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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崔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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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蒙面人是三哥的话......方才得无人应答就有了解释:李掌柜和侍卫,要么是被三哥的人带走,要么就是干脆杀了。
荣安郡主面色惨白,好像冰水从天灵盖浇下,七窍没了六窍。她素来爱以权势压人,也比他人更清楚皇权的重压。回想方才,只凭她对三哥说过的话,就足以将她以侮辱皇子之名下狱。只怪三哥回朝不久,她还不熟悉三哥的声音,谁能想到三皇子会为了一个地位卑下的商户女出头呢!
虽然她和二哥更亲近,可若是恶了三哥,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若是三哥到父亲那里说上一两句,甚至于在今上面前参她一本,对三皇子来说不过抬抬手,对她来说却难以承受。荣安郡主越想越慌,也顾不得和那个商户女计较,强行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知三哥怎么在这里?”
崔游挑了挑眉:“抄家灭族,荣安郡主好大的威风,这声三哥我实在不敢当。”
崔游长相本就精致,不笑时就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凭添冷艳。苏南看着他的脸发呆,崔游忽然转过脸,苏南有种被抓包的惊慌,好在崔游没注意,顺手理了理她的衣摆道:“你想怎么处理?”
荣安郡主这才反应过来,主事的竟然不是三哥,而是这个她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的女人。苏南的身份李掌柜说过,算是商贾中最显赫的一家,不过到底只是商户,和皇室更是云泥之别。可苏南坐在椅子上,崔游一手扶在椅背上,低头听她说话,再自然不过。
苏南笑道:“不用做什么,为方才的话向我道歉即可。”
对于荣安郡主这样目下无尘,心里只有尊卑等级的人来说,朝一个身份比她低的人行礼,几乎比杀了她还难受。但崔游看过来的眼神黑黑沉沉,是个断不允许拒绝的姿态。荣安郡主僵持了片刻,在崔游的威压下败下阵来,双手交叠,膝盖微微弯曲,用细如蚊呐的声音道:“我向你道歉。”
说罢有如蒙受奇耻大辱,荣安郡主一张脸青红交错,捂着脸就跑了,中途还险些撞到门框上。苏南:“.......”心理素质这么差劲,还动不动喊打喊杀的,还真以为她有什么本事。
崔游在旁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箭法这么好了?苏家还教这个?”
苏南心说当然不是,从前崔游一向擅长各种运动,最爱的是射箭这种古老装比的项目。他临风一笑的样子英俊又骄傲,高中时学校里还有自发组织崔游专属的拉拉队,也不知道射箭需要什么热场拉拉队。
苏南当然不会屈尊降贵去参加崔游的拉拉队,不过心中怀着隐秘的期望,也许哪天会和崔游切磋,于是日日练习,直到教练说她努努力就能去参加奥运会了,连江致都遇见了好几次,苏南还是没遇到和崔游切磋比试的机会。
那个时候自己真是又傻又天真,崔游这种花蝴蝶整日翩翩起舞的,她竟然觉得能在射箭场偶遇培养感情。苏南回味自己干的蠢事,忍不住磨了磨牙:“苏家当然不教这个,是我喜欢,还打算找机会一箭射死你。”
崔游只当她是开玩笑,配合的哈哈大笑,听的苏南悲愤交加,怎么不干脆笑死这个王八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等崔游笑够了,她才道:“就让荣安郡主这么走了?武威将军似乎是崔宸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什么影响?是问我还是崔宸?还是......江致?崔游很想问出口,但苏南微笑着看他,崔游不想扫兴,最终只道:“没有。现在情况并不明朗,谁都不会轻举妄动,一个荣安郡主,不值得把矛盾放到明面上来。”他眯了眯眼,像某种准备捕捉猎物的猫科动物:“我和二哥兄-友-弟-恭。”
苏南:.......总觉得这话里有很大水分。按照崔游信誓旦旦的说法,这种虚假和平至少要维持好一阵子,可第二天就烧到了她眼皮子底下。
苏南坐在桌子中间,崔游和崔宸分据左右,崔游笑着举杯,崔宸温雅应和,空气中火花四溅。
崔游朝崔宸颔首,放下手中酒杯道:“花朝节是大梁全民的节日,我听闻二哥在此设宴,许久不见二哥想念的很,所以特来蹭饭。”他笑的灿烂又欠揍:“二哥不会介意我来的突然吧?”
崔宸温柔一笑,看起来是全天下端方君子的楷模:“自然不会。何况三弟还带了如此美酒,苏姑娘,三弟可是出了名的品酒大家,今日你我有口福了。”
苏南不尴不尬的一笑,还是忍不住道:“你来干什么?”
崔游被苏南拧了一把手一抖,很正经道:“来找二哥喝酒啊。”
找崔宸喝酒,谁信啊?苏南想起方才崔游一路火花带闪电,火急火燎冲进酒楼房间的样子,要么是被人抢了老婆,要么是被火烧了尾巴,不然实在很难解释他反常的行为。本来今日她想探一探崔宸的虚实,可崔游一来,像一堵墙把她挡的严严实实,反客为主的和崔宸说起话来,倒是她这个真正的客人插不进话。
崔宸借着袖子遮掩,吐掉杯中酒液,端详着面前二人。昨日荣安郡主哭着找上门来,声称受到了崔游和他女人的羞辱,如果崔宸不为她出气,她就要吊死在二皇子府门口。“反正不吊死我也没有颜面活下去了,二哥!”
崔宸对荣安郡主其实是看不上的,荣安郡主蠢得令人发指,还经常惹出事端,只是他还需要武威将军的势力,因此不能不敷衍着他的女儿。尽管荣安总是歪曲事实,但她说“崔游的女人”,还是引起了崔宸的注意。他和这位三弟交手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拜十年和尚经历所赐,崔游确实清心寡欲,仿佛是一尊不坏金身,能被称作崔游的女人,也许是个突破口。
只是没想到是她,那日他以楚沉的名字帮助摆脱楚建仁纠缠的女子。他在外形象极佳,又有之前的缘分,本以为能顺利搭上话,没想到苏南戒备心很重,客客气气回避了他的试探不说,还差点套出了他的话。
接着他还没说什么,崔游就闯了进来,好像他会吃了苏南似的。这可真不是崔游的作风,他确实发现了能牵动崔游情绪的人。崔宸无声的笑笑:“我看苏姑娘和三弟颇为相熟,不知是怎么认识的?”
崔游被崔宸几次刺杀,深觉此人阴险,唯恐苏南有危险,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现在才有些后悔自己的失态。他企图挽回一下,就听苏南道:“昨日承蒙三皇子解围,一见如故。”
崔游立刻表示同意,崔宸用心险恶的哦了一声,随后道:“没想到昨日才相识,三弟就如此关心姑娘,可见确实投契。”他慢悠悠道:“苏姑娘可知,三弟素日是不爱与我来往的,今日却特意寻我喝酒,还是在我会客期间,这种关心.......当真是少见啊。”
苏南:“.......”
直到从酒楼出来,那种针锋相对兼阴阳怪气的气氛散去,苏南才问出了一个在她心头盘旋许久的问题:“你肯定不是为了找崔宸喝酒,是不是来接我的?”
“是啊。”崔游随口答道,苏南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忐忑的继续问:“为、为什么?”
崔游没有回答,反问道:“崔宸找你干什么?”
苏南有点失望,但还是老实回答:“他说为了荣安郡主的无礼向我道歉,想结识我这个朋友。”
“这就是了,”崔游一本正经道:“崔宸不是我,他很穷。为了和我抗衡,他自然要拉拢和曾家比肩的苏家,好成为他夺嫡的力量。”
崔游苦口婆心,像是反诈骗宣传办的,用一种看无知儿童的眼神看着苏南:“你看你笨笨的,不要被崔宸的脸给骗了,他这个人阴险,非常阴险,肯定要骗你掏空家底。”
崔游心里有点紧张,他用一大堆大道理把苏南绕晕,之后才把真心实意混在废话里说出来:“你要是想扶持一个皇子,不如选我。”
崔宸毕竟占着脸的便宜,尽管崔游自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他又没长着江致的脸,心里没底的补充:“五险一金三十退休,事成分红,还是你想当皇商?”
“好啊。”
崔游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竖起耳朵又问一遍:“什么?”
苏南恶声恶气:“你是不是听力有问题,我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