时，手腕处却被人拽住了。

　　利威尔睁开了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就这样看着我。

　　我像是个想偷东西被主人发现的小偷，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红着脸说了声，“早。”

　　褪去了军装的利威尔在这一刻看起来多了些人情味，他没有说话，可这么近的距离里，他眼里只装了一个我，心里软的像块棉花糖，事后的早晨总是有些迷醉的味道。

　　“起床？” 大概是刚醒的缘故，他的声线比以往还要沙哑些。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刚想起身，隐秘处的疼痛立刻让我涨红了脸。利威尔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赤果着上身，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运动过度”的痕迹，见我没动静，转身皱着眉看我。

　　“……” 我咬了咬牙，声音跟蚊子一样大，“起不来……”

　　利威尔似乎没理解，我只能闭上眼破罐子破摔，“疼……”

　　说完就用手拽着被子，把半张脸埋在被褥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尴尬地看着利威尔身后的白墙。

　　他好像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是错觉。我以为他会起床洗漱，却意外地看到他拽着被子又躺回了我身边，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隐隐作痛的后腰传来意外的触感，利威尔手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导了过来，轻柔地替我揉了揉，力道刚刚好，舒服地我差点哼哼出声。

　　我反应过来，连忙拽住了他的手腕，“不，不用的。”

　　可我的力气根本抵不上利威尔，反倒像是我拽着他的手按在我的腰上，更显了几分暧昧，脸上的温度更烫了一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没回答我，我结结巴巴地继续问，“兵长今天，不不用去兵团吗？”

　　这次他的手僵了僵，开口时连语气也比刚才冷了几分，可相比起平时还是温柔了太多，“今天不用。”

　　生怕再惹他生气，我不再出声，利威尔虽然语气不太好，可手还是尽职地帮我揉着腰，专属于他的触感和温度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抚平了我生理上的不适，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晕晕乎乎的我竟然又有些困，眼皮开始打架，就在我准备认输再睡会儿时，身边的利威尔动了一下。

　　几乎是立马就清醒了大半，睁开了眼睛，身体本能地想去勾住他的手臂挽留，可又害怕他生气，被自己硬生生地半途止住，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利威尔皱紧了眉看着我，“怎么了？还是疼？”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能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轻声问，“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次他脸色有些动容，眼睛里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原本放在我后腰的手顺势环住了我的腰，这么一来我好像是蜷缩在他的臂弯里，

　　“不走。陪你躺会。”

　　这句话像是在我心上打了一针镇定剂，刚才心里的不安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点点心酸。

　　我用一晚上的缠绵换来了一点利威尔的温柔，哪怕我心里明白，他是因为阿悯身体不好，又或者是为了惩罚我杀了阿怜，才会和我上/床，可这笔买卖我还是赚了。

　　利威尔偶然对我的好，就像是一点点碎糖渣，很甜，可是又讽刺地时刻提醒我，不会再有更多了。

　　就算脑子里有着这么多困扰的思绪，利威尔的气味还是保护着我安稳地进入了梦想。

　　我没有想到我会睡这么久，等我再睁眼时已经下午了。

　　“醒了？”

　　利威尔果然一直陪着我，我突然发现到我一直枕着他的手臂，连忙把他的手从我的脑袋下面拿出来，“抱，抱歉……手是不是很酸？”

　　“你是猪吗？睡这么久。”

　　果然没好话，我却还是很满足，完全不介意地冲他傻笑。

　　“好点了？”

　　他扶着我慢慢下床，脚刚着地时差点软了一下，他立刻扶稳了我的重心我才没摔跤，红着脸点了点头，“慢点走的话，没问题的。”

　　利威尔不爽地“啧”了一声，等我坐到餐桌前才放手，“离开我也没过多久，怎么现在身体这么不经折腾？”

　　我心里有苦不敢说。

　　大哥，我们离婚前你也没一晚上这么折腾过啊……你怎么不从自己的次数上找找原因？

　　经历了一晚上非人的运动加上睡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吃完利威尔准备的常规早餐，我还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没吃饱？”

　　我立刻点了点头。

　　利威尔却自顾自地收走了我面前空了的餐盘，“等我一会儿。”

　　等他收拾完厨房，再走向我时手里多了件外套。

　　我疑惑地看着他把外套批到我肩上，“你要带我出门吗？”

　　“废话。”

　　这还是我被他抓回来之后，第一次和他一起出门。

　　为了不被人看出走路姿势有什么奇怪，我们走的很慢。我红着脸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利威尔的身上，两条腿走路像是走在棉花上。

　　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倒也不用走多少路。

　　我站在我们家后巷那家糖果店门前时，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有些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利威尔。

　　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带我走了进去。

　　这是那次儿童节，原本利威尔和我约好了会带我来玩，最后却放我鸽子的那家店。

　　店里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这次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利威尔拿着购物篮站在我身边，店里的招牌糖果都有试吃，我贪得无厌地每个都要拿起来尝一尝，觉得好吃就抓一把同味道的糖果扔进篮子里。

　　等我拿起不知道第几个糖果试吃时，终于被利威尔拦下，“几岁了？还想蛀牙吗？”

　　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抓了一把同样味道的糖果扔进了购物篮中，“以后每天定量来我这拿，别动歪脑筋。”

　　我有些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却没反驳他。

　　利威尔说什么都对，谁让他长得帅呢。

　　没过多久，购物篮里的糖果就堆成了小山，我拉着他走到休息区，点了两个印象里最好吃的蛋糕后，坐在桌前开始享受。

　　“我记得我上次给你带了一个这个口味的蛋糕……后来，你吃了吗？”

　　我打包带回去的第二天，就签了离婚协议，从他家里搬了出去。

　　“……吃了。” 利威尔手中的勺子顿了顿，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情感，却听到他过了一会儿加了一句，“难吃。”

　　“怎么可能，我吃过就是觉得好吃才想带一块给你尝尝的，怎么会难吃呢？”

　　我用眼神指了指他盘子里的蛋糕，“再说，觉得难吃你干嘛这次还点？”

　　“……”

　　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看我，只是又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附近有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更显出了我们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

　　我这才慢慢从开心中缓过神，开始有些疑惑。

　　利威尔今天突然带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理由呢？

　　询问的话语已经到了嗓子口，我却又不敢问。

　　我害怕又像之前那样，升起希望最后又空空落下。

　　利威尔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我，脸色也冷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先开了口，语气里透着些自嘲，

　　“怀特家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哦哦，好的，谢谢你。”

　　我连忙点了点头，手指攥紧了刀叉，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兵长今天带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补偿我吗？”

　　是想补偿我离婚前最后一个，没能完成的约定吗？

　　利威尔听到我的话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往常总是带着点凶狠地半睁着，现在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心里立刻打起了退堂鼓，我却还是坚持说完了剩下的话，

　　“其实没关系的。兵长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夫妻过一场。而且我也有亏欠你的地方……” 比如说阿怜， “我们之间不用再算这些了。我一直觉得，兵长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两年后如果兵长不恨我了，就算做不成夫妻”

　　说到“夫妻”两个字时我努力藏住了有些哽咽的口吻，“我也很愿意成为兵长的朋友……”

　　“铛—”

　　我的话还没说完，利威尔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叉子和盘子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打断了我的话。

　　他看了我一眼就垂下了视线，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我连忙收了声，专心致志地开始吃蛋糕。

　　大概是我刚才说的哪句话又惹他不开心了，利威尔一直没再开口，我原本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可看的太专注，没忍住打了个嗝。

　　好了，这下彻底没什么形象了。

　　我尴尬地捂住了嘴，利威尔抬起上眼脸看向我，“这次饱了？”

　　他站起身，手上拎着没吃完的蛋糕还有新买的一大堆糖果，带着我走出了这家糖果屋。

　　我以为我们会直接回家了，没想到他却拐进了另一条路。

　　“不不回家吗？”

　　“嗯。”

　　今天兴致这么好？

　　顺着小路走，没想到走到了内地最繁华的黄金喷泉附近。

　　喷泉周围早就站满了人，这让我更惊讶了。

　　以利威尔的洁癖程度，竟然愿意来人这么多的地方，今天到底吹得什么风？

　　我们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还没等我发问，远处第一束烟花带着巨响声飞上了天空。

　　盛大灿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散成无数星星光点又渐渐变暗，最后掉落在这个世界不知名的角落里。

　　星点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瞳孔，周围还是很人声鼎沸以及烟花的喧嚣声。

　　“好看吗？”

　　哪怕周围都是嘈杂声，我还是轻易就分辨出了利威尔的声音，连忙看向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真的很好看。”

　　这次我真的看到他笑了，说是笑其实也只是微弯了下嘴角，却柔和了他平日都显得有些凶狠的轮廓，“我猜到你会喜欢。”

　　他的身后是璀璨的花伞，利威尔就这样站在人群里，那一秒我仿佛又回到了地下街，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衬衫救下我的少年。

　　时光似乎在他身上充分地展现了心慈手软，他几乎一点都没变。

　　这是我爱他的第12年。

　　大概是这一幕太过美好，我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利威……”

　　我刚想叫他，人群却突然无征兆地向外扩散，我原本就腿软，被这么一撞我无意识地松了手，被人群往后推着后退。

　　利威尔的脸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我努力在人群里穿梭想找到他，可是周围全是人挤人，别说找人了，连站稳都困难。

　　身后冷不丁被人推了一下，这下终于不负众望没站稳，重心向前倒去，膝盖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倒下前最后一秒被人扶了一把。

　　我开心地回头，以为是利威尔，眼睛里却映进了一个银发的点炮台。

　　“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潮里，估计查尔斯是没听清，他不耐烦地看了看周围，伸手就拉着我往人潮外面走去。

　　“你等一下！利威尔还在那个方向，我要找他……”

　　我想甩开他的手，可以前都没发现他的手劲这么大，我被他硬生生地拽离了人群，来到离黄金喷泉不远不近的一颗树下，他终于松开了手。

　　“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我有些着急地频频看着刚才人群的方向，“你说吧，尽量快些，我还要回去找利威尔。”

　　“你刚才一个人在人堆里干什么？这时候摔一跤很容易发生踩踏危险你知不知道？” 看查尔斯的脸色好像很生气，“你前夫保护不好你就带你出来……”

　　我不想听他讲这些，转身准备朝着人群走去，再次被他拉住了手。

　　这次他的动作不仅是拽住我这么简单了，手腕被他蹭的生疼，我顺着他的劲被禁锢在树干上，他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这个视线让我非常不爽。

　　“莉莉，两年前我的提议到现在都不变，你跟了我吧，我带你走。”

　　查尔斯离我很近，这是我第一次正视他作为一个男人。我身边和我关系亲近的男人，基本都对我没兴趣，比如肖恩亚当这对弯的，又比如贾森这种医学至上的。以至于查尔斯第一次说出类似的话语时，我并没有太当真。只是这次，我才发现，他似乎是认真的。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旁的树干上，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觉得有点好笑，“我跟了利威尔两年多，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你这是看上我什么了？还是看上调查兵团什么了？”

　　这话说得就不那么客气了，可查尔斯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认真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带你走。”

　　“去哪？”

　　“离开王都，找一个隐秘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做了这么多年纨绔子弟，我以为你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他没有再多说，却微微弯腰。

　　耳边有风声吹过，傍晚的空气里都透着凉意，我看着查尔斯那张带着些许混血气息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莉莉，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磁性的声线在晚风中有些诱人，“和我试试。”

　　他缓慢地靠近我的唇，双眸却清醒地看着我。

　　最后一秒，我伸出左手的食指，抵在了他的额前，一字一句地提醒他，

　　“你想好了，再继续，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如果他要来硬的，以我现在的身体打不打得过还另说，可这句话真的让他停下了动作。

　　过了很久，他慢慢直气了腰，有些落寞地揉了揉头发。

　　我不再看他，刚准备往人群的方向走去，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你以为杀了阿怜，毁了阿怜收集的证据，等利威尔知道真相，他就会感激你吗？”

　　脑海里有什么线索突然噼里啪啦地串成了一条线，一闪而过我像是想通了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你爱的人不会爱你，努力也要有个尽头，为什么不和我试一次呢？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敢回头，生怕泄露了什么端倪。

　　“一周后的今天，我会在内地最大的柴尔福德教堂西门口等你。如果你想好了就过来，我带你走。”

　　不一会儿就传来他远去的脚步声，我这才敢回头看了他的背影。

　　得赶快找到利威尔才行。

　　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腰酸背痛的，双腿还不自主地发软。我努力在人潮里挤来挤去，可怎么也找不到利威尔。

　　以他那个身高，确实不太好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有些深了，人群渐渐走散了一些，我终于决定放弃了，打算回家等他。

　　和利威尔一起从糖果店走过来时，没觉得时间很久，可一个人走才发现，原来回家的路一个人走还真有些寂寞。

　　撑着两条酸痛的腿走回家，走进玄关，却发现没开灯，我以为利威尔还没回来，担心他会不会还在黄金喷泉附近找我。

　　打开客厅的灯之后我走向了卧室，却闻到一股明显的酒精味。

　　卧室床边的沙发旁坐着一个人，我被吓了一跳，打开灯才发现是利威尔。

　　细想算来，从走散到现在最多也就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可他现在的样子却有些吓人，手边放着好几个空了的酒瓶，身上的酒气很重，

　　他似乎被灯光刺激了一下，眼睛里满是冷光地看向我，手中拿着酒杯晃了晃，红酒顺着杯延转了转圈。

　　看他手旁酒瓶的数量，他似乎早就回来了。

　　“兵长，我有事跟你说。”

　　利威尔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千杯不醉也一点不夸张，但说到底酒还是伤身。我走到他旁边把还没喝完的酒瓶都拿的离他远了些。

　　刚看完烟火就回来喝这么多酒，这是什么独门仪式吗？

　　但我没顾上这些，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跟他说。

　　他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冷的骇人。

　　这是谁又得罪他了？

　　“呵，回来了。”

　　他伸手扣住了我的下巴，这次很用力，我几乎可以感觉到皮肤上立刻就留下了红印。

　　跟看烟火时的温柔完全不同，说话时眉眼间的戾气溢出言表，语气里全是冷漠，

　　“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