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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晨起闻凶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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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沐远话音落下,就听得那老头“咭咭”两声怪笑,右手脉门突地一阵酸麻,手中宝剑把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哎哟!”
“咭咭咭咭,老东西凭这个教训你如何?”说话间,厉塞催吐出一道内劲,侵入泉沐远体内。
“你这老东西!”泉沐远咬着牙艰难道,进入身体的内劲如出洞灵蛇一般,在他体内狂奔乱窜,他想要大笑想要大哭,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厉前辈!”禾成玉在黑暗中看不切情况,但听得剑落地声,心下一急,一声龙吟回响,青蒙蒙的光华照出四人身形。
“七星龙渊剑!”厉塞见到这青色光华,顿时眼中精芒暴闪,手上随意一送,泉沐远便骨碌碌似个滚地葫芦,撞上了石壁,发出“碰”一声脆响。
禾成玉见他模样,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一挺手中宝剑,一式“繁花似锦”,防守周身门户。
不想厉塞全然不惧禾成玉水帘也似的剑幕,污黑枯瘦的爪子探入剑影,抓向他右臂肘腕关节。
禾成玉实在难以想象他手法如此之快,竟从自己剑法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的间隙中,脱出剑势,扣向自己。稍一疏神,厉塞五指破风,已弹向自己“关内穴”。禾成玉又惊又怒,若是这“关内穴”被弹中,自己一条右臂算毁了,只是现在宝剑在手尚不能敌,一旦宝剑失手,岂不任人宰割?拼着右臂不要,左掌猛击向厉塞“檀中穴”。
厉塞又是一声怪笑,似笑他不自量力,“砰”一声响,禾成玉的身体也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撞得上面的泥灰“扑扑”飞下。
“这是什么老怪物。”泉沐远甩甩头,跳起来,双目怒火喷涌的盯着厉塞。
厉塞以指弹剑,剑起龙吟,在密道里面层层叠叠,连绵不绝,低头视之,更觉那青光映得自己须眉生寒,不禁道:“登高而望渊,巨龙盘卧!好一把七星龙渊剑。”说罢,把剑递给了叶弯弯。
叶弯弯接过宝剑,只觉得触手温润,挥动间却又寒气凛然,目光掠过扶墙站起的禾成玉,跨前几步,道:“还你。”
禾成玉不由得怔住,抬目看向厉塞,见他并无特别反应,手指开合几下,才抬手接过:“多谢叶姑娘,多谢厉前辈。”
泉沐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刚想开口,就见那老怪物目光犹如实质般射将过来,瞪得他身体一个激灵,只是他生性极为倔强,牙关一咬,反瞪一眼。心中愤怒难以平息,霍然转身,一言不发的掉首而去。
“庄主,留步。”叶弯弯见泉沐远独自要走,唤道。
泉沐远只作未闻,脚步更大,突觉得眼前一花,那禾成玉居然提着剑挡在自己身前,温和却坚定道:“泉庄主,请留步!”
“闪开!”泉沐远见他来阻拦自己,心又是生气又是怪异,只觉得这禾成玉越发的讨厌,话也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脚步微动,就要从他身侧擦过。
哪知禾成玉身形微动,后退数尺,复又拦着他去路道,在泉沐远喝问之前,抢先问道:“泉庄主,你可知此地出路?”
泉沐远呆了一呆,口中沉声道:“你当我三岁孩儿,连路也不会走?”想起上次在禾府中迷路一事,便有些恼羞成怒,俊脸涨成紫红色。
禾成玉暗中叹息了声,道:“若是在下没有料错,此处密道乃是按阵法所布的迷宫,若是胡乱行走,怕是要困在此处。”
“庄主怕是知道另有出路。”叶弯弯对着禾成玉道,“不如让他一人独去。”
“这……”禾成玉敛眉,语声一顿,目光一抬,看向厉塞与叶弯弯,“我与泉庄主一道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厉塞鼻中“哼”了声道:“丫头,这两小子不识抬举,让他们自己找出路去。困死在这里,丫头你正好改嫁。”
泉沐远闻言大怒,指着厉塞喝道:“老怪物……”后面的话嘴巴犹在张合,却没了声音。泉沐远很快反应过来,气得身体直发颤,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叶弯弯视若无睹,只转首对厉塞道:“厉老爷子,我们走吧。”
待听得厉塞与叶弯弯的脚步声渐远,禾成玉上前查看下泉沐远的穴道,轻道:“泉庄主,这个怕是厉塞的独门点穴,在下无能为力。”
泉沐远臭着脸,点点头,一脚踢飞地面上的石子,“啪”的一声,先前落下的剑被石子击得弹跳飞起,在空中几个翻转,落回剑鞘。
禾成玉看了眼手中的“七星龙渊剑”,索性提在手中当照明工具用,温言道:“泉庄主,走吧。”
厉塞与叶弯弯已经不知道走去哪里了,泉沐远皱着眉头,跟在禾成玉后面,心里也不是没有悔意。自己对奇门遁甲一术并无多少兴趣,当年学这个的时候,都是硬逼着叶弯弯帮他作弊,把守这一关的汀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他蒙混过关。这下子,真有点后悔当年不好学了。
突然,隐约听到了前面有人在走动的脚步声,禾成玉与泉沐远俱是精神一振,以为是追上了厉塞与叶弯弯。不想这脚步声似乎量准了距离一般,不论他们快慢,都保持着能让他们听到,不至于跟丢,又无法接近。
禾于诚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户上渐渐透进来的天光,坐起身长叹了口气。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十了,除了那花折枝一事,噬心蛊的出现,尸体的丢失等等,一连串事情,无不让他心惊肉跳。当年众人就是看中了他的商人世家,才商定把厉塞关押在他这里。不料,这四十多年过去了,在他大半截身体要入黄土的,心逐渐放下来的时候居然就出事了。
想到这里,禾于诚无心再等待服侍他的丫鬟送来洗漱之物,直接穿戴好,走出房间,来到庭院外的林子里练了套拳法,舒展心中烦闷。
盏茶功夫过后,禾于诚突听得外面匆匆奔来的脚步声,收了拳法站定,就见一家丁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庭院门口:“老太爷,又出事了!”
禾于诚认出是厨房林娘的儿子铜锤,沉声道:“铜锤,又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家丁铜锤抹了把脸上的汗,道:“老太爷,管家他、他死了。”
禾于诚顿时惊跳起来道:“长富怎么会死!怎么回事?”
铜锤道:“刚刚我娘准备提水做饭,发现水桶被扔在井里怎么也拉不上来,就让小人帮忙拉上了。没想到拉出水面的居然是个人,还是管家,我娘让我赶紧来跟老太爷禀报。”
“带我去看看。”禾于诚心脏一阵闷痛,长富跟着他已经快五十年了,前面还在说乡下的儿子觉得他年纪大了,等到孙子出生就要回家养老,想不到这才没几天,人就没了。
等他到的时候,禾成珏也正赶了过来:“祖父。”
林娘被吓得厉害,到现在还是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管家的尸体被放在地上,双目圆睁,五官狰狞,全身被水泡得发白。
“玉儿呢?难道没人知会他?”禾于诚看着地上的尸体,心头一阵伤感,看到查验尸体的是禾成珏,不禁奇怪道。
这时一个下人上前说道:“老太爷,三少爷不在房间内。”
禾于诚拧着眉,道:“不在房内,他在哪里?有谁见着他了?”
下人们都摇头说不知。
“祖父。”这时禾成珏站起道,“管家是被人点了穴,活活溺死的。”
“活活溺死!”禾于诚大恸,悲愤道,“要杀要剐,这些人怎么不冲着我来,尽无耻的冲着不相干人下手。”
这时墨老山老与那些个江湖中人也闻讯而来。
见着地上的尸体,墨老蹲下来检视一番后道:“这管家几岁了?”
禾于诚道:“长富比我小十岁,已六十三了。”
墨老又问:“可有习武。”
“自然不曾。”禾于诚答道。
墨老头也不抬道:“右手五指与虎口处皆有茧,分明是常年握剑之人。左掌背上有三道伤口,疤痕不论长短大小都十分齐整,应是被铁爪一类的伤到过。若是管家不曾习过武,那此人应该不是管家。”
“我敢确定长富不曾习武,掌背上也没有伤疤。”禾于诚心下一松,又是一紧道:“那真的长富呢?”
禾成珏突然接口道:“会不会管家还在房内?”
墨老站起道:“这便不是我能知道的。”
禾成珏刚想遣人去查看一番,禾于诚制止道:“我放心不下,得亲自去看一番,早点确认长富无事才安心。”
管家的房间就在后苑,离厨房并不远,众人都觉得这事情又蹊跷起来,遂都跟着禾于诚前去。
禾府连日来的命案迭起,一路上就听得众人议论纷纷。
“泉庄主今日怎么不露面?”那些个江湖人士中有一人突然奇怪道。
另一人也道:“禾三少也不见,莫不是他们避开人群切磋去了?”
“有可能。少年人最是喜欢与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只是他们未免兴致也太好了点,如此多事之时。”又有人道。
山老一眼看去,最先挑起此话题的,正是昨日说墨老为禾成玉开脱的瘦高个,不禁轻咳一声。那瘦高个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山老的咳嗽声,想起昨日墨老的种种手段来,便不再开口多说。
其他人看到他的目光,自然看到了面色不豫的山老与面无表情的墨老,想到墨老的外号,立时都成了锯口葫芦。
“到了。”也不知谁说了声,管家长富的房门就被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