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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章 小女被人摸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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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歌爬上马车时,沈泽倚在车厢的矮桌上睡着,他脚边丢着四方白净的手绢,姜怡歌抽出扇子倒拿了,以扇尾挑了其中一方,见得上染了两块血色,又抬头去瞧沈泽的手,果然见他搁在腿上的那手指节上还留着血印子。
眼中划过心疼,却又很好的掩饰起来。
丢下帕子,她在马车内翻腾了两下,在一处盒子内找出伤药瓶子,打开嗅了嗅,再转头去瞧沈泽,见其依旧是撑着手入眠的模样,抬脚踢了他两下。
“装什么装,本侯一上车就醒了吧!”
沈泽一向浅眠,她都上马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闭着眼,显然便是糊弄她呢。
一言落下,果然沈泽睁开了眼,淡淡轻轻瞧了她一眼,又将脸别到了别处。
“你来做什么?”
明是他让人将马车光明正大停到她府门前,竟还问她来做什么?
姜怡歌怒极反笑,也不客气,伸手便抓过他的伤手,毫不心疼将药抹了他一手,不顾他抽着冷气,她再从袖间拿出一方碧色的丝帕,将他整个手指缠绕起来。
将先前带上马车的一块糕点放到他手上,把药瓶子再放回盒子里后推回至马车的小柜中,无视了沈泽的欲言又止,她转身下了车。
“侯爷,您……”谭宋见姜怡歌出来,面上带着些不悦,“相爷今日心情不好,你别气他了。”
姜怡歌哼了一声,一下跳下马车:“怎么,都到本侯府前了,还要本侯呆在这马车里与你家相爷聊闲话?是要让旁人觉得本侯小气地连杯茶水都请不起了吗?”
谭宋面上立即绽出笑容:“是小人浅薄了,谢侯爷。”再转身向马车内,“相爷,侯爷请您进府。”
她何时说请了,是同意!
沈泽在马车内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恕来,却是不停留地跟着下了车,与姜怡歌一同进了府。
姜怡歌对着下人吩咐了两句,让人送些吃食与厚衣裳到水榭,便领着沈泽往水榭而去,两人一路无话,不复往日。
至水榭,姜怡歌才出声道:“去牢里了?”
沈泽面色如常:“你知道了?”
姜怡歌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帕子,终是没忍住:“你又何必如此?每每伤了人,转身便也将自己伤一回。”
姜怡歌知道沈泽这一习惯也是偶然,去年入冬后,沈泽当朝剪除左相谢安麾下一官员时,罪名是强抢民地,天子判得的结果是那人家产充库,主家人等斩首示众,那日沈泽曾在宫中的花池内,就着清水将他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双手通红。
沈泽面上便带上些不自然来,也不开口,另一手捏上帕子一角,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本侯也听得一些风声,朱同是谢安门下,此次私通钦国是想置你于死地,于公于私,你这样做,都没有错。”
否则光凭朱同一人,怎么可能使京都衙门出面干预西市,只是姜怡歌没有想到,钦国竟敢行刺沈泽,而谢安竟敢联同钦国。
“你知道的倒不少。”沈泽放下帕子,抬头看向姜怡歌。
姜怡歌摆了摆手,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杯中茶水已凉,她微皱起眉头,放下了杯子,看向水榭外处,送衣裳的人还没来。
沈泽坐到她旁边来,将她手握住,便有暖意传来。
姜怡歌不防,一时被他牵住,竟没能挣开,羞怒道:“你做什么?”
“给你暖手。”
他说得极自然,仿佛这便是他应该做的。
可此处不仅是他二人在,豆子与谭宋皆在旁站着,虽说此时二人站到一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将头偏向外处。
姜怡歌红着脸急道:“本侯用你来!你给我放开。”
沈泽不但不曾将手放开,反面靠她更近:“不用我,侯爷是想要何人?”
“沈泽!你你你……莫要逼我!本侯非是断袖,这早前便与你说过的!”
沈泽浅笑着点头,身子微离了她些,手也松开了些,握住了姜怡歌一只手,放在手中不停揉捏着:“侯爷手这般秀气漂亮,倒似个女儿家的手。”
姜怡歌心中一惊,摸不准沈泽这话试探于她还是其他什么意思,他此时目光全在她手上,很是专注。
她趁此机会将手抽回,换上副怒容来:“沈泽你这是何意?本侯好心好意请你进来,你却转着弯儿骂本侯像个娘们。”
沈泽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是我不对,你莫生气。”
他今日心情确实糟糕,等在侯府的那会儿更是难受,不光是生气,还有些憋屈,想着姜怡歌避他若洪水猛兽,便气得心都绞痛,可在姜怡歌悄悄爬上他马车替他上药时,委屈不甘又皆化作云烟消散,只想伸手抱抱她。
可此时还不能。
没关系,慢慢来,他耐心很好,算谋也很好,终有一日,他能光明正大揽她入怀。
姜怡歌主动离了他远一些,正好府上人送上了厚衣裳,姜怡歌也暂时隔绝了寒意。
“你今日来,是来做什么的?”
这话倒将沈泽问住了,他今日是来做什么?本不过心绪难平来寻她一解郁意,可如今,好似是不用再提了。
“和约条例可曾列好?”
姜怡歌摇了摇头:“尚在看以往的账本。”
每年钦国来大楚的贺礼价值不一,其实也侧面可观钦国国力如何。
沈泽点了点头:“往年的份额固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占得先机,且探得钦国和约的线在哪。”
姜怡歌理解了一下,没有想通,向沈泽疑惑瞧了一眼。
沈泽便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来,并不主动开口,引得姜怡歌不满瞪着他。
“沈相有话便说。”
“要占得先机不难,眼下沈某便有个法子,只是可能要委屈些侯爷了。”
姜怡歌抬了抬手,只让他说下去。
沈泽指着指肩上的伤:“沈某这伤还不曾好,且又避着人,若是侯爷觉得这事能作个借口与扶华公主聊一聊,倒也算伤得值些。”
姜怡歌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他说提是什么意思,当即便拒绝了:“不行,你是大楚的右相,受伤一事教旁人知晓了定又是一番风雨,于我大楚不利。”
沈泽道:“我这伤藏不了多久的,本来陛下这几日便想寻个由头让我养着的,只不过是朱同一事未了,我强撑着罢了。”
姜怡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此事不妥,就算是你伤了,于和谈也没什么利处,若要嫁祸给钦国,指不定还要引起两国之争。”
沈泽点头算是承认了姜怡歌的说法:“所以此事不能让大家都知道,只要扶华公主知道就可以了。”
寒风渐起,沈泽在水榭中与姜怡歌详叙计划。
待太阳渐落下时,姜怡歌打了个寒颤,沈泽本想再牵住她手可念及她的排斥,只勾了勾唇角并无动作,道:“此事侯爷再想想,此事沈某觉得可行,今日天也晚了,沈某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站直,正准备叫谭宋,忽扶上肩头,面色一下苍白起来,姜怡歌忙起身去扶他,手上茶杯落在桌子上,茶水泼下倒在她衣衫上,她却丝毫未察觉,只是慌乱。
沈泽宽慰着拍了拍她:“无事,拉扯到了伤口而已。”
姜怡歌面色凝重:“本侯再想办法与闻人清商量,方才之事不必再提,本侯不同意。”
沈泽若有所思,完后竟绽出一个笑容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侯爷不必在意,所有事,沈某来做就好。”
他倒是忘了,姜怡歌素来吃软不吃硬。
果然他如此说了之后姜怡歌并不见轻松,而是出口反驳他计划之外的危险,条条例例,带着些不讲理的霸道。
沈泽扶着肩:“让谭宋来扶沈某吧,侯爷地位尊崇,叫人看到不好。”
姜怡歌不曾开口,也不曾松开他,直将他扶着出了水榭,又亲自送到了侯府门口,这才将手松开。
“对了,侯爷,沈某这几日许是受了伤脑子也糊涂了,这几日唐突了侯爷,等侯爷空了定备礼亲自上门道歉。”
沈泽甚是柔弱开口,配上面上愧疚神色,倒让姜怡歌自觉是否是这几日她过份了。
她忙道:“本侯亦有错,沈相不必如此。那……我俩算是讲和吧。”
沈泽笑着点头,又恭维了她一句心胸宽广,二人之间气氛竟融洽起来,显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平和来。
待得沈泽上了马车,离开侯府,谭宋才开口问道:“相爷,您不是欢喜侯爷的吗,为何今日又跟侯爷说这些?”
“我欢喜侯爷?”
“对啊,不欢喜侯爷为何要帮他?”
沈泽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此时露出几分骄傲来:“明日过后,便是侯爷心悦于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