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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鬼门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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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丢下我?你不管我了?”云舒摇“啪”一下站起来,失手将茶杯扫落在地。
她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这个人前一刻才说要帮助她,这一刻就要甩手丢开她了!
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亏得她一腔信任,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人果真还是不可相信的。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遇到我的情形吗?”霍绎没有对她的质问表现出愤怒,而是轻言细语问了这个问题。
“当然记得。”云舒摇戒备的看着他,咬了咬牙,亏你还记得是我救了你!
“那时我遭遇伏击,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后来又遇到两次刺杀,你当时都在场。”霍绎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
云舒摇动了动嘴,没有做声。最近的刺杀才过去不足二十四个小时,惊心动魄,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他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针对我的刺杀,不会就此终结,你跟着我走,只会陷入危险境地。我让孔护卫带人护送你,先去小丘山,若不成,则转道去神木堡。”霍绎经过深思,做出如下决定。
云舒摇仍旧望着他,又是焦虑又是气愤又是担心,神情十分复杂。
“孔护卫是我的近身护卫,跟了我很多年,绝对可靠。”霍绎继续说。
不得不说,霍绎确实洞悉了她心中的顾虑,她一个女子,身处陌生的环境,周围又都是陌生的男子,她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那你呢?”云舒摇双手覆面,叹气。
霍绎没有说话。
“到底是谁三番五次要杀你呢?”云舒摇捏了捏眉心,这是她思考多次的问题。
“我自有办法查清。”霍绎沉声道。
“我不要自己单独走。”也许霍绎说得没错,但在云舒摇看来,外界未知的危险,远远多于可预料到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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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宅院门口,车马数架,仆从数名,来回往车架上搬行李,动作娴熟。
素帐翻动,一名身着蓝色织锦衣袍的女郎,端坐在矮榻上,几名侍女捧着装着饭食瓜果的碗碟,安置在女郎面前的桌几上,有条不紊。
“郡主,请用餐吧。”一名侍女躬身布菜。
蓝衣女郎眉目娴静,“唔”了一声,抬手举起银筷就餐,姿态文雅,一派贵女风范。
微风和煦,饮食无虞。
一名高大的黑甲侍卫,左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大步走来,在台阶下站定,拱手行礼,“禀报郡主,有花郎卫总旗求见。”
“花郎卫?”昭和郡主手里捏着一块新鲜瓜果,望着那黑甲侍卫,神情有些莫名,“所谓何事?”
“说是有东西转交郡主。”黑甲侍卫没有抬头。
“请吧。”昭和郡主颔首,丢下吃了一半的瓜果,从侍女手里接过帕子擦手。
那花郎卫总旗来得很快,恭敬拜礼,自报家门后,说明原委,呈上书信一封。
“长公主殿下,近来可安好?”昭和郡主看了一眼信封,笑问阶下人。
“回郡主的话,殿下一切安好。”花郎卫总旗是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时常在京城走动,昭和郡主是识得的。
“怎的把你们都派出来了?”昭和郡主有些诧异,时常在京城走动的花郎卫自然比派驻各地的要吃香些,寻常拱卫宫城,是不出京城的。
“到永州府办差。”花郎卫总旗恭谨答话。
昭和郡主没有再问,摆摆手让黑甲侍卫领着人去了。
花郎卫搜集情报,到处奔走,实乃常事。
侍女已将信拆了,捧给郡主查看。
昭和郡主看了信,递给侍女,“照信上的办,不要忘了。”
侍女一看信,才知是郡主的闺中好友大学士之女李茵宁小姐的来信,李小姐在心中请郡主帮忙采买血玉。
“李小姐,这是在置办嫁妆了。”侍女轻轻笑着说,将信件收起来。
“不过是侯府世子,她倒是瞧着人哪儿都好。”昭和郡主淡淡一笑,像是轻风掠过湖面那般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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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烈日当空。
云舒摇眉头不自觉的蹙着,神情焦灼的望着窗外,街上行人稀稀落落。
她的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胡乱的弹动着,杯里的茶水已经冷却。
“人怎么还没来啊?”她忍耐良久,终是忍不住起身走到霍绎身旁问。
“会来的。”霍绎从手里的书卷抬起目光,望向她。
他的人总不至于全军覆没。
“可是都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过了一个时辰了吧?”云舒摇听了,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相反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对于时间的判断,几乎完全依赖于钟表或者手机电脑,可是搁这回儿完全只能靠太阳的影子来判断了,偏偏她对这个不擅长。
“才过了半个时辰。”一旁的孔侍卫忍住笑。
“怎么可能?”云舒摇质疑,她都喝了七八杯茶了。她严重怀疑孔侍卫在骗她。
她望着霍绎,指望他会出言反驳,谁知他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不是说‘光阴如梭’吗?完全是慢吞吞如蜗牛啊。”云舒摇嘟着嘴吐槽。
“我们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吗?”她连连摇头,经过休息,吃饱喝足,精力又充沛起来。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要对你的敌人,主动出击?”云舒摇重新坐回窗边,望着窗外半晌,手托着下巴,偏头望着霍绎,咂咂嘴问。
临街的喧闹声,近在耳畔。
一只飞镖从洞开的窗户疾飞进来,伴随着一个从里往外的弧线,坐在窗边的云舒摇扑倒在地上。
孔侍卫用剑一挡,飞镖转了一个弯,钉入墙柱。
霍绎的剑已经出窍。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几人定睛一看,才看到一个青衣人立在窗边,此人戴着半张鸟雀纹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面容,露出嘴唇和下巴。
“身手不错嘛。”青衣面具人冷笑,带着几分玩味。
“飞花令?!”孔护卫用帕子垫着,将一小半截钉入墙柱的飞镖拔了出来,惊诧出声。
“还有识货的。”青衣面具人有几分欣慰。
“哎哟!哎哟!好痛哦!”扑倒在地的云舒摇抬起头,一手按着胳膊,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谁啊你?有门不走,你非得翻窗户?”趴在地上的云舒摇还没看清来人,一边龇牙咧嘴嘶声,一边骂来人。
青衣面具人有一瞬的怔忪,一双锋利的眼睛瞬间盯着面前这个陌生女子,揉手摸臂,龇牙咧嘴,毫无仪态可言。
不由得冷哼一声,撇开视线,朝仍旧坐在圆桌旁的霍绎看去。
“你哼什么哼?一点礼貌都没有?”摔得比较重的云舒摇没好气的骂道,揉着膝盖,扶不起翻到的椅子。
孔护卫很着急,哎哟,云姑娘诶,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啊?
他冲云舒摇狂使眼色,偏她没有接收到讯息。
“方才往窗外丢茶杯的就是你?”青衣面具人歪着头看云舒摇,阴恻恻的问。
“那不是丢,是受到惊吓后的自保行为。”云舒摇辩驳。
“你……”青衣面具人正要再说,被霍绎打断。
“这枚飞花令价值几何?我出双倍的价钱,将这枚飞花令还给你们的委托人。”霍绎详细观察了面前桌上的飞花令,是真品无疑。
“飞花令价值一千两,黄金。”青衣面具人嘴角泛起几丝笑。
“不过,飞花令一经发出,除委托人取消,否则将执行到底。”青衣人的笑意扩大。
怎么面对飞花令的,尽是些无能之辈呢?
如果说云舒摇一开始还在好奇‘飞花令’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算是再清楚不过,就是一种拿钱买命的恶毒勾当。
可笑的是,这世间有不少人,自以为手眼通天,傲视众生,以为凭着几两银子,就能非法剥夺他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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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暗地,头痛欲裂,像是一截泡在海浪里随波逐流的烂木头。
云舒摇觉得自己的身躯,像是灶膛里滚烫泛红的铁水,灼热且刺痛,深入骨髓。
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还能不能回现代呢?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对,她是身穿,死了回现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怎么就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呢?
云舒摇混乱的脑子里可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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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厉害非常,恕老夫无能。”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看着病床上的人,连连摇头。
“准备后事吧,病人已经无药可医了。”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摇头,语气淡漠的说。
“滚!”坐在床沿上的青年男子,黑沉着一张脸,眼睛泛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盯着大夫,从咬紧的牙齿缝里蹦出了这个字。
孔护卫面色阴沉得甚于平静,他帮大夫拎着药箱,送人出去。
这已经是第几个大夫了?孔护卫望着天想,他也不知道,附近十香八里的大夫都被请过来了,可没有一个说能治好。
云姑娘昏睡不醒的时间,公子爷都陪在一旁。
刚才送走这个,已经是请来的最后一名大夫了。
“头儿,又请来一位大夫。”一个黑衣侍卫领着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头走进来,老头肩膀上还挎着一只漆色剥落的药箱子,看着就是一个江湖游医,也不知有几分真才实学?
罢了,请去看看吧,这个时候有大夫总比没大夫强。
“大夫,请跟我来。”孔护卫整理好情绪,冲大夫颔首,领着人进去了。
大夫诊脉完毕,仔细端详着病人的面色,若有所思的样子。
霍绎已经不敢再问了,他这两天已经听了无数的坏消息,没有一个大夫有法子救她。
“此毒奇特,又深入血脉,着实罕见,”老大夫凝神思索,一拍手掌,“也不是全然无救。”
“大夫有法子救她?”霍绎登时起身,身子歪了歪,差点摔倒,幸而孔护卫一直关切着他,立刻上前扶了一把,才稳住了霍绎。
“法子有,只能一试。”老大夫沉吟片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