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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祈县91-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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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刘县令等人听完了守城军士和街坊们的讲述,对今天黎明时分发生在南城门的事,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刘县令将聚集在县衙大堂内外的百姓们安抚一番,说之前和今晨,城中的两次起火,都是毛贼做乱,趁火偷盗,城中会加强防卫,让大家不要慌乱,各家小心门户,着火和偷盗事宜,县衙自会处置,让聚集着的人们先回去。
衙门外,原本守着打听消息的人们,得了信,渐渐散去。
刘县令退至后堂,把那两个守城军略做训戒,让他们自回岗位,命人去请王统领来县衙商议,又让人去孙队正家,说,“叫他快来!”
陆星心里有疑惑,但此时不好开口,孙队正和他都是刘县令手底下的同僚,他想等见着孙队正,再好好问问。
主簿和文书都表示,“一定是消息被泄露出去,或者有人暗中着意打听了,否则,那起毛贼怎么知道天不亮时,有车队出城。”
刘县令连连点头,看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主簿道,“该是有贼,跟城里人联手了,专挑这年下时节,来城里偷盗。恐怕贼的数量不少。”
陆星道,“应该不止三个五个,听救火的人说,那时不止看到有一辆马车出城,那伙贼最少也有两辆车。”
主簿道,“等那两间绸缎铺子的东主把失物清单报上来,就能知道一共被偷走了多少财物了。”
文书道,“不知道今早这伙贼,跟腊月十九日晚放火,偷盗了当铺和首饰铺的那伙人,是不是一伙的 。”
陆星说道,“等抓到了,就知道了。”
县城接连发生了两起纵火偷盗的案子,刘县令的脸色不大好看了,他对陆星说道,“你们尽快查访,还有,城里一定有这伙贼人的内应,要把人揪出来,留着,以后还是个祸害。”
陆星点头。
过了一会,王统领来了,刘县令便和他商量安排县城布防的事,王统领表示,会好好交待军士们,排好班次,保证四城每天都有人值守,“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陆星暗想,起中起火,是盗贼故意点起来的,接下来只要做好防卫,防住盗贼,应该就不会再有火灾了。
陆星还想着,已经连偷了两起,城中诸人已然都警觉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想来那伙贼应该带着偷来的财物,或逃跑,或藏匿,应该不敢再来祈县了。
众人正议事的功夫,有衙役进来,还带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是孙队正家的管家。
刘县令脸色一沉,问道,“你家主人呢?怎么不来?”
那管家一脸哭相,说道,“我家主人,今天早上坐着马车,和老家主,还有家中女眷们,一起出城去了。”
饶刘县令是个好脾气的人,这时候也不免动了怒,气道,“他竟然跑了!他跑什么跑啊!”
原来,那孙队正原本是想先把家中长辈和妻妾送走,就在他跟车送行时,马车还没走到南城门,他自己就变了卦,缩在一辆车里,跟着家小们一块儿出了城。
孙队正揣着小心思,生怕马匪的事是真的,不管真不真,他就想这时候躲出去,不想在这大节下,白天黑夜地在寒风中辛苦守城,更不想跟马匪拼斗。他计划去亲戚家,等过了年再回来,到那了时,就便是有马匪,也该被祈县和雍州官府处理了。等年后回来,找刘县令狠狠地认个错,向其他同僚们赔个不是,请几顿酒,就过去了。
管家哭丧着脸道,“他只说,去走亲戚,走亲戚……”
刘县令怒道,“这时节,走得哪门子的亲戚。”
主簿气道,“这时候,不就是‘临阵脱逃’么,还找什么借口,他就是个‘临阵脱逃’,哼,若是两军阵前,他如此,就该……”
陆星伸手示意,拦住了主簿接下来的话,说道,“别这么说,咱们这是祈县,不是边关,再说,哪儿有马匪,没有,没有,就是一伙毛贼。”
王统令啐道,“老孙就是个胆小鬼!”
孙队正一走了之,这时候旁人也拿他没办法,刘县令便让管家回去。王统领这时便提出让陆星暂代孙队正的职位,“别人都不成,就还得是六爷,有六爷在,我们大家就都不害怕了,而且,六爷在,还没人敢偷懒。”
陆星这时道,“眼下这时节,真的不能偷懒松懈,兄弟们且辛苦几天,等平平安安地过了年,刘县令一定有赏。”
刘县令听了道,“对,赏,该赏,把城守好就该赏,那些胆小的、怕事的、偷懒的,等年后再好好跟他们算帐。”
这时,陆星冲王统领眨眨眼,王统领在侧面悄悄捅了陆星一下。
众人议定,恐于马匪攻城的传言,暂时还是不派人出城查案了,让捕快和衙役们先在县城内各处暗访,要把那和盗贼里应外和的“内鬼”揪出来。守城军们排好班次,按班在四个城门值守,陆星让王统领带一队人,守南、北两处城门,他带一队人看守东、西城门,每日回县衙向刘县令报告一次。
陆星道,“四门无事,城中便无事,平平安安地过了年,运货的商队开始往来,那些来咱们祈县做生意的商人回来,该就无事了。”
文书听了说道,“哎,借六爷的吉言了。”
这时,文书又建议,将祈县接连两次被贼人放火偷盗的事,报告给雍州府,“马匪传言,不知真假,现在上报不合适,但失盗和起火,该报。”
陆星听了,也说该上报,“只把贼人在城中放火和趁火偷盗的事,一一写明,呈报上去,这起案子本就该上报雍州,虽然案子还没查出结果,现在就算是提前报知。”
主簿又建议,除了上报雍州,还应再写两份呈报,报给晏州和淀州,“偷盗是其一,纵火是其一,在城中故意放火一事也非同小可。呈报上去,提醒晏、淀两州注意,而且,那伙毛贼,也有可能是往晏州和淀州方向逃窜了,报与这两州知道,提醒他们防范,同时,也知会两府,请他们协查祈县的这两起案子。”
众人都觉得是该这么做,主簿和文书便去草拟公文。
刘县令这边要安排送公文的衙役,结果,衙役们听到这差使,都吱吱唔唔地不应声。
祈县的位置,正处于雍、晏、淀三州的交界地,往哪个州府所在地去都远,在这冬寒腊月,外出去送公文,路上要吃苦不说,如果再遇上下雪天,估计过了元宵节,也示必能返回祈县,这个年,就算是过不成了。
刘县令一见恼了,“我平日里就是对你们太好了。”
陆星劝道,“莫气,莫气,这趟差出去,肯定是不能在家过年,不能陪父母妻儿守岁,大家略有犹豫,也能理解。”
刘县令道,“公事为先!”
陆星笑道,“我是不能走,我要能走,我就去了。”
刘县令瞪着陆星,“你?你去?你舍得下你家里那新婚的相伴吗?”
后堂里的众人一听,大家都憋着笑,陆星这时道,“好县令,信是必须该送,公事为先,只是,这时候官道上恐怕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数九寒天,孤身行路,好歹赏点儿酒钱,兄弟们回来后,也有顿热酒喝。”
知道这是陆星在替他的同僚们讨赏,刘县令点了点陆星,“你,你一肚子的主意。”
一听说这趟送信的差使会有额外的赏银,衙役们的心顿时都活泛起来。刘县令允诺,去送公文的人会额外有一两银子的节赏。
三个年轻的衙役被派去送公文,陆星让他们现在先回家,去向家人说明,又道,“此事迟不得,今日必须启程,带足干粮衣服,备好火石油布等物。一路上多加小心。去时急,返回时便无需赶得那么急了。”
下午,三个送信的衙役带好公文,各自骑上快马,分别从三个方向出了祈县,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陆星去城东、西两门查看守卫的情况,几个守城军见到陆星,都向他打听关于马匪攻城的传言,又都说“有六爷在我们就不害怕马匪了”。
陆星道,“哪有什么马匪,别听那伙毛贼放出来的谣言。”
守城军们向陆星说起了城中失盗的事,除了之前的当铺和首饰铺子,今晨被盗的绸缎铺,店里的东西被一扫而空。那伙贼该是先假称是孙队正的家人,进了城,然后打倒了当时守城站的人,再将城门大开,放进其他同伙和车辆,再撬开城站附近那两家绸缎铺的门,将店里的东西尽数搬上马车,然后逃出城去。
陆星暗想: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可见是有备而来,恐怕谋划已久。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次行动,恐怕那伙贼们“惦记”已久,确实难以防备。
有守城军向陆星道,“六爷,城里怕是‘埋’下了贼人的内应。”
陆星没说话,点了点头。
向守城军们说了一番小心防卫,不可松懈,夜间需在城墙下巡逻的话之后,陆星就带着两名守城军,沿着城墙下巡检起来。查看一番之后,陆星又往城墙下的街巷里去巡查。
夜里二更天过了,陆星才回到家里。
原本在腊月的寒风中仍然走得大摇大摆的陆星,进了家门,见到林子心,就马上露出稚气的神情,缩起肩膀,伸出手哼叫道,“哎,好冷,好冷。”
林子心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陆星的手,一面搓动,一面说道,“今天又是这么晚。”
陆星笑眯眯地,感受着林子心双手的温度,说道,“唉,我最近都会是这么晚回来,还有可能不回来,啊,好累的。”
让陆星坐在暖炉前烤火,林子心去热汤饭。陆星把手伸在暖炉上,他凝视着炉中的炭火,今天早晨时心里的那个问题,此时又浮现出来。
孙队正走得很急,才一天的功夫收拾家中细软,然后趁夜出的城。说的是去走亲戚,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孙家“连夜出逃”,此事不甚光彩,孙家人走之前应该尽量不对外人透露才是。那伙贼,到底是怎么知道孙队正家的马车在那个时刻出城的呢?
一出城,一进城,这个时间点,为免碰得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