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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三章 小女的隐 ...

  •   “复回方知怡,临水吟清歌。”
      众人露出了些疑惑,其中好几人跟着念了两遍,依然带着不解。
      范容谦道:“侯爷,这诗是何人所写?”
      “是先宁远侯爷回京都述职时于宫中御清池所写下的。”一人从门外拂了帘子走进来。
      范容谦转头去看,惊喜道:“是顾大人啊。”
      来人正是一身儒衫的顾清儒,他因大楚与钦国盟约续成,天子连升他三级,如今也能着官衣入朝参政了。
      顾清儒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后,让宫人拿了软垫放到了姜怡歌下首,他端正坐下后又将衣裳理平,他自幼在军中长成,与普通文人极为不同,跪坐时腰板挺直,与一堂慵懒风气格格不入,姜怡歌本是斜倚着身子靠在桌旁,见他这般模样不由自主便也坐直了身。
      有与他相识的官员开口问道:“顾大人怎么来得这般迟?我等在此处都饮过一轮茶了。”
      顾清儒笑着解释道:“早间祭天后脚滑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便回家换了身衣裳。”
      众人果然见他身上衣裳与早间所见不同,便笑闹了他两句,将此事揭过。
      范容谦向姜怡歌问道:“方才侯爷念得那句诗,果真是先侯爷所作?”
      姜怡歌自是点头。
      他喃喃道:“我怎么不知还有此句……”
      姜怡歌笑道:“你若是知晓,这会试的状元可不就是你了么?”
      她是有意笑他,范容谦当年会试时,名次虽靠前,但也不至前三甲,而刚将此句来源说清的顾清儒,可正是今年的新状元,在场之中谁人不识。
      众人将范容谦取笑一番,引得他忙扯开了话题:“罢了罢了,那便由顾状元接侯爷诗中最后一字吧,以歌为题,作诗吟诗皆可。”
      “歌字……”顾清儒在口中绕了两遍,“旧有长相思,似莺绕流水。”
      姜怡歌拍了桌子:“莫被顾大人这句哄了,这哪里是写歌儿,分明是琴音。”
      长相思是古曲中一篇琴曲的名儿,素来有名。
      众人纷纷称是,唯范容谦解围道:“侯爷可莫为难顾大人,这琴音能勉强绕到歌字上,侯爷方才那诗,何处有个隐字意?”
      姜怡歌又拍了下桌子,佯怒道:“你今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怎么处处与本侯过不去。”
      范容谦等人笑个东倒西歪,便是顾清儒都掩着嘴弯了眼睛:“先侯爷写此诗时,其实本意是想向陛下请辞归乡的,不过陛下再三挽留,后才不了了之,这请辞归乡,可不正对了个隐字?”
      范容谦这下没了话说,端起杯子叹道:“这顾大人……我还是在为他说话呢,看来这状元果然不是这样好做的,竟连这都能知晓,是我文识不够,错怪侯爷了,自罚自罚。”
      姜怡歌闻顾清儒之言后袖中捏着牌子的手紧了紧,她抬头看向顾清儒,正好顾清儒正放下了杯子正抬头,见她瞧过来,冲她露了一笑,又微微点了点头。
      她少和她父亲相处,可就见他对护卫大楚的忠心来看,是绝对不会生出请辞的心思来的。
      可顾清儒为何会这样说,此诗既然是兄长告诉他的,那么兄长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呢?
      姜怡歌捏着袖中的木牌垂下了眼。
      她初听到宫人说出隐字时,她便想到了她的名字,想到了她的身份被宁远侯府隐于暗处。
      顾清儒声音响起:“侯爷,到你了。”
      她迷茫抬起头来,无意识发了个音节,周遭便一阵笑声:“侯爷竟是走神了,这般可不行,快快罚喝一杯。”
      今日殿中为了不失仪态,个个喝得都是茶水,她回过神来道了声抱歉,伸手端了面前的茶水饮了一杯,而后叹道:“宫中好茶皆由吾等这般牛饮浪费了。”
      众人笑着说出下一个字,她勉强作了一句,又被范容谦打趣了两句,直引得她想出手揍他,他方才罢了休。
      几轮对诗罢,姜怡歌饮了半肚子水忙起身逃出殿外寻了净房处理了一番,再回殿时,却见顾清儒负手立于檐下,目光抛向远方,不知是看天边云霞还是出神发愣,她看了一眼殿内玩乐众人,冲着在一边伺侯的宫人摆了摆手,让他回了殿,而后独自走到顾清儒旁边。
      “怎么站在外面了?”
      顾清儒瞧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瞧屋檐上的风铃,冬日里风虽大,但那铜铃却好似被冻住了一般,竟是纹丝不动。
      “在等侯爷。”
      “嗯?”
      顾清儒从袖中拿出个三指宽的竹筒递到了姜怡歌手中,竹筒拦腰有条缝隙,在他眼神示意下,她小心将竹筒打开。
      “呀!”
      怪不得她惊呼,这竹筒中放着一枝梅花,细枝上缀了两朵盛开的白梅,在她打开盖子的一瞬间,梅花的清寒香味扑面而来。
      “先前约了侯爷一齐去赏梅,可侯爷近来一直身子不佳,那庄上的梅花已经怒放,我不忍负了花期,便先一人去瞧了,为表歉意,特地折了一枝花带给侯爷。”他笑道:“见侯爷如此惊喜,倒是不妄我被看花的老人骂了许多。”
      姜怡歌从竹筒中拿出梅花放在鼻下嗅了两下,又被顾清儒的话逗笑,眼中含嗔向他道:“可不就是怪本侯忘了约定,竟变着法儿损本侯,过两日吧。宫中太医给了药,须熬到小寒才能用,等本侯吃了药,便寻你一同去看花。”
      顾清儒笑着应下:“叫侯爷看穿在下的拙技,倒是有些尴尬。”
      姜怡歌轻笑一声,将花收进竹筒中:“这花既然送了本侯,本侯便却之不恭了。”
      *
      夜幕落下,天子携皇后与百官共用了晚宴,又领着人登上山河台,工部的官员捧着天灯送到陛下与皇后手中,由宫人点燃天灯,天子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皆带着端庄又亲近的笑容。
      姜怡歌本是暗暗搓着手,此刻并非大典,百官立下山河台下不过与守在宫门外的大楚百姓一样,只为观天灯升起,为显天灯之明,不仅是宫中,整个京都不少灯火都灭尽了,此时山河台下一片黑暗,故而她放肆做些小动作也无妨。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偏头去瞧,却见那手的主人装作与旁人一样看着山河台上的帝后并天灯。
      她手指动了动,那手便握得更紧了些。
      帝后放灯时,她突然听到旁边人清冽嗓音,佐着帝后声音:“山河永盛,国泰民安。”
      心中似有鼓她有些讷讷,不由也低声跟着念了一遍。
      沈泽转头看她,天灯走上天时,宫墙内外接连点上灯火,一层叠一层,京都繁荣,尽在此刻,姜怡歌同样看向沈泽,两人的眼中,随着周遭的灯火,亮起光来。
      不知不何,两人同时弯了眉眼,扯开了笑颜。
      灯火逐渐亮起,两人也不可太过招摇,紧握的手分开。
      姜怡歌一下便觉寒意重裹上了自己,沈泽亦觉手中空空,心中亦是空落。
      她装作没有感觉一般,冲他道:“走吧,今年本侯制的灯,可好看了!”
      姜怡歌本是随着众人一同往摆灯的地儿而去,半路却被许太医身边的小童匆匆拦下。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许太医,急道:“老头儿,我这两日可不曾吃寒物,你莫挑在今日寻我麻烦,我还要去给天子夸夸我的灯呢。”
      许太医险些白她一眼,碍着身份,伸手摸上胡子:“你可知今年的彩头是何物?”
      “银子,扇子!哦,还有一味药材。”
      银子是她猜的,扇子是范容谦透露给她的,听说还是位大家所绘,他两人皆是摩拳擦掌为了那柄扇子而去。至于药材么,自然是三皇子在宫墙先前告诉她与范容谦的。
      许太医带着些犹豫,在她再三催促下,他才道:“当年我曾说过,他的腿,少了一味药。”
      他的腿。
      兄长的腿,有药了!
      如遭雷击,她面色一下便白了,她呼吸有些急促道:“你是……是说……”
      许太医点了点头:“我也是听太医院说才知道,钦国的献礼中有这味药,而陛下用其当作了花灯会的彩头,这才急忙寻来了你。”
      她有些气急:“那该如何是好……”
      先前她只为了讨好陛下,准备了些漂亮话,灯笼却做得简陋。事到如今,却是后悔不及,早知如此不如请了巧匠赶制出个精致的花灯,到时就算是被参了,大不了厚些脸皮将药昧下,其余还回去罢了。
      “我寻你来也只是告诉你一声,我这儿再翻翻看钦国可曾进献的药材可有多出来的,你也回去瞧瞧,看看能否与夺得彩头的官员商量一下。”
      姜怡歌点头应下,心中忧愁却是不减,可又无旁的法子,只能匆匆赶往花灯会,一路上想了无数可能,却无一道万全之策,一时间将朝中所有官员的关系网都理得清清楚楚,可她清清楚楚是有七八个人是通过怎么样的方式都不能如她所愿的。
      比如左相谢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六三章 小女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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