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玉璋曦和

3、第 3 章

　　皇宫
　　“山山啊，此次去松吹书斋山高水远，皇兄纵然能护你周全，也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你要潜心做学问，不要到处惹是生非，皇兄跟母后不求你有状元之才，但也不能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好歹要谈吐有礼节，行动有章法，怀王如虎在侧，皇兄送你出宫也是保护你，切莫暴露身份，要听小星子的话，皇兄已安排暗卫在书斋，你且安心去吧，切不可与那叶简同气连枝胡作非为！”皇上言辞虽冷，但却面含关切。
　　“知道啦知道啦，母后昨日已同我讲过啦，重峦不好听，我以后就叫张山山啦~我这个名字，一听就英武非凡吧~~~”李重峦得意洋洋，好不嘚瑟。
　　“去吧，好孩子，母后在宫里等着你，你皇嫂给你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都在马车里了，去学堂就要尊师重道，一到休沐，母后就让你舅舅去接你”，太后拉着李重峦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省的了，我走啦，我要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啦，母后不要挂念我，小衡儿不要太想小叔啊”李重峦爬上马车便要走。
　　“没有什么要同你皇兄说的吗？”太后满眼关切。
　　“我才不同他讲呢，哼，我走啦，小衡儿，小叔叔去游学去咯，不带你哈哈哈哈哈”。
　　“叔叔，叔叔，坏，衡儿，想想”，说着就要下来往马车边跑。
　　“舅舅，快走快走，小衡儿要跟来啦”，李重峦急吼吼的要求，天色微亮，一辆马车从皇宫侧门驶去，街边的小贩已经叫卖起了货物，从高门大院到低矮茅屋，袅袅炊烟升起。
　　“皇帝，不必伤怀，山山还小，说话口无遮拦，有口无心，总有一天他能明白你对他的关怀，你父皇早逝，内有怀王，外有外戚，山山总要长大的。”太后擦了擦眼泪道。
　　皇帝低叹，“母后，儿子知晓，如若不是怀王来京，儿子怎舍得将山山一人送走，这么多年了，儿子时常想，如果不是儿子贪玩偷带他出宫去，他也不会落了水，不会高烧不退，也不会落下不认人的毛病，小时候他多聪明伶俐，过目不忘也能说得。”
　　太后眸色微凝，“休要再说，都是怀王，他不死，我心难安”。
　　将军府
　　“简简，起床啦，今日就要去那松吹书斋了，你若是头一天入学就迟到的话，往后可就没有你的好日子可过了，快起来”，叶夫人轻轻推了推被子里的一团。
　　“我不想去念书，我不想起床，娘亲，你最疼我了，让我再睡一会嘛~”被子里闷闷的传来一阵嘟囔。
　　“叶！简！你再不起床，老娘把你的杂书都给你烧了，还有你的花全给你刨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羹再也没有了，你起是不起！！！！”随着一阵咆哮，将军府的鸟雀都惊了一堆。
　　“果然是我夫人，精气神就是好！”叶将军美滋滋的想。
　　“娘亲，真的去了啊，我怕黑，夜里怎么办？”叶简嘟嘟囔囔。
　　“你放心，我已叫你父亲联系了书斋了，不留宿，下了学，家里的马车自是要接你回家的，为了你这个兔崽子，你父亲还厚着脸皮跟那些个文官套了个近乎，本来入学第一年是不许回家住的，你给我好好听课，再不许闹什么幺蛾子了，再闹，就将你一顿乱棍丢到军营里去历练！”叶夫人虎着脸道。
　　“晓得了晓得了，儿子肯定好好学，给您考个探花郎回来哈哈~”
　　“上车吧，记得娘夜里跟你说的，照顾小王爷，在外要叫他山山，切不可将他的身份泄露给外人，要是泄漏了，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去给太后皇帝谢罪！”叶夫人再三嘱咐。
　　“走啦，再磨蹭晚啦。”叶将军一把将儿子推出门外，啪的一声插上了门儿。
　　“无情！”
　　谢府
　　后门。谢曦再一次看了看这座人人艳羡的大宅子，无人相送，无人相伴，孤零零的一人，竟是连个下人小厮都不舍得配上，对比前院准备祭祖的人声鼎沸，更显得落寞可怜，罢了，无人挂念，也就心无旁骛。谢曦驾车走远。
　　“竟是走了吗？我还是来晚了。”谢韬赶到后门，一丝人影也无。
　　“影三”，松林间谢曦唤到
　　“属下在”，树丛中一人飞身落下。
　　“从今日起，你转到前楼，名玉竹，是我的书童”。
　　“是”。
　　松吹书斋，熙熙攘攘，都是各地前来求学的学子，虽是地界不同，无非都是官家子弟，人道，松吹书斋门牌砸下来，压着十个人，三个内阁公子，四个侯爵公子，两个将军公子，还一个皇商公子，瞧瞧，竟都是些寻常百姓不能轻易招惹的不好相与的贵胄。
　　“小星子，这就是书斋呀，好远喏，卯时出发，辰时才到，不知道简简来了没有，人太多了，你快帮我看看”，李重峦睁着猫眼左顾右盼。
　　“公子，找到了，在那边，看，那不就是叶公子吗”，小星子站起来冲叶将军府的马车拼命挥手。
　　“哪呢？简简，快来，快来，我在这呢”，李重峦大声喊道。
　　“你们走吧，下学下来，我看到山山了，我寻他去”，叶简拿着书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近前，“你可叫我好找，哈哈，我头头告诉你，我娘走了后门，我晚上回家哈哈哈哈，你不行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皇兄，呸，我大哥，肯定不会找学究说好话的，不说我坏话就不错了，以后我就要一个人睡了，这自由的感觉”，李重峦美滋滋的说到。
　　“你来的时候没打听吗？松吹书斋是两人一间，而且书童睡另外的院子，你多保重”，叶简幸灾乐祸。
　　“啊？天亡我也，臭大哥，快别说了，看看在哪个班吧”
　　“公子，你们都在甲班”小星子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还没看呢”，叶简撇撇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公子，甲班的监学最为严厉，是老爷特意嘱咐的”，小树眉飞色舞的说。
　　“你这个叛徒，今天你少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严厉”。叶简说着作势去掐小树的脖子，这时突然响铃。
　　“各位，我是书斋的监学张学究，现在各位新入学的学子到各自的班级，书童到听松阁领取物品后到相应的舍监内等候，上午听训后学子回到舍监更换衣物，到落墨阁吃饭，稍作休息后听玲响开始下午的课程，下午下学后，新学子吃饭回舍监，书童到另外安排的院子休息，老学子各自归家。”张学究说完转身入学馆内。
　　“少爷，我去领衣物去了”，小星子和小树跟随书童人潮往听松阁走去。
　　“阁主，我去了”。
　　“嗯”
　　李重峦偷偷侧身，“简简，你害怕吗？冯监学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不怕，还有咱们不敢做的事吗？”
　　“给我站起来，你，还有你，策论十遍，明日交与我”，冯监学一脸淡然的说道。
　　“十遍也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偷偷议论而已，又没有影响到别人”，李重峦愤愤然。
　　“如果你觉得十遍太多，那二十遍如何？在松吹学斋，没有所谓的世家子弟，你们的品性上达天听，下达百姓，若心存侥幸，不符管教，以后哪怕是出相入将也是必有隐患，将你们身上那些顽劣习气改一改，改不了，松吹书斋不欢迎你，哪里欢迎且哪里去吧”冯监学转身，“社稷之道，在君，在臣，在民......”
　　“你……”李重峦还要再说
　　“山山，这不是以前的学堂了，少说两句”，叶简劝道。
　　“君臣之道，社稷之道，有趣”，谢曦眸色微闪。
　　课后。“冯学监就是个老古板，第一天就让我们超策论，那么多，怎么抄得完嘛”，李重峦一阵不满。
　　“没关系，你放心，山山，你忘啦，我晚上回家呀，让小树，小福子他们都来抄写，明天准能交上”。
　　“对哦，哈哈哈哈，简简你真好，走走走，一上午了，饿死我了，我们快去吃饭吧”，两人打闹走远。
　　“公子，不追上去吗？”玉竹问道。
　　“不必，晚上还有时间，不在这一刻”。
　　“这是什么呀，也太难吃了吧”，饭堂内吵吵嚷嚷。
　　“就给我们吃这些，这是人吃的吗，猪狗都不吃”。
　　“还好呀，有好吃的白菜，青菜，还有鸡蛋呢，这些人真是的，还有人吃不上饭呢，就这么倒掉了，真可惜，简简我们快吃，多吃一点”，李重峦大口大口的扒饭。
　　“对呀对呀，就应该让他们去边疆看看，我爹爹说打仗的时候草皮树皮都吃呢，现在有饭吃还要惺惺作态，有些人真的是不知足”。叶简一脸深以为然。
　　“你们说什么呢？叶简别以为你爹是镇国大将军就拿腔作势，武官莽夫一个，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爹是文官，九品芝麻官，不就是有个大伯进了内阁嘛，宋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哦”，叶简一脸不屑。
　　“没有武官保家卫国，就文官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吗，幼稚”，李重峦跟着道，“你影响小爷我吃饭了，长的跟猪头一样，猪还能杀了吃肉，你能干什么，杀了放血吗？”
　　“你！你是谁家子弟，看我不到大伯哪里告你的状”，宋越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去吧去吧，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山山，是不是很英武”。
　　“何人喧闹，再有声音，赶出门去，三天不许进食”，食堂刘学监面色冷厉，“读圣贤书，学大周礼，看看你们今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万物维艰，今日之事将计入你们的品性分里，分数过低者，书斋不留”。
　　“哼，你们等着”。
　　“我们等着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角落里的谢曦一脸玩味，“张山山，有趣，玉竹，通知影一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