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个宿主都会走上不归路》阮同尘

2、我希望他长命百岁

　　在7724说完之后，艾露达久久无言。
　　“一个bug。”她说，“活着的bug……你真的不是在说阿蒙吗？”
　　【虽然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联想到诡秘之主，但真的不是一回事儿。】7724笑着说，【你明白了？任务完不完成无所谓，接受任务这个行为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你才会被锁定到源七夜出现的那段历史，保证剧情或者说命运，因为bug的存在出现裂缝。】
　　“……”
　　【这是最后的机会。】7724抓住她的肩膀，真诚道，【九十九次了，艾露达，我相信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剧情的不可撼动。但这次，但现在，命运本身会因漏洞的出现而脆弱！这是你破坏剧情的最后也最好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既然我已有必死之心，哪怕剧情还是不可更改，也可以拼一把完成任务是吧。”艾露达打开它的手，冷淡道，“你还真是好算盘。”
　　7724不以为意，温和道：【没错。这是双赢。如我所言——】它与艾露达对视，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我们都不会有损失。】
　　许久之后，艾露达叹了口气。
　　“你赢了。”

　　在准备投入的时候，艾露达抱剑坐在地上，看着头顶上奇诡妖艳的时空，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九十九次了……她已经尝试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投入世界时时间越往前斥力越大，以顶上战争为界，系统能投入的最早时间就是战争前12年。要达到这个时间，艾露达投入时的□□年龄必须缩小到7岁左右，投入地点也无法锁定。有几次艾露达运气非常不好，投入到了7岁孩子（哪怕是大剑）无法存活的地点，白白浪费了几次机会。更多的时候则会出现在平民的小镇，她可以一边提升实力一边旅行，去做各种尝试。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艾露达踏入时空通道的时候想。这一次会从哪里开始呢？
　　任务目标源七夜……啊，应该是戈恩·琪琪亚（音译），他或者她又会在哪里？
　　想到这里艾露达被自己逗笑了。潜意识里她仍然认为任务对象是人，但根据7724的情报，她要追踪的这位琪琪亚恐怕根本不在人的范畴。系统无法欺骗契约者，它们的哄骗大都是隐藏部分关键信息。但诚如7724所言，无论它隐藏了什么，这个任务对艾露达都没有损失。
　　一个活着的bug，一个移动的命运破坏者……一个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黑暗来临之时，艾露达平静地闭上了眼。

　　她在日光中醒来。
　　艾露达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树顶。此时她已经缩水成小孩子，本来半人长的大剑已经变得比她自己还要高，背在背上压得她有点坐不直身体。艾露达站起身，费了点劲把大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再将剑鞘调整位置，让自己能斜着背剑——这样就不会行动受阻了。这一套她已经是驾轻就熟。等整理好行装，艾露达扶着树干踮起脚，遥望四周，试图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她看见无边无际的茂密森林，除了通透的天与雪白的云，视野中满是深浅不一的绿。右边最远的地方能看见闪烁的波光，可能是湖也可能是海；往左边极目远眺则有隐约的灰，似雾似霾。艾露达动了动鼻子，总觉得空气中除了森林特有的湿润气息，还有些若有若无的臭味。
　　投入世界后系统能做的很少，连地图功能都要扫描后开启还每次重新投入都重置，跟希卡之石的区别大概就只有陪聊。艾露达让地图开始扫描，顺手把7724的设置改成静音加接收消息不提示。
　　7724安静如鸡，并不反抗。
　　“好了。”她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自言自语，“左边还是右边？”
　　一般来讲应该往左走，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海的地方就有镇；但按照海贼世界的习俗应该是右边，越是奇怪越有内幕……嗯？有人声？
　　艾露达扶着树干半蹲下来，向下看去。

　　“一、二、三……七万贝里！今天也是笔大收入！”
　　“………………”
　　“不过到底要多少钱才能买下海贼船呢。唔，其实我觉得小一点的也可以。”
　　“………………”
　　“……喂喂，行了吧。今天那家伙可是被你打到只剩半口气了。”
　　“……哼。他活该！”
　　“唉……算了，我说了你也不听……喂！艾斯！看上面！”
　　抱着钱袋的艾斯立刻警觉抬头。他一手抓着袋子甩到背上，一手握紧钢管准备应对攻击。萨博正指着一棵大树的顶端。树枝掩映中艾斯只看得见那里有个白色的身影，似乎正低下头看他们
　　“什么？”他眯着眼睛使劲看，“是个小孩？”
　　其实他没什么资格管别人叫小孩。虽然已经在不确定物终点站混迹了好几年，艾斯和萨博也才是八岁的孩子。
　　“那不是重点啊笨蛋！”萨博如临大敌，“你看她背上！那是真的剑吧！”
　　“！！！！”
　　不确定物终点站，即哥亚王国的垃圾处理点。贫民、流浪汉、无家可归者……无法在王国内谋生的人们大多聚集于此，靠着翻捡哥亚王国每日一次运送出来的垃圾度日。虽然斗殴抢夺是这里的日常生活，但武器——不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水管，也不是从森林里找出来的粗壮木棍，而是开了刃的金属制的真正的武器——其实是非常少见的。大多数时候一把菜刀或是水果刀就已经足够有威慑力。
　　“是海贼吗？”艾斯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小的海贼……唔哇！！跳下来了！”
　　随着萨博的惊呼声，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自树顶一跃而下，踩着树枝迅速下落，眨眼间就已经带着飘扬的落叶到达地面。虽然速度很快落势极猛，她落地的动作却像猫一样轻盈，甚至没有什么声响。等她从蹲姿站起，萨博和艾斯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比艾斯萨博矮了半个头。浅金长发编成细辫在脑后打了个结，银灰的双眼水汪汪。她长得挺好看，穿着灰白色紧身衣和银色轻甲，衣冠整齐面容白皙，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精致——总而言之，和艾斯萨博他们很不是一路的样子。
　　她紧紧抿着嘴，双拳紧握，整个人都在颤抖。
　　“喂！”艾斯上前一步，拿水管指着她凶狠道，“你是谁！”
　　“别这么凶吧……不，算了。”萨博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水管，严厉道，“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
　　女孩沉默着，不发一言。她呼吸急促，死死睁着眼睛一眨不眨，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盯着艾斯和萨博的脸看，眼中似有水光。萨博比艾斯细腻一些，他觉得不太对，敲了敲艾斯的水管让他让路，然后在艾斯有点暴躁的表情中往前走了一步，把自己的水管收起来，对着她张开手。
　　“呃……我叫萨博，他是艾斯。”他斟酌着说，“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我们没想伤害你。”
　　“你说什么呢萨博！”艾斯要炸毛了，“她背上那不是剑吗！把水管拿起来！”
　　“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萨博侧过脸小声说，“怎么说也是个小女孩，咱们可能吓到她了。”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间里，泪水已经在这女孩的眼睛里打转。她眼眶通红，颤抖地厉害，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起来了。艾斯盯着她看了两秒，不得不承认萨博说的对。
　　这是要被吓哭了吧。
　　他不爽地啧了一声，看了看她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的水管，选择把拿着水管的手往身后背了背。
　　“表情。”萨博又说。
　　艾斯咬咬牙，咳了一下，挑起眉毛看着她。
　　没救了，更凶了。萨博很想捂脸，但还是转过头试图露出一个和善微笑：“你看，嗯，我们没想伤害你。”
　　女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对他回个微笑，但一勾唇眼里的泪水就簌簌而落。她抽噎了一声，一手捂住眼咬着嘴深呼吸了几次，而后放下手，终于平静下来。
　　“我是艾露达。”她抿着嘴微笑，眼睛亮晶晶，“很高兴认识你们。萨博和……艾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萨博觉得艾斯的名字在她嘴里好像是另一种腔调。他摸了摸鼻子，咧开嘴笑眯眯：“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艾斯臭着脸抱手站在后面，并不吭声。
　　“那么艾露达，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吗？”萨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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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了命运的指引？”萨博复述了一遍，把自己的下半句话咽进肚子里。
　　这也太假了吧。
　　艾露达好像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抱着膝盖道：“是真的哦。”
　　靠树站着的艾斯嗤笑一声，不屑道：“我才不信什么命运。喂，你要是真能看到命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语气冷硬地问，“你知道哥尔·D·罗杰吗？”
　　此时他们三人都坐在树上。艾露达抱膝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萨博和艾斯则靠着树干一坐一站。听见他的问题萨博叹了口气，但没有多说什么。艾斯本人则愣了一下，像是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他紧皱眉头转过脸，打量了艾露达好几眼。
　　“说话啊。”他凶狠道，“你知道哥尔·D·罗杰吗？”
　　“知道。”艾露达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海贼王。开启了大海贼时代的那个男人。”
　　“那我问你，”艾斯紧紧捏着水管，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如果罗杰有孩子，你怎么看？他的命运是什么样？”
　　“……我觉得有两件事先要告诉你。”艾露达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浅。她站起来与艾斯对视，眼中又开始涌动艾斯看不懂的情绪，“第一，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去问别人如果罗杰有孩子这个问题是非常可疑的。”
　　萨博立刻也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片刻前和乐融融的氛围荡然无存，他俩同时抽出铁管对着艾露达。艾露达好像没感觉到他俩的杀气似的，脸上仍然带笑，语气平淡：“第二，我从未…看见命运。”
　　“但如果罗杰有孩子，”她淡淡道，“他的母亲一定为了他的出生拼尽全力。就算是为了这位母亲的付出，我希望他能健康成长，纵情生活，快意人生……长命百岁。”
　　她明明没什么表情语气也非常淡然，但话语里无形而厚重的悲伤几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艾斯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咬着牙紧握拳头，死死盯着艾露达。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艾露达垂下眼，“……改日再见吧，艾斯，萨博。”
　　她银白色的身影在原地一闪而逝，消失在摇动的树影中，只留下树枝上一个深深的脚印。萨博本以为艾斯要气炸了，转过头却只看见他脸上写满茫然。
　　“萨博，”艾斯迟疑道，“我看错了吗？她为什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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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捧着小心心期待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