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经年，不似从前》彗星会醒

14、每个人的小算盘

　　翌日，阿娇醒过来时，床榻的另一边早就没了人影，知道刘彻已经离开多时，阿娇唤来若瑶却不见楚服，若瑶说楚服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找她总是不在，今日也不在房间。就连江充也察觉到不对劲。

　　阿娇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仿佛对若瑶今日画的眉很是满意，“她年纪小，正是好奇的年纪，不用担心。”

　　一番梳洗后，阿娇去了永寿殿。今日是她第一次以大汉皇后的身份去拜见祖母，听玉嬷嬷说王太后也在，正好省去让她再跑一趟长定殿。

　　见阿娇进来，王太后笑着打量她，亲昵地拉着阿娇，“娇娇气色比之前更好了，跟朵花儿一样。刚才哀家还和母后说彻儿如今初登帝位，也该充盈后宫。你们年轻也不着急，可是如今彻儿没有子嗣，难免引得朝堂动荡。”

　　王太后顿了顿，又和太皇太后说：“母后，从古至今，皇家多少祸事源于子嗣，当初惠帝无子，吕氏才能有机可乘。臣妾觉得是时候选些女子入宫，为我大汉绵延子嗣。”

　　这话说得就像笃定阿娇今后都再无有孕的机会，阿娇一时被这话弄乱心神久久没有开口。

　　太皇太后见阿娇没有说话，先开口道：“新选女子入宫这事儿始终要皇帝点头，彻儿要是有什么想法，自会和阿娇商议。现如今你已经是太后，就不用操心这些琐事了。”

　　王太后还想说些什么，阿娇只见自家祖母拿起面前的竹简，淡然，“窦婴是启儿给陛下留下的忠直之士，又或者你是觉得田蚡回来个‘田氏之乱’？”王太后自是被这话惊着了，连忙跪下回太皇太后的话，“是是，的确是臣妾多虑了，这些事的确是该阿娇做主。”

　　说完这话王太后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向阿娇投去慈祥的目光，“娇娇你也别多想，是母后心急了。你和彻儿感情好，再有一个孩子是迟早的事。”

　　听到王太后想要为刘彻选妃，阿娇倒是不生气，毕竟刘彻是天子就算现在没有其他女子入宫，这种事也是早晚会发生的。只是这王太后的语气让她有些吃惊，想想也是楚服这段时间不是时常不见人影？
　　阿娇不觉自嘲似的笑笑，让殿中其他人不觉明历。“母后说得是，是我疏忽这件事了。”阿娇走上前扶起王太后坐下，“这事我会立即着手去办，让您还为我们小辈的事操心，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掌管后宫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疏忽，还要请您多指教。”

　　虽说语气是客客气气的，王太后总觉得阿娇这张平静的脸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表面还是慈爱的笑着说好。窦太皇太后惊于现在的阿娇处事，暗自认可这样的外孙女，日后自己也能真正放心的将陈窦两族交到她的手上。

　　几人说笑间，刘嫖带着堂邑侯府的女眷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顷刻间，原本气氛有些尴尬的永寿殿里就热闹起来。和王太后正上演“母慈媳孝”戏码的阿娇见祖母和玉嬷嬷耳语几句，玉嬷嬷笑着从内殿里拿出盒子交给太皇太后。

　　“娇娇来，到哀家身边来。”太皇太后向阿娇招招手，“这盒子是先帝之前让哀家交给你的。”众人都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刘嫖催促自家女儿打开让众人一饱眼福。阿娇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象征汉皇后的金凤步摇。

　　王太后好不容易缓解的脸色，一下子回到刚才，这步摇本应该是王太后给阿娇的。王氏太后是舅舅的继后，册后典礼上也只会交给她皇后之玺。这支步摇原本是在薄玉晗手里的......

　　长定殿——
　　“哐当——”

　　“母后！您别这样！”隆虑站在长定殿里试图阻止母亲继续砸东西。奈何王太后此刻不听任何人的劝解，拧着隆虑纤细的手臂，“你现在翅膀硬了，有堂邑侯府给你撑腰。你自然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你也在看哀家的笑话，滚！滚出去！”

　　“哐当——”

　　隆虑一向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不爱争抢，本来就不得王太后重视，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她当做棋子一样嫁入堂邑侯府，抹着泪离开长定殿。隆虑离开后，王太后没了发泄对象更是疯狂地砸起东西，就这样过了很久，她终于平静下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拉起吓得瑟瑟发抖跪在一旁的宫人，“你去，把平阳公主叫进宫来。快去！”

　　椒房殿——
　　此刻阿娇正烹煮蜀地送来的茶，“母亲，您别看了，休息会儿？”递给正在打量椒房殿的刘嫖一盏，“娇娇，你住得可还习惯？这椒房殿还差什么东西，你尽管差人来找母亲，我去给你找来就是。”

　　听到这话的阿娇自是不客气，亲昵地挽起刘嫖的手，“母亲，我这里那儿还差些什么呀，就是长门园......”话都说到这份上，刘嫖当然是明白女儿的意思，“这园子就当是恭贺你们的礼物。”刘嫖宠溺地摸着阿娇的头，眼里不经流露一些担心，今日在永寿殿内发生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了，要不是玉嬷嬷的嘱咐恐怕她在母后面前就要当场发作质问逼迫她女儿的王太后。

　　只是如今母后和娇娇都是不想将事情僵化的态度，她虽不能明面说些什么，但也不能让人白白欺负自家闺女，不过现如今让阿娇快快诞下皇嗣才是要事，至于王氏自己不是没有她的把柄在手。适当的给些小教训给她得让王氏知道知道自己如今的荣华富贵是谁给的！

　　想到这些，刘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借口说堂邑侯府还有事待她回去处理。

　　看着一向要在宫中待很久的母亲今日匆匆离开，阿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开心的是长门园到手了。立马吩咐人着手将从前长信殿小花园里的东西移到长门园去，安排完这些事情，迫不及待地去找刘彻告诉他这个消息。

　　正在和韩嫣商议事情的刘彻听到杨得意说阿娇来了，立马转变的刚才压抑的气压，弄得刚才还在苦恼该如何让固执的太皇太后顺利同意改变历法制度的韩嫣摸不着头脑。

　　“阿彻，母亲说把长门园送给我们了，作为恭贺你登基的贺礼。”阿娇跑进殿内本想抱住刘彻，见韩嫣也在，也是一改刚才的做派变得严肃起来。韩嫣搞不懂这夫妻二人怎么都会变脸秘术，识趣向二人告退离开。碰到在殿外等候的若瑶，瞬间没了刚才被刘彻二人嫌弃的情绪。

　　见韩嫣离开，阿娇才开口道：“你可真是喜欢韩嫣，明明都没什么事还要留他在这里。你不是说处理完政务就来找我的，现在还是要我来找你。难怪太后娘娘要我多给你选几个女子入宫。”故作生气的准备离开，却被刘彻拉入怀中，“你在胡说些什么，母后要选女子进来是母后的事，又不是我想的。我们日日在一起，我要有这个意思还会绕过你去找母后说吗？”

　　话是责备的意思，语气却是和阿娇解释的样子。

　　这一点阿娇是清楚的，但是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那你真的没有想过？毕竟你现在可不是胶东王，是掌管天下的天子。”

　　听到这话刘彻笑了，“娇娇又在说笑了，不过至少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说到这里二人均是沉默了，当今还没有哪位天子甚至是男子一生只与一个女子相伴终身。

　　还有刘彻的笑，带着寒意是他从不在阿娇面前显露出的情绪。最后还是阿娇开口打破沉静，“要不还是遵循母后的意思，先选几个女子入宫。”本是提议阿娇没想过刘彻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被刘彻双手勒得生疼，阿娇忍不住挣脱。

　　“不许逃！让你这么没心肝，竟然还想把我送到别人床榻上去！”刘彻完全禁锢住阿娇，让她动弹不得。

　　阿娇半开玩笑：“你不就是我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