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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恼羞成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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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的风,再无寒意,花开花谢,至此一季。
阳芷独自一人走在那片洒满一地樱花雨的树林,记忆拉开,那是四年前的春天,樱花开得正茂,她从他们之间跑开,跑来这摘樱花的情境。
她记得,她是从樱花树上摔下来的,樱花树断了枝丫,她都来不及害怕,“啊”的一声尖叫摔到了地上。
昏迷中,她感觉嘴巴有一股暖暖的东西往外流,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啊……好多血!”
她听出来那是宇洋的声音,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
后来她完全昏迷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再次醒过来,已是摔下来的第二天(这是后来听夏云姐说的)。她听到了宇洋的呼唤声:“小羊子,宇洋哥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因为我爱你,你的夏云姐也爱你。你是上帝派来这个荒岛上拯救我们失落灵魂的天使,在我们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怎么会先离开呢,你说对不对。”
她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可依然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可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宇洋说,他爱她。
过了很久,她又听到了一句:“赵阳芷,你给我听好啦……你快回来,我爱你,高宇洋爱你!”
她的心脏微弱的跳动了一下,她能清晰的感觉到。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宇洋那一声声的呼唤:“小羊子,我爱你……”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嘴巴也勉强能动了,她就那样被他硬生生的从死亡线上给叫了回来。
一转眼,四年过去了,在这四年里,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应该包括之前的两年,六年了,荒岛上发生的故事,足以让她写一本小说。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是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荒岛,也还是发生了人世间该有的纷纷扰扰。
想想当初宇洋对她的深情无限,又看看如今对她的断然决绝,她哀怨世事不公,这物是人非的境地,她不能接受。
虽然不怎么看书,但偶尔也会翻几下,不记得是哪里的一小段诗句,映入了她的脑海:
“沸腾我的心,
冷却我的情,
是爱是恨,
我也无所谓,
只要还能握住它,
到死也甘心!”
她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想到曾经不经意间记下来的这段诗,成了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是啊,只要还能握住它,到死也甘心。
她又想起宇洋这些天以来对她说的话,特别是那一句:“沉湎于希望的人,和守株待兔的樵夫没什么两样。”,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是啊,干嘛要寄希望于岁月,已经苦苦等待了一年多,还是没能等来他的回心转意。
不想再做守株待兔的樵夫,要主动出击,要寻回失去的一切,哪怕是把尊严踩在脚底下,也顾不了那么多。
她蹲下身来,轻轻捧起地上的樱花瓣,喃喃自语:“你是我遗失的美好,也是我一世的美好,我不会让你成为我心上的伤痛,更不会让你从我生命里消失。”
她站了起去,把它们扔在风中,心里说:“和你们这些文男才女呆久了,我也沾上了几分才气。”
入夜,躺在草铺上,辗转反侧,若不是山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应该已经出击了。
想到这,突然的耳根子滚烫滚烫,为了爱情,她可算是改头换面,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挡事儿的夏云总算是起身出去了,她在心里忍不住叫了声:“阿弥陀佛!”
又开始犹豫了,她虽然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但骨子里还是比较保守的,这种主动勾搭男人的事儿,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怎么办啊,感觉借她十个胆,她也没有勇气爬上他的草铺去,更别说还要……
她越想越气,气自己太没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准备了三天,都没能迈出第一步。
她犯起了嘀咕,为什么有些事情想起来那么简单,做起来却好难。
尤其是这种事,感觉比要了她的命还要困难。
直到第四天,她那压制已久的情绪爆发了,她在心里说:“赵阳芷,下地狱吧!”
夏云刚出去几分钟,她便爬到了宇洋的草铺,宇洋还没醒来,她从后背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尽管她的心还是狂跳,但她尽量克制住、屏住呼吸。
宇洋一惊,醒了:“阳芷,你……你这是干什么?”
“宇洋哥,我……我太想要你了,好想好想!”她不光只是脸了,感觉全身都像被点着了火,滚烫滚烫,呼吸已开始急促起来。
“赵阳芷,你是不是疯了!”宇洋使劲拿开她紧搂在他腰上的手。
“我是疯了,想你想疯的,宇洋哥,你就要了……要了我吧!”她已经顾不了廉耻,再次紧紧把他抱住。
“你给我清醒清醒,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宇洋提高了声音。
“我很清醒,我也知道我在干什么。”她居然不生气,温柔极了。
“不可理喻,赶紧把手拿开,滚回你睡的地方去!”他很生气了。
“不要,我就要跟你睡,从今天开始,我天天都要跟你睡,因为你是我的男人。”她撒起了娇。
宇洋再次拿开了她的手:“不要把我惹冒火,适可而止!”
“你要是真冒火了,我替你浇浇,用我的甘露慢慢浇灭你燃烧的火焰,岂不是正好。”趁宇洋不注意,她的樱桃红唇堵住了他那张快要喷出火来的嘴。
宇洋像被电击般睁大了眼睛,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他十分抗拒的紧闭嘴唇,使劲把她推倒在草铺上。
阳芷可能是摔重了些,足足有分把钟才反应过来,她再次爬起,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她的手不安份起来……
他“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把她的脸揪起来,“啪”的一声,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眼前一片蓝光、一扫而过,差点没晕过去。
才不多久,她的半边脸颊微肿微肿,火辣辣的疼。
她恼羞成怒:“高宇洋,你居然打我!”
宇洋愣住了,望着她,望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意识到了刚才做的太过份,怎么可以对她动手,还把她的脸颊都打肿了。
从小到大,他过的是王子般的生活,毫不夸张,随时随地,呼风唤雨。
但他还没动手打过谁,谁敢造次于他,惹他不爽?而他也没有疯,无缘无故动什么手。
长大以后,更是不会,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找不到生气的地方,他太知足了,所以不存在拿谁出气之说。
望着一直哭的阳芷,他忍不住心疼起她来:“对不起对不起,阳芷,是我不好,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打你,我真的,真的不是个男人!”
阳芷没有理他,越哭越伤心,他后悔死了:“你不要再哭了,我让你打回去,十下,二十下都行,只要你满意。”
阳芷还是没有理他,继续伤心,他急了:“我真该死!”
一年多了,他从未心疼过她,哪怕是她从山坡上摔下来,也没有过,更不会为她着急。
因为打了她,心里内疚吗?他不知道,反正这种心疼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他的心软了,他埋怨自己,干嘛不放过自己,要这么对她,她虽然很让他失望,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不就犯了那么一次错吗,记了一年多的仇,也该放下了。
他决定,他要和她,从新开始,毕竟他曾经也爱过她,他不能再辜负她的一片深情。
他把她搂在了怀中,什么也没再多说……
可她的心,在他的手落在她脸上的那一瞬间,死了。
她原以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永远也不可能恨他,可她发现,她错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怨却知所起,一怨永恒。
她开始了恨,她平生第一次不顾廉耻、把尊严踩在脚底下、如此卑屈的去讨好一个人,换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不,是永远的耻辱。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把高宇洋带给她的伤痛、十倍的、百倍的奉还给他。
女人啊,她们的爱是疯狂的,恨也是。
宇洋把她紧紧搂住,一开始她是抗拒的,可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任由他了。
她偷窥了一下宇洋的表情,是那么的愧疚与心疼,可她已经不会动摇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高宇洋,别以为我赵阳芷会有多卑贱,你只要心一软,我就什么都忘了,告诉你吧,我不稀罕你的怜悯!”
她在心里讽刺:“你不是很精明吗,连我用的苦肉计你也防着,还有你爱的那个夏云,你们真是天生一对,这么默契的、不动声色的看我扮演着跳梁小丑。这一次,我要让你们看看我赵阳芷是不是真的智商为零。不对,你们永远也不会看到我聪明的样子了。”
“宇洋哥,你不用觉得愧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今天……今天做错事了!”她表现出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
“阳芷,你没有错,是我太过份了,脸一定很疼吧,都肿成馒头了!”他伸出手去抚摸。
“没事呢,很快就会好的。”她装作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傻瓜,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宇洋心里想,刚刚哭的要死要活的,这一下子就没事了,女人啊,这也太好哄了吧。
“我说没……”阳芷才一出口,夏云扛着半麻袋鱼回来了。
她一进来,一眼便瞧见了他们抱在一起的情景,她略显惊讶之余,笑了:“呵呵,突然看到你们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好开心,你们终于和好了!”
宇洋脑袋一下子又懵了,不知所措,该说什么好。
倒是阳芷,一脸含羞:“夏云姐,辛苦你了,我们两个懒虫都还没起,这都……都一上午了。”
“没事啦,能睡是福,我天一蒙蒙亮,就再也睡不着的,都已经习惯了。”夏云边说边准备木柴,准备烤鱼。
阳芷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脸,思索着,等一下被夏云发现了,要作何解释。
鱼烤好了,他们也起来了,全都挤到柴堆旁,开始了他们的早餐,说是早餐,其实也是大上午了。
夏云看到了阳芷红肿的脸:“阳芷,你这脸怎么啦,又红又肿的?”
“我……”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知道不能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