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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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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讲讲你说的太阳吧。”墨丘利低声说，他抱住了自己的宠物，微微低头，发梢冰凉的水珠垂落在V的脖子里。
v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在沙滩上漫无目的的戳着，“你见过别的人类么？就是像我一样的，没有鳞片和尾巴的？”
墨丘利温柔的看着他并不回话，摸了摸他的头发，重复道，“我想听。”
这条人鱼简直像是奸诈商人，V深以为然，他曾经也觉的远离人烟的一定是不韵世事，可是自从和他接触下来，人鱼像是每天都能学习到新的东西。开始还好，后来的谈话越来越像交易，让他疲于应对。
但是他的声音又那么好听，那么温柔，让人迷醉，忍不住相信他，一步一步的主动迈入圈套。
“你是不是想问怎么得到它？”
墨丘利沉默不语，眸子里泛起粼粼的波光，显然就是这个想法。
“太阳是很大的，有很多很多你那么大，比这片海还要大。”V无力的冲他比划，这些话他这几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是明明聪慧的人鱼像是完全听不懂一样，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有意忽略掉了自己不想听到的消息。
“太阳在很远的太空里面，你不可能追到他的。”
他要怎么才能让这条鱼知道，那是太空之中遥不可及的巨大天体，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想法而动摇，不会属于谁。
甚至他表层涌起的一小次风暴都能瞬间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企图拥抱自己的鱼撕碎。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墨丘利反问，不知道是不是V的错觉，他感觉最近墨丘利的脸像是长开了一些，鼻梁更加高挺了，脸部轮廓也清晰了起来，从那种雌雄莫辨的少年美变成了更具侵略性的青年美。
“我……我的世界曾经用一种工具可以观测到他。”V回答道。
这么说着，他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些怀念的神色。
看出他走神，人鱼漫不经心的拍打尾鳍，眼神流连在远处的海平面上，道，“你很想回去么？在这里和我一起不好么？我们每天都可以聊天。”
V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作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人鱼来说，这种生活当然是美好的，安静祥和，每天只需要考虑今天吃什么，怎么吃就好了。
这座岛不知道位处什么地方，物产非常充足，岛中心有一片巨大的淡水湖和无数果子植物，人鱼不知道从哪里拖了好几个集装箱回来，他全部已经改造成了屋子，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但作为一个在文明环境下成长的人类，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状，他做不到。
墨丘利搂住他的胳膊收紧了，脸颊沉默的贴着他的颈窝蹭着，光滑的尾巴挤到他的两腿中间。
“怎么了？”察觉到人鱼的异样，V安抚的梳理墨丘利的长发。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他把这个陌生的救了自己的人鱼当作自己的朋友，但在对方眼里他可能只是宠物……更差劲一点也许只是储备粮。
“你想走。”
墨丘利缓缓的说道，甚至让人从中听出了一点点委屈。他嗓音迷人，这么小小的一句话都像唱歌，平白让v愧疚起来。
但是v压制住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只是沉默着梳理人鱼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
他不擅长说谎。
他们也并不是需要告别的朋友。
总归有一天他是要走的，对于这件事他格外坚定，正常的人类需要正常的生活，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更像一场绮丽的梦境。
梦里面有碧蓝的天空和白色的沙滩、 茂盛的植被、神秘优雅的人鱼。
唯独人类格格不入。
墨丘利对天气的预报非常的精准，都要下雨，果然是下雨的那一天，云沉沉的注满了墨水，雨滴冰雹一样砸下来。
这么恶劣的天气，不会有太阳了。
人鱼有些沉默，垂头丧气的坐在他旁边。
“今天不去海里了吗？”V小声地问他，“你的鳞片没有问题吧，好像有些干燥的翻起来了……”
“没事。”墨丘利摇摇头。
人鱼很少像这样安静的陪他坐在一个地方干什么，这好像还是他流落到岛上第一次。
他们现在在岛内临靠淡水湖的一个小洞穴里面。这里地势较高，而且洞穴里面空间也比较大。
人鱼依靠在湖泊旁边的大石头上面拍水，V百无聊赖的坐在他身边看他。
这真的天赐的美丽容颜。渐渐的，人类的目光还是被身边的异族吸引过去了。这条鱼真是出奇的好看，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睛，高挑的鼻梁搭配上淡粉色的嘴巴。
V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墨丘利被他直白的眼神吸引过来，递出一个问号:“？”
紫色的眼睛倒映出他呆愣的脸，看上去有点蠢。
“啊，不，不好意思。”V咳了一声，“你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么？”
“一条鱼，没有父母？没有同类？”
在巴博多斯海还没有这座岛屿的时候，墨丘利就已经存在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同类，有没有族群。蔚蓝的大概中心只有他一个鱼。
追随本能，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捕杀了一条无辜路过的玛门鱼。可怜的路鱼被他徒手撕开，海水种搅动着一缕缕红色。
红色的血液引来了更多的捕食者，那些后来的竞争者沉默的把人鱼包围起来，漏出自己尖利的獠牙。
深海中爆发了更惨烈的战争，刚刚出生的人鱼在战争中加冕为王。
再后来的时光格外漫长，海中的东西再没人敢招惹他，他的生活平静而安逸，变得越来越漫长。
只到现在。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V安静的听他说完，在月光下人鱼的侧脸忧伤而完美，好像一副中世纪名家的油画。
他的故事如此孤独。
抬头看向身边的人类，墨丘利点点头。在这个弱小的人类眼中，他捕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就像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就像是，怜悯？
这个新词语，也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你好可怜，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世界。”V为这条孤单的人鱼感到难过，他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如果他可以回去……为什么不带着这条人鱼一起回去呢？他很有钱，完全可以保守住这个秘密。
童话故事里一样美丽神秘的人鱼。
这个可怜的陷入幻想的人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从海滩上醒来的时候，人鱼以一种如何狂暴嗜血的状态迎接他的了吗。
对了，他现在还是这条鱼的“宠物”吧？
看着人类沉入自己的幻想，人鱼脸上也露出了一种类似喜悦的表情。他温柔的低下头，拉起V的手，水波一样柔软的望着自己的宠物。
我准许了。
墨丘利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我也想看看“人类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