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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出使南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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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领着蔺府的厨子进门来,厨子以为是饭有问题,进了门就腿软地跪了下来,听候发落。顾彦早就兴奋的坐不住,但还是强迫自己别失了仪态,“我且问你,这麻花是怎么做的?”
那厨子颤颤巍巍地回道,“回夫人的话,面粉加盐,打上一个鸡蛋,揉成面团……”
“我不是问你做法,你上面撒的是什么?”顾彦打断了他的话,厨子一脸懵地抬起头来,“撒的?撒的是赤砂糖。”
“这赤砂糖是衡州卖的?”
“不是,是三姑爷从南诏边境走商带回来的。赤砂糖珍贵,夫人命我待客时才可拿出来取用。”
事情已经了然,顾彦便让连翘带那厨子下去,一脸兴奋地跟皇甫烈说道,“咱们要发财了!”
皇甫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笑着,“怎么说?”
顾彦举着那个麻花正想说,心头一转却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皇甫烈拿过那个麻花吃进嘴里,香酥生脆,带着一丝丝的甜味,“那我便等着娘子的发财了。”
顾彦笑笑,“夫君等着瞧好吧,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三表姐问问。”说完自己三口并作两口吞咽下早饭,带着玲珑就出了门。
明日就要出发,顾彦不敢耽误,向下人打听了三表姐的住处,急匆匆地去了,三表姐夫和厨子说的一样,就是南诏边境买来的,听说顾彦要去做生意,三表姐夫更是写了亲笔信,还给顾彦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让她到了边城直接找当地的行商。顾彦乐极,也是连忙写了信寄给京城的江易寒和西京的陆姨娘,汇报这个好消息。
当晚送行宴席,才与大姨娘一家相处了几天就又要分开,大家也都有些恋恋不舍,约好了以后一定要常走动。两个人便继续南下,虽是出使,皇甫烈好像却也并不着急,每日行了该走的里程就停下休息,一点也不多走,顾彦也乐得跟着多游玩,就这么慢慢悠悠又是走了一月有余,终于到了边城。
南诏位于现代的云南地界,风土人情和北方有很大的不同,纵是在边城也见到了不少南诏打扮的人走动。进入南诏还需要有迎接仪式,皇甫烈和边城知县忙着公事,顾彦便去寻了那行商尹掌柜,一见顾彦带来的三表姐夫的亲笔信,尹掌柜也毫不含糊,给顾彦讲了南诏制糖的工艺,因着南诏有一种原生植物叫做甘蔗,甘蔗熬煮后暴晒就得到砂糖,顾彦急忙询问了一些生意细节,两人相谈甚欢,顾彦当即定下了三百斤的订单,并且付了定金。
那厢皇甫烈也准备的差不多,南诏三王子皮隆亲自到边城迎接他们,按照南诏惯例,举行了盛大的泼水仪式,南诏人热情奔放,顾彦也被这情绪感染,被浇了一个透湿。车马又行了几日,终于到达南诏王城,大理。
皮隆安排他们住进了南诏王用来招待外宾的行宫,行宫位于苍山脚下,南诏风情与大周相差很大,皆是尖顶竹楼,映衬着苍山的一片茂翠,远远望去甚是好看,只是顾彦对竹楼有些阴影,不由得想起自己被火伤一事,但皇甫烈从来不嫌弃她如今破了相,反而床笫之间极爱舔舐她的火伤之处,弄得顾彦还有些脸红。
皇甫烈谈完公事,一进门就看到顾彦脸红红的。“怎么脸红?热着了?”
“嗯,”顾彦只得含糊应着,“南诏这边四月就已经这么热了,京城还得穿薄袄呢。”说着就要脱了外套,皇甫烈却走上前来制止她,“南诏白天虽热,温差却是极大,晚上又该冷了,还是穿着。”
顾彦只好把脱了一半的衣裳穿上,连翘和玲珑正在整理卧房,也没人有空管他们,顾彦给两人倒了茶水,“定好日子了?”
皇甫烈接过,“嗯,三日后面见南诏王。”喝完之后又道,“皮隆刚与我说了些话,恐怕这次南诏王想进京,不止是觐见那么简单。”
“怎么说?”
“南诏想跟大周借兵,南诏与吐蕃纷争不断,已经占了南诏八座城池。”
“可大周刚退了突厥,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这兵能借吗?”
皇甫烈略一思考,“借是能借,得看怎么个借法了。对了,明日皮隆带我们逛大理,你可做些准备。”说完就到书桌前开始写信,顾彦也知趣地不去看,与玲珑挑着明日穿的衣裳。
皮隆是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说一口大周官话,只是口音并不标准,顾彦往往要听了有一会才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一大早皮隆便在行宫外等他们,顾彦和皇甫烈吃完饭便到了前厅,今日游玩一行人都着便衣,只见从皮隆身后冒出来一个红衣女孩,看起来比她们小一些,南诏风俗不留长发,这女孩绑着两个辫子,里面只穿着抹胸短裤,外面罩一层红纱衣裤,手脚上都绑着清脆的小铃铛,颇有几分灵动。
“你们就是大周来的使者?”那女孩眨着大眼,好奇地瞧着他们,用着不标准的官话。
“皮娅!”皮隆训斥一句,向他们行礼,“皇甫使节见笑了,这是我五妹皮娅,今年才十三,听说今日带你们逛大理,非要跟来。”
皇甫烈笑笑,“无妨,今日就是参观,一起去便是了。”
那皮娅瘪瘪嘴,又好奇瞧着顾彦,直瞧得顾彦都有些尴尬,“你为什么戴着面纱?你的脸怎么了?”
“皮娅!”皮隆又是训斥,皮娅抗议道,“阿哥为何总是吼我?”
顾彦连忙打圆场,“无事无事,我脸上之前受了火伤,留了些疤痕。”
皮娅嘟着嘴,“原来是火伤,之前王宫有个侍女被火炉烫了,胳膊上的疤痕倒跟你有些相似。”
顾彦笑笑。皮隆道,“那咱们出发?大理洱海边有些鱼市,早上可以看看。”
皇甫烈点点头,“早就听闻洱海仙名,仰慕已久,还请三王子带路。”
顾彦也很好奇,上辈子云南旅游可是极为火爆,她一直闭门写小说,也没个机会旅游,正好可以逛逛,南诏多是山路因此马车不多,他们此行也是坐的牛车,与马车有些不同,还让顾彦觉得有些新鲜,行宫离洱海不远,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顾彦一下车就看见了洱海,洱海是湖,但是极大,就被称作是海,在南诏人心中地位神圣,只见洱海湖面风平浪静,宛如一面巨大的银镜,泛着点点粼光,飞着好些水鸟。洱海边上有个小码头,码头上不少人来人往。皮隆带着王宫侍卫,衣着一见便知,来往的都给他们行礼,让出一条道路,皮隆带他们走到鱼市上,有些在码头上卖的,有些则直接在船上卖,皆是些鱼虾,皮娅早就跑在前面,在摊位前瞧着,还不害怕地拿起一个个小鱼看着,皮隆则陪着他们介绍道,“南诏虽是内陆国,但也有渔民,就是在这洱海打渔,凌晨打渔,早上便在这鱼市上售卖。”
皇甫烈道,“这习惯倒与大周相似,大周海岸延长,海岸边也是有这早上的鱼市。”
他们在鱼市走了走,皮娅一直蹦蹦跳跳的,还买了两尾小红鱼装在一个小缸里让侍女给她捧着,然后皮隆又带他们到了旁边一处观景亭,面朝洱海,背后则是一个南诏的村子,高脚竹楼伫立着,旁边则是一大片的竹林,竹林吹来的风正吹过观景亭,凉爽宜人还带着竹子的香气。
皮隆又向他们介绍了一些南诏人的风俗习惯,又带他们逛大理城,爬苍山,皇甫烈是练武的,脚力极佳,顾彦却是屋里养的,只能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累的顾彦回来之后动都不想动,皇甫烈就给她捏着酸疼的脚丫。三日后,终于不用继续上刑一般的参观,而是要觐见南诏王了。
又是凌晨起来一顿收拾,在京城都没穿过这么多次礼服,顾彦打着哈欠,被玲珑和连翘摆弄来摆弄去,梳一个飞天髻,插六支珍珠钗,胭脂水粉口红。皇甫烈则一身使节官服,戴着官帽,手执节杖,显得威武庄严。
在皮隆的引见之下,他们进了南诏王宫,南诏王宫是砖砌的,刷着白墙,尖顶却是镀金的,很是气派。南诏王是个约五十岁的中年人,保养的很好,没有留胡子,显得很是年轻。王妃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着南诏的礼服,有着雍容的风度。旁边还坐着南诏王的子女,南诏王有七子三女,全都出席了。皮隆则坐到了南诏王的身边,皮隆说道,“我父王大周话说得不好,请容我向使节大人介绍我父王母妃。”
“大周使节皇甫烈携夫人见过南诏王。”皇甫烈一拱手,他作为大周使节自然是不用跪的,顾彦也跟着欠身。
“使节不必多礼,”南诏王用着蹩脚的大周官话,“一路来,辛苦了。”王妃也跟着行了礼。皇甫烈皆是拱手。
皮隆又道,“这边是我王兄,大王子皮狄,二王子皮沃儿,四王女皮玛,五王女皮娅,六王子……”皮隆介绍着,双方分别行礼,总算是介绍完了一圈,皇甫烈道,“皇上听闻南诏王计划进京觐见,派我出使南诏,与南诏王商讨此次觐见细节。”
皮隆附耳替南诏王翻译,南诏王又叽里咕噜地与皮隆说着,而皇甫烈身边也有一个翻译官与他说着,皮隆朗声道,“确有此事,父王计划七月进京觐见大周皇帝,大周与南诏自十四年前先王觐见以来再无走动,本次父王进京也是为了增进与大周的联系。”
“皇上对南诏王觐见之事也是龙颜大悦,不知南诏王如何计划……”
皇甫烈他们商量着公事,顾彦也无心听,只见对面坐着的皮娅冲她挤眉弄眼,皮娅身边坐着四王女皮玛悄悄扯了扯她,对顾彦送来歉意的眼神,顾彦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南诏王的子女里面,十王女最小,才两岁,而四王女皮玛和五王女皮娅则年龄相当,容貌上皮娅更美,皮玛更稳重,端庄清雅,皮娅则胜在灵动,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也并不适应这严肃的场合。
顾彦将将听着,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完,南诏王又带他们到花园吃宴席,众人坐下,顾彦注意到皮玛身边没了人,皮娅不见了,只听南诏王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皮隆翻译道,“为恭迎大周使节,父王特命皮娅准备了一支南诏传统舞蹈,请使节欣赏。”
只听手鼓咚咚敲着,一旁的乐队开始演奏,皮娅穿着舞衣从门廊处出现,她全身着青色轻纱,头发被金环竖得高高地,连接着手腕上的轻纱,手腕脚腕都戴着金环,身上挂满金饰,赤着足,脚尖轻点,几个回转便到了花园中的舞台之上,此时乐队又换了一支乐曲,加入了排箫,皮娅则跳起了孔雀舞,没想到皮娅看起来天真烂漫,舞姿却妩媚动人,顾彦都看直眼了,一舞结束,大家都鼓起掌来,皮娅则吐吐舌头,一路轻跑走了。
后面又上来几个舞姬跳舞,舞艺却不如皮娅,顾彦无心欣赏,心思都被南诏的美食吸引住了,五色糯米饭,烧菌菇,腌火腿,虽说前两天也吃了小吃和米线,但王宫里的吃食果然更胜一筹,皇甫烈也喜甜,吃了不少甜滋滋的糯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