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失败的我还能封神吗》lco

21、第 21 章

　　贺兰是在漫天的霞光下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泥土清香柔柔地搂着他，经年累月攒下的懒骨都赶在这一刻长了出来，教人挪都不想挪一下。

　　视野里的天地纯粹得很，完全看不见人工雕凿的痕迹，以至于贺兰有一瞬忘记了自己是谁。
　　直到有个突兀的人影落入眼中，贺兰昏昏沉沉的脑海才猛地一震，下意识让他摸到刀握住。

　　贺兰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形高大，背对着贺兰，看不见样貌，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记忆一下子涌入贺兰的脑海，他终于想了起来关于自己的种种。

　　昨晚他在游乐园找到了野鼠，为了对付野鼠的异能把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贺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平整整，连个细微的口子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昨晚受的伤也统统消失不见，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连疼痛的记忆都被模糊得难以回忆。

　　如果不是自己做了个梦的话，大概是某个进化者救了自己。

　　贺兰目光放在眼前的陌生人身上。
　　他在游乐园里见过对方几次，后来不知何时这人就没了踪迹。

　　是他救的自己？
　　贺兰警惕拉满，拇指已经抵在了刀柄上，他从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会落在自己头上。
　　只是眼下掌握的信息太少，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感受到贺兰醒来，对方缓缓回头。

　　贺兰莫名屏住了呼吸，盯着对方的脸想看个究竟。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眨眼，可回过神来，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贺兰的视野之中。
　　贺兰甚至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有没有回头。

　　·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白子戏一边开车一边高声问道，“大帅哥亲自开车来接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风疯狂地吹着贺兰的头发，嘈杂声像灰尘一样洒向贺兰，白子戏的声音混在其中已经听不太真切。
　　寒冬腊月的，被风这么刮着，就算钢筋铁骨也不会好受。

　　此时沉着脸贺兰坐在一辆电动三轮车后座，而在前方开车的人正是白子戏。
　　白子戏死命扭着油门，愣是将三轮车开出了赛车的架势，风驰电掣地驶向主城。

　　——早些时候，黄肆月的异能突然恢复，能看到贺兰正孤零零的待在城郊草地上发呆。
　　草地一片枯黄，贺兰形单影只，猛一看只觉得他是地里一颗无人疼无人爱的小白菜，看得白子戏不由自主给自己加了个救世主的设定，搞了个车直奔郊外解救这位小可怜。

　　等到了贺兰面前，白子戏怜爱的话还没出口，这位小可怜已经自作主张跳上后座，对白子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开车。
　　仿佛白子戏是个专为他服务的司机。

　　白子戏：“……”
　　这哪有白子戏预想中的落魄样。

　　看笑话不成，白子戏只能认命地上了驾驶座，载着贺兰回城，开了一段路，白子戏还是忍不住嘴痒，又主动开了话匣。

　　贺兰这才抬眼看了白子戏一眼：“现在才找到我……黄肆月的异能失效了？”

　　“嗯。”白子戏见贺兰今日心情不佳，终于端了点正经出来，“能做到这一点的进化者可不多。”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还是你。”白子戏从后视镜里盯着贺兰。

　　“嗯？”

　　“别说普通人，就算是进化者被刺穿心脏也难逃一死，你还能活蹦乱跳就离谱……”白子戏一顿，意有所指，“是有人救了你，或者说你骗了我们，你其实也是个进化者，有什么大难不死之类的奇怪异能？”

　　因为贺兰离谱的失踪与恢复，白子戏见个缝就插，恨不得马上从贺兰嘴里撬点什么出来。

　　可惜贺兰自己也是云里雾里。

　　贺兰扶着额头，这种记忆像泥浆一样黏糊的感觉太过糟糕，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一些记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完全将那个神秘人抛之脑后。

　　“野鼠呢？”贺兰好不容易从混乱里揪出关键。
　　因为神秘人的插手，贺兰也拿不准结果究竟偏离了预期多远。

　　“被监控中心接收了，异能彻底没了，不过人还活着。”白子戏的语气有些飘忽。

　　贺兰想起来，之前黄肆月似乎说过，Y市的监控中心里也有野鼠的人。
　　野鼠能圈了游乐园这么大一块地肆意横行，少不了有人帮他瞒上欺下，牵扯的人指不定还会超出想象，以至于黄肆月都不敢让下属知道昨晚的行动。

　　让这样的监控中心看押野鼠……
　　至少贺兰难以宽心。

　　“黄肆月说交给上级了，至少她是这么说的。”
　　白子戏耸肩，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对黄肆月的说辞附加足够的信任——他们互相都有所保留，既然黄肆月不想坦诚，白子戏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

　　贺兰沉默，没有亲眼确认野鼠已死，弟弟的仇就不算是报了。

　　白子戏突然刹车。

　　贺兰被震得差点栽下车去，还是被白子戏一把扶住，他凑到贺兰耳边：“我很喜欢劫狱这个词，你呢？”

　　“一般般。”

　　白子戏故作夸张：“你是被夺舍了吧，我认识的贺兰可不是这样的。”

　　“……”

　　“我认识的贺兰，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野鼠还剩一口气他就不会罢休，怎么，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就萎了？昨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兰懒得理白子戏，他随手朝前指了指：“再不快点，我们等天亮都到不了城里。”

　　白子戏还不死心：“野鼠现在跟纸糊的似的，你真不想手刃仇人，慰藉你弟弟的在天之灵？”

　　“开你的车，别危险驾驶。”

　　随着三轮车的再次启动，冷风又一股脑冲在贺兰身上，冻得他缩了缩肩膀。如果此时有人正在附近，一定会惊讶于贺兰其实远比印象里来得单薄。

　　·

　　·

　　Y市某地下室

　　这是个密闭的房间，完全不透光，唯一的门还是个厚重的铁门。房间里装满了摄像头，密密麻麻地对着角落里蜷缩着的某个人——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野鼠。

　　野鼠被绑得相当夸张，连活动一下手指都格外费劲。即便如此，似乎还是有人担心野鼠能够插翅逃走，监控室里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他们有着精确到秒的换班计划，确保连一秒钟的空隙都不会有。

　　野鼠看起来状态相当糟糕，他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如果不是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工作人员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他就是那个野鼠吗？”监控室里，有人忍不住好奇道。

　　“是他没错，我之前见过。”

　　“可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谁能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大名鼎鼎的恶徒进化者，在失去异能之后竟然会狼狈成这个样子。

　　“这谁知道，”同伴耸耸肩，不关心地开口，“好好盯着，小心他跑了。”

　　“怎么可能，他都……”

　　一句话还没说完，本该紧闭的铁门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屏幕前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扇铁门相当重，至少需要三个成年男性合力才能推动，可此时此刻它竟然自己打开了……更重要的是，这间房间之外还有空间系的异能者把守，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

　　无论众人如何惊讶，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按着流程上报各方，监控室里忙成一团，每个人一边回忆自己监视区域有无异常，一边还得继续关注野鼠的动向。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野鼠放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无动于衷，他仅仅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目光落在铁门上：“我还以为你会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