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利威尔)》毒poison

3、2、序章篇--光头

　　2、序章篇--光头

　　恍惚之间，似梦一场。白色蝴蝶翩然而落，在水面上泛起水花一朵。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原点。越是不愿回想，便越发清晰。

　　早已记不清这是“睡”在那里的第几天，最肮脏的街区深处，垃圾堆里，他连爬的力气都消耗殆尽。夜里去扔垃圾的人都以为那是具尸体，毫不在意地扔在他身上。

　　地下街的人见过的死人，比外面的人吃过的饭都多，即使是小孩子也麻木了。

　　腐败的食物、排泄物、泔水桶，不可名状的破碎衣物，苍蝇、蚊虫盘旋在他耳边，有人将一袋剩饭倒了出来，仿佛是接到了上天的恩赐一般，黑暗中无数只黑灰色物体窸窸窣窣的爬上去享用，他的脸着地，头也不抬地用那双姑且还能称之为手的手，艰难的向那摊剩饭蠕动，歪歪扭扭坐起身踢开那群老鼠，把脸收进肩膀蹭了几下，“拨”开脸上早已粘稠的长发，再将发馊的剩饭塞进嘴里，毫无表情的咀嚼下咽。

　　“救救我……”，那声音仿佛不是从人类喉咙里发出来的，像只断了线的破烂木偶。那副比鬼还可怖的样貌，这是几天来唯一没被他吓跑的人。

　　“跟过来吧。”，路过的那人在背光处朝他打量许久，捂住口鼻仿佛怕被瘟疫传染，跳开到几米远的距离才开口说话。

　　刚想逃离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又回头眯眼俯视，叹了口气，拍拍手对随从吩咐，“手臂好像断了，抬回去吧。”

　　连随从都没有勇气接近他，恶臭都不足以形容的他。衣衫褴褛，脏发披面，满身污泥，除了能看出是个孩子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出。随从心中大惑不解：小孩在地下街随处都是，为什么要捡一个那么恶心的带回去？

　　昏暗灯光下他勉强看清那人的轮廓，男子三十多岁，丰腴的体态，脂粉味十足，头上光溜得像颗蛋。身着一件宽松紫色丝质长袍，外罩金丝线缝制的背心，脚踏前尖后宽的天鹅绒软拖鞋。

　　他被带回去，洗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又给医生包扎，完后被婆子领出来，皮包骨的身子各处遍布伤痕，唯独手腕、脚腕和脖子处是完好的皮肤。

　　光头盯着他，托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们把你养在笼子里？”

　　他迟疑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肥硕的手掌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他下意识的蜷缩。光头道，“放心，在我这儿你不会挨饿，不会挨打，更不会住在笼子里，你只需收拾的漂漂亮亮，能说会道，教你的东西牢牢记住，一切就看你自己了。收拾好了去吃饭。”，说罢便对婆子摆摆手。

　　众人退下，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手指轻扣桌案，对暗处的黑衣随从笑了笑，“打个赌，他们会出多少钱？”

　　随从低头沉默不语，他家主子的话永远那么意味深长，他们是谁？卖还是不卖？卖多少钱？在主子没有明确告诉你答案之前，你根本猜不透。而自己，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命令去执行即可。

　　娼馆在地下街是很特殊的场所，那里是所有消息汇集和传播的地方，有着最美艳、最有才华的尤物可人儿，是有权势的男人们会常去坐坐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势力在掌控，不仅仅是贵族、各大家族，就连军队、商会等各路首脑都有。

　　生意总要有人做，反正这世间的事不外乎名利欲i望。

　　被光头捡回去的那一年，他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