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玉璋曦和

2、第 2 章

　　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春日的夜里，瓊勾映衬下松枝细碎的枝叶显得尤为缠绵。谢府，京城人人称道的大宅，人人道，文官清流谢时锦，门客三千有作为。这谢阁老也是人中翘楚，出身寒门，才华过人，三元及第，官场二十多年汲汲营营，竟是位极人臣，已是内阁首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谢府有三子，嫡子谢韬，文韬武略，无一不通，嫡次子谢骋，自幼参军，纵横沙场，说起这三子，竟是文不成武不就，空空一副好皮囊，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若是放在女儿家身上，那是国色天香，提亲的人能踏破谢府门槛，放在一个庶子身上，倒是好的没占到反倒闹了一城的笑话。端的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竟是个风流不羁断袖分桃之辈，无不可惜可叹。
　　谢府
　　“曦弟竟是一月未踏足我这寝阁了，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了，又招惹了谁要让大哥替你收拾”。谢韬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谢曦，似笑非笑。
　　“大哥此言差矣，没什么事情三弟就不能叨扰大哥了吗？”谢曦向前一步，伸手从小厮手里的果盏中拿了一枚樱桃，含入口中。
　　香炉燃起的紫烟，奢靡香浓，烛光闪烁，一时间竟让人迷眼，竟不知是樱桃甜蜜还是璧人美艳。
　　谢韬面色不动，眼神微闪，起身将谢曦拉入床内，“三弟，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就是大哥的命，此刻也在你的手里了”，说罢俯身，眼神波涛暗涌，竟是要亲香上去了，谢曦侧脸。“怎么，亲不得你了，就是你母亲，也是我谢家奴婢，奴婢生子，自然也是奴婢，你莫不是忘了，还需你主子少爷重申提醒，你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大哥莫气，谢曦自是不敢忘，只是明日要开宗祠祭祖了，大哥现如今也是殿试在即，谢曦不敢造次，祖宗在上，需敬畏，明日我便要启程去那松吹书斋了，张学究为人刻板守礼，恐怕不得休沐不能归家，望大哥珍重，待大哥打马游街金榜题名，谢曦必定让大哥得偿所愿。”谢曦目光微敛，红烛帐暖，叫人失神。
　　谢韬喃喃道，“得偿所愿，好一句得偿所愿，这么多年我竟等了，谢曦，记住你今日之言，我能叫你去松吹书斋，自然也能让你去不得，父亲年纪大了，你须知谁才是这谢府的新主人”。
　　“是吗？将我随意送人践踏的新主人”。谢曦起身，“夜深了，大哥早日安歇”。
　　谢韬追出门来，“三弟，三弟，你知我真心，难道要我将心肝剖给你瞧瞧吗？之前种种是大哥不得已，你知道家里的暗处往来，况你平安归来了，大哥以后定不负你，羲和，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心如此”。
　　“大哥不必送了，早日安歇”。就算是春日，夜里的凉风也彻骨，你的肮脏心肝，剖出来又怎样，喂狗的东西，那么几分假意竟也当了真？笑话，笑话，谢曦踩着这缠绵的月影，牡丹一样艳丽的眉眼配着大红的衣裳整个人像是艳鬼一样浓稠，仿佛要融化在这夜色里。
　　“影一”，偏远的院落无一人守候。
　　“楼主，一切已安排妥当，明日叶简将与您分在一个舍监，他性格软弱单纯，十分容易拿捏，属下祝楼主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心想事成，呵，得偿所愿，你竟知晓我的想法了吗？”谢曦似笑非笑。
　　影一跪地，“属下该死，请楼主责罚”。
　　“这么多年了，你也算在我身边长久的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要明白，打点好一切，明日上路我不希望有任何差错”，谢曦和衣而眠。
　　“是”。
　　“影二”。
　　“属下在”，又一黑衣人自房顶落下。
　　“可以实施了，我不希望在下次休沐之时，谢韬还能来扫我的兴”。谢曦冷淡到，“明日之后，将怀王与谢府二公子私交甚密的消息放出去”。
　　“是”。
　　“不要，不要，娘亲不要打小曦，小曦听话，苏大哥，苏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谢曦从梦中惊醒，冷汗阵阵，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二十三年了，我终于能脱离这个吃人的大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文官清流，可笑，母子情深，可笑，手足兄弟，可笑。谢曦起身推窗，夜色浓稠的像是要滴落下来，一丝星光也无，竟是要下起雨来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