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道尔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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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匍匐在垃圾堆中。
目光紧盯不远处巡逻的矮丘基地武装人员，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
两道矫健人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避着监控摄像头快速移动。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通过贯通葫芦洞内洞的洞道，偷偷摸上来的顾赜和董霆君。
尸坑的一切让顾赜以外的三人极其愤怒，小丹尼尔父子的遭遇更让他们坚定了救人的决心。
但仅凭他们四人，哪怕顾赜是中阶变异者，硬撼整个武装基地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经过商议，一行人做了两个方案。
其一，制造混乱，救出被囚禁的人。
其二，混进基地，盗取资料，并利用基地通讯设备将基地位置及相关资料发送出去，引来外部支援。
第一个方案基本没有可行性。
倒不是救不出人，实际上，以董霆君的计划，将人从矮丘基地弄出来的成功率很高。
问题出在救出人之后。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自身都被困住的董霆君等人，没能力将他们送往安全的地方。
即使把人救出来，被抓回去也只是时间问题，打草惊蛇的结果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第二个方案问题也很多。
比如行踪曝露，又比如偷送消息被矮丘基地发现……充满变数。
但相较于第一种方案，多少有几分成功可能。
至于什么都不做，先脱身出去，再回来救人，董霆君三人做不到。
每多耽搁一天，就要多一些死亡与伤害，若等他们靠自身能力走出这片罕见人踪的区域，少说得等上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要死多少人？
仅他们留在尸坑的半天时间里，被遗弃的尸体足足有十七具。
其中有一具被抛下时还有气，是个壮年黑人男性。
他的模样十分可怕，浑身都是手术遗留的痕迹，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的体内。
矮丘基地的疯子们将他作为培养皿，在他体内培育某种线型虫，虫子布满他的五脏六腑和血管。
多到什么程度？
多到切开皮肉，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条条纠缠在一起，手指长短的线型虫。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还能活着，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男人的身体无法动弹，说不出话，唯一还听他支配的可能只有大脑，又或许大脑也不受支配。
谁又知道呢？
毕竟没人能与他沟通。
他的眼中不断有东西流出，却不是眼泪，而是线型虫。
孤狼给了这个男人一刀，终结他的痛苦，如同宁谧绿地公园所做一般。
按半天十七人的速度计算，一个月的时间，就可能是一千多个男人这般的受害者。
人命太过沉重，但凡有一点机会，董霆君也不愿意等下去。
而且，从小丹尼尔的叙述中，董霆君等人发现，矮丘基地的人体实验一日比一日疯狂，受害者正以可怕的速度增加着。
这一点，从不同腐烂程度尸体的数量也能看出。
换言之，实际受害数量或许会比他们预计的多很多。
等不了的一行人，最终决定冒险尝试第二方案，也就有了此刻在矮丘基地“垃圾处理处”穿梭的两人。
顾赜和董霆君摸上来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他们躲在垃圾堆中观察，摸清了摄像头位置以及基地武装人员的巡逻规律。
垃圾处理处实际上是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有两个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顾赜和董霆君现在所在区域，堆积着一堆一堆垃圾，以及数十个通往更下层的洞道。
他们爬出来的洞道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部分是隔着垃圾堆，与洞道相对的区域。
那里有个约莫二十米高，向外凸出的平台，平台一侧是直接在石头上凿出的阶梯，另一侧架着一个直径三米的塑料管道。
垃圾和尸体就是通过塑料管道直接从平台扔下，再由一些戴着镣铐的人，分别堆到垃圾堆中或通过洞道弃入地下更深处。
巡逻人员和这些戴镣铐的人，则通过石阶梯上下。
顾赜二人打算从塑料管道爬上去，这样可以避过绝大多数摄像头，也不用担心在身处石阶梯时无处躲藏。
塑料管道是个显而易见的安全漏洞，在董霆君看来，其存在极度不合理，不该是矮丘基地这样的组织会犯的错误。
但考虑到他们掉入地下空间并找到尸坑，诸多不可复制的偶然性，又不难理解。
排除种种偶然，几乎没可能在不经过矮丘基地的情况下深入尸坑。
矮丘基地确实无须为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做太多布置与防护。
不过，两人并未急着进入真正的基地内部。
避过摄像头后，他们分别钻进一个洞道。
顾赜下的第一个洞道很深，越往下空气越浑浊，但腐臭的气味却变淡了，洞壁上也没有擦碰痕迹。
很显然，这是一个并未被使用的洞道。
从中出来后，又接连探索了四个洞道，均一无所获，直到第五个洞道才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相较于贯穿葫芦洞的洞道而言，眼前的洞道短了很多，里面的结构也相对简单，顾赜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洞道连接的溶洞。
这个溶洞面积只有小丹尼尔生活的尸坑所在溶洞三分之一大小，墙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脚下踩的是厚厚的灰。
弯腰，抓起一捧灰，顾赜仔细打量，用手指拨弄了下，翻出几块石子大小的东西。
是骨头。
相同的事，顾赜重复了六七次，基本可以推定，这里焚烧过大量尸体，从遗留的痕迹判断，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
这进一步印证了董霆君和顾赜的两个猜测。
尸坑不只一处，矮丘基地已存在不短时间。
拍了拍手，拍掉手上沾染的骨灰。
顾赜拉着绳子，快速向上攀爬，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插着数枚勾刺，绳子也是绑在勾刺上，并未在洞道外侧留下任何引人注意的迹象。
收拾好绳子和部分勾刺，顾赜借助两根勾刺，将自己悬挂在洞壁上，刚好将身影藏在视线死角。
除非有人凑到洞口往下看，否则绝不会发现顾赜的存在。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也随之变得清晰。
“昨儿那妞真不错，干起来爽快，可惜啊！听说后天拉纳博士就要用她做实验了。”
“可惜啥，外面越来越乱，搞新货容易着呢！以后有的是好货色玩，不差这一个。
实在回味，这两天抓紧玩不就好了，再说，就算做了实验也能玩嘛，拉纳博士搞的是人造天使实验吧，操天使不是更带劲！”
“算了吧，就算是天使，也是怪物天使，老子可……”
声音渐渐远去。
捕捉着脚步声，配合巡逻规律，顾赜又在洞道内挂了段时间，才借助勾刺，翻出洞道，并以极快的速度回收勾刺。
刚收起勾刺，正好看到从另一个洞道内出来的董霆君，打了个手势后，默契的同时向塑料管道移动。
两人如同山鬼精魅，寻着诡异的轨迹，腾、挪、冲、滚，仿佛表演般，精准避开所有暴露行踪的可能，迅捷无比的窜进塑料管道。
一避入管道，两人片刻不曾耽误，各凭本事，向上攀爬，很快接近塑料管道的另一个出口。
在距离洞口约莫两米的时候，顾赜忽然顿住动作。
见状，董霆君也停下攀爬，壁虎般贴在恶臭的管壁上，放缓呼吸，降低存在感。
“咕噜噜、咕噜噜”
不多久，轮子滚动的声音伴随脚步声，传进董霆君耳中，并不断接近。
顾赜抬头，看向上方洞口，耳朵微微动了动，调整攀附管壁的姿势，令自己处于更容易发力的状态。
滚动声消失，脚步声继续接近，很快，一个穿着有别于巡逻人员的人出现在洞口。
他没有低头往管道内看，而是背对管道，弯腰抽出一块床板，并使之向管道倾斜，一具浑身布满脓疮的赤裸身体顺着他的动作，向管道内滑来。
男人的目光也跟随向下，漫不经心的蓝眼睛猛然瞪大，里面满是惊诧。
顾赜骤然弹起，好似离弦之箭，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五指张开，如铁钳般扣住脖颈。
“咔嚓”
短促的骨骼断裂声，颈椎失去了作用，整个脑袋乃至整个身体都靠顾赜支撑。
顾赜巧妙的以运尸床和死去的基地工作人员身体为屏障，遮挡住自己，避免被摄像头捕捉到。
他用身体撑住工作人员的身体，让其无法倒下，并控制着以尽可能自然的方式将床板推回原位。
监控室中，光头男人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边咀嚼边挑了挑眉头。
“老伙计，你瞧，这傻帽干嘛呢？”
坐在他右手边，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扭过头，粗声粗气的说：“咋的了？”
光头指指其中一个屏幕：“你瞧，这傻帽不知道怎么回事，扔个尸体扔的自己都快钻进去了。”
大胡子闻言，往屏幕中看去，只能看到五层运尸床停在垃圾管道口，床架与管道口间，似乎有人弯着腰，不知在干什么。
“把镜头往前调，让我看看。”
“行，等着！”
光头把监控视频调到五分钟前。
镜头中先是空荡荡没有任何人，不多会儿，一个穿实验室工作服，戴蓝色手术帽的男人推着运尸床，出现在镜头中。
他将运尸床推到管道口，绕过床架，弯腰在靠近地板的地方摸索，应该是在解最下层床板的安全扣，准备处理尸体。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十分正常，但接下来的动作就有些怪异了。
看肢体动作，男人似乎是将床板复位后打算拉开第二块床板，但没拉动。
他先是身体向下弯，然后就着弓腰的动作，整个人移动到床架后方，也就是光头叫大胡子看的那个画面。
移动时的动作，瞧着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大胡子蹙眉，正考虑要不要叫巡逻队过去看看，便见那人站起身，动作变得利索起来。
不一会儿，便推着运尸床向来路返回。
两人切换着监控画面，追踪了这辆运尸车一段距离，见没什么异常，重新松懈下来。
“估计是床板卡了，都是些老古董，也不是第一次卡。”大胡子说道。
“也是，是我太紧张了，还不是之前那家伙闹腾的，小崽子至今没找到吧？”
“没找到就没找到呗，都这么长时间了，估计早饿死了……”
两人聊了几句，正好到换班时间，相携去了餐厅。
至于适才的些许异常，已然被他们抛之脑后，交接时提都未曾提起。
“咕噜噜、咕噜噜”
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一个穿实验室工作服、戴蓝色手术帽的男人低着头，推着运尸床，规律的向前移动。
有巡逻人员经过，扫了眼他的胸卡，便做未见状，快速擦身而过。
分开一段距离后，隐约有声音传来。
“真他妈晦气！遇上运尸的，身上一股子味儿，臭死老子了……”
从平台顺唯一的通道向里走，首先经过的是一条斜向上、右侧弯的人工开凿洞道。
经过一个拐角后，出现一扇双开电子门。
男人用胸前的名卡在电子门左侧读卡器上一扫，电子音响起，门向两侧打开。
进门后，依旧是走道。
空气和环境却与外面大不相同。
这里的走道铺着瓷砖、刷着白漆，两侧有散发强光的白炽灯管，将整条走道照的明亮无比。
头顶上，整齐排布着空气循环设备。
走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门，它们都关闭着，很多读卡器上的液晶屏幕还亮着K国语“使用中请勿打扰”。
推运尸床的男人保持不变的频率，继续向前行进。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在某个没有“请勿打扰”信息的门前停下脚步，再度用胸卡在读卡器上刷过。
电子门打开，露出一间设备完备的手术室。
男人将运尸床推进去，并合上电子门。
在电子门合上的瞬间，运尸床底层翻滚出一个人，正是董霆君。
看了眼做工作人员打扮的顾赜，见他正在打量屋内摆设，董霆君也不出声打扰。
环视一圈，将屋内设备一一收入眼中。
说手术室，其实也不尽然。
屋子正中，摆着架手术床，以人体为标准，手术床对应脖子、腰、四肢的地方都有束具，可以将人牢牢固定在手术床上。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道尔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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