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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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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涧过,两道闪光划过天上。树梢沙沙作响,惊起囤窝的鸟儿,四散飞走,巢里只剩雏儿嗷嗷待哺。
孩子们都抬头望着空中十分惊喜,叽叽喳喳的发表自己看法,为首的是最高个子的小胖子,他激动得双颊绯红,童音嘹亮,“是移转术,可日行百里!”在场的几乎犹如耳闻。
是真的!我曾以为这场入门试如同一场戏,需要像我这样无能的丑角相衬,突出他们手握投胎终极学问。
忽而握起身边严妍的手,语气急切地问她:“你可有欺骗我?能来这里比试,能进那个门,真的是因为有灵根?”
“是的,如果不是要这世间散落的灵根被发掘出来,哪里会有这么多算命可窥知天理。”
我信她,发自内心的,有种感觉自丹田升起,让我开始相信公平尚未绝种。
廊子里是那群孩子的聚集地,他们围坐着,小胖子倚在栏杆上,对其他人手舞足蹈的描述那些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法术。
什么幻化香茗和美食的,点石成金的,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统统吸引所有人对在这里学习的兴趣,包括我。
一个时辰不长不短,就在小胖子激动万分快断气时,房门打开。
还是那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孩子们马上站起来,急急地走上前去。我和严妍被排在人群的最外面,只能竖起耳朵、提起心肝儿的听着。
“经过考核,今选入山中弟子可得法器一柄。”说罢,取笔一挥,只见空中幻化数颗星点,飘洒而来。如同天上下来的鹅毛大雪,一时间引起不少轰动。那些光点似是有意识地落下,刚触到人,便能幻化成各个样式。
人群最后的我和严妍,都紧紧盯着那群星光,它们飘得有些慢,像是在逐个对孩子甄别。终于等到了我们面前,还有光点。喜出望外,这说明我们都成功通过试验了!饥荒以来头一次,我由衷地感受到欢乐。
严妍的脸色有些黄,睫毛随眼睛眨动忽闪忽闪,她的唇峰圆弧,有些干,尽管已经不时抿嘴,
我沉浸在观察中有些失神,严妍瞪大眼睛,攥紧衣角,死死地盯着,她嘴里轻轻低语,“快点、快啊......”。裙子也被拽得皱巴巴。
我的眼珠一转,那道光芒同时来袭。眼前瞬间变得光亮刺眼,金灿灿的,就想是佛祖老头的圣光。吓得我眼一闭,生怕被亮瞎。
咦?
为什么感觉身上便重了,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肩上。我想应该是法器,赶紧睁眼去瞧瞧。这下更郁闷了,没有?什么都没有?衣裳还是那些衣裳,袋子里的包子还老老实实的待着,手中、肩上也是空空如也 。
悲催的想法萌生在我的脑海里:该不是出岔子?
然而身旁的严妍得到了她的法器——一支狼毫。笔头顺滑,像是邻家二娃饲养的狼狗,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她很是爱惜,连着不停地抚摸笔杆。
可我什么也没有,可怜巴巴地,抬头望望台阶上的女人。她似乎也感触到我的目光,朗声道,“得法器者入选,无果者请回。”最后还特意看了看我这方向,转身离开。
好吧,这下我连问的机会都木有了。努努嘴,原也没期盼什么,落选就落选,我还是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去你丫的童养媳!老子不干!
打定主意后,我立马转身就往山下走去,越走越快,就连耳边传来身后严妍的呼叫声,也化作渐渐响亮的山风。
不一会就来到山门。此时天色已经初现暗色,我得快点回到家中,若是晚了就难着手收拾跑路了。
可我该怎么回去?用走的?今晨是母亲背着我来这里的,那时还睡眼惺忪,哪里有看路。
怎么办?试验失败了。
怎么办?要嫁给傻子当苦力了。
怎么办?居然连跑路计划都还没开始失败?
可我也想上山学艺啊!那些法术多令人眼花缭乱,点石成金,起死回生,上天入海,试问有谁会不感兴趣?明明那道光已经向我飞来,明明身上也有感觉,可为什么她就这样宣布试验结束?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一直隐藏的情绪、不满终于再也忍不住要爆发了。
严妍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灿烂的笑容,其实无时不刻的刺痛着我的心。所以不想去看,不愿回头,转身就径直离开,逃避落选、失败。
凭什么要将我送去那张傻子家,凭什么要我来忍受这样的屈辱,凭什么要来参加这次注定的失败......
眼泪落下来了,最终,现实将我的伪装粉碎完全。眼前依旧还是那几根木桩子,现在,它们在我眼中就像是父亲、母亲、大肚子女人、富贵小胖子还有严妍。
憋了一肚子的气,我要发泄!管他什么东华、西华,老子不跟你们废话,一脚踹上去。
咚!疼,是真疼,我的脚像是骨折。跌倒在地,放声大哭。此时的我也不管身边是否来人,只想着痛苦一场,哪怕没人安慰。
这时山风又起,吹动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蜷缩成一团的我应该显得十分的弱小、无助、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村口的老树下。传说这棵老树是万万年前的神仙栽下的,所以村民们在树下搭个小屋子供奉土地。不过近年失收无果,村民便不来拜求土地老儿了。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惊讶地发现脚也恢复了,难道是土地他老人家不辞辛劳去东华山搭救我来着。不管是真是假,常言道“拜得神多自有神保佑”,土地爷爷请受小女子一拜,从今往后您老人家是我五丫的恩人啦~
走回家的路上,探了探袋子里的包子,还是温热的喔,土地的接送服务周到,或许他转行当车夫能赚翻。
来到家门,烟囱已经升起炊烟,大约母亲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是疼我的,隐约闻到野菜团子的香味,真是馋人,推门进去就直奔厨房。
“阿娘,我回来了。做什么好吃的吗?”在母亲怀里撒娇是件很幸福的事,就让我在离开前再娇纵一次吧。
母亲十分关切的问我结果如何,不好说,支支吾吾先搪塞过去。我把包子装在大盘子里,捧给她,“阿娘,这肉包子好吃的很,赶紧热热开饭吧,我快饿扁了。”
她也好长时间没吃过肉了,便停止问我情况,转身继续烧水做饭。
晚饭时分父亲回屋,还带了位客人,一个我十分不待见的亲戚。人称肥师奶,一个爱惹事生非的中年妇女,就是她,怂恿族里将我送去那张傻子家!
姑奶奶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包子竟让她吃了大半,碍于礼节,其他人并没出声。看着份上,我忍。
可后来就忍不住了,这个女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对我评头论足。
“哟,今儿个考试怎样啊,我都不知费了多少口水,才说得人张家收留你家这个丫头片子,还去拜什么师。真是白费我一片好心!”
我当场火冒三丈,就差掀桌,指着她骂道,“肥师奶你特么将刚才咽的包子给本姑娘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