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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齐梦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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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时一名对齐梦寒一见钟情。
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就时一名来说,其实二者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齐梦寒长得实在是漂亮,她又是条地地道道的颜狗。
但世间美人儿千千万,做摄影师这些年见得也不少,却只有齐梦寒毫无征兆就突破了她的种种防备,直直撞进心里,让她魂牵梦绕。
甚至在发现齐梦寒是好友龙井的二哥的女朋友之后,她对她的渴望也并没能减少,甚至与日俱增。
龙井因癌症去世后,时一名拿起相机就奔向五湖四海,去寻找奇异天象。断了与这个圈子的所有联系,包括与齐梦寒的。
细细算来,她们二人已经有三年没见过面了。
时一名这时也没脑子思考,为什么在私立医院工作的齐梦寒会出现在这里。她心跳加速寒毛直竖,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尾椎升起,顺着脊柱一路冲上了后脑勺。
如果不是她那戏精的自我修养束缚着她,她一定会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跑。
她捂着脑门儿,垂下目光看着地面,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她忘了,在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大多数事情最终都会往违背她意愿的方向发展。
治安官们也看到了这拨人,2012迅速立正站好,朝着他们敬了个礼,一个领队模样的治安官大声地汇报着情况。
时一名过滤了治安官的汇报,耳内只余那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那踏踏的声音如鼓点一般,一下一下又一下,尽数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有些口渴,却没有喝水,只是轻轻咬住了矿泉水瓶那不大的瓶口。
简短的汇报停止后,一双黑色的高筒军靴,停在了她眼前。军靴上蒙了细细一层尘土,底部沾了些稀碎的绿色草沫。
目光再也控制不住,自发地顺着齐梦寒笔直的双腿往上爬,她这才发现,齐梦寒的白大褂底下是一身黑色军官制服,与刚刚跟在她身后的人,穿的一般无二。
齐梦寒的腰带很特殊,那腰扣头是一只张着嘴、露齿獠牙的龙头,在阳光下金光四射、耀武扬威。龙,是流月国的图腾,但时一名从未听说过,有哪支军队的腰带用龙头做装饰。
“这位女士,我们单独聊聊?”齐梦寒的问话,让时一名条件反射抬起头,牙齿也随之松开了瓶口。
那两颗玄色的眼眸,犹如一片波澜不兴的黑海,不声不响就吞噬了时一名的全部注意力,一如四年前的那个月夜。
“不用紧张,我们是特调团的,想跟您详细了解下……”齐梦寒把头偏向通天山的方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山上的异动。可以吗?”
齐梦寒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她就像看一位陌生人。让她分辨不清齐梦寒是没认出她来,还是在装作不认识她,她衷心希望是前者。
时一名没有说话,呆愣愣看着那两片红唇张张合合,也没注意到齐梦寒的视线落在那只矿泉水瓶上好几次。
“女士?”齐梦寒又轻轻喊了一声。
“哦哦、好的、可以。”
时一名答应完,才回过神来。可后悔已经晚了,齐梦寒已经朝巡视车走去。
她估算了一下逃跑的概率以及后续的麻烦,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不情不愿随着齐梦寒上了车。
刚一关上车门,她就被齐梦寒压在了后座上。
“你可以开始解释了,女士。”语气冷冰冰,甚至有些怒气。
“解、解释什么?长官。”时一名不敢与之对视,将目光放在那两片红唇上。她装得柔柔弱弱、委委屈屈,“我只是一早上山看日出,又没犯法。”
齐梦寒眸色暗了暗,似笑非笑,居高临下:“长官?嗯——?”
嗯字的尾音被拖得长长的,再加上那由上而下,扑面而来的气势,时一名喉咙有些发紧。
她没吭声,只在心中暗自后悔:刚才应该多喝两口水,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口渴难耐。
时一名的这番表现,惹得齐梦寒捉住了她的下巴,并微微抬高,迫使她与她对视。
近距离观察的话,齐梦寒瞳孔最外圈有些微微发红,这在流月国内很不常见。
这奇特的墨瞳犹如一口幽深的古井、一座神秘的山洞,很难看清那后面藏着什么,勾起了时一名无尽遐想,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去探寻。
也许在这玄色眼眸后,藏着一座美轮美奂的四足青铜鼎,鼎身布满难懂的古文,那弯弯曲曲的线条,透出一股子冷冽的金石味。
再一次,时一名被这双眼迷得五迷三道的。
“你在想什么,一名?”说这话的时候,齐梦寒上身压得更低了,她那一头长发,如流水般倾洒在时一名身上。
“嗯,我在想——”时一名也拉长了声音,内心在做人与不做人之间反复横跳。
“嗯?”齐梦寒声音中带着不满。
只一个轻轻的鼻音,时一名放弃纠结,向每个人都没法摆脱的七情六欲举手投降。她不再装小白兔,挑衅地笑了笑:
“我在想,糖葫芦是酸的还是甜的。”
糖葫芦的故事发生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当然,这得从时一名的第一个人生梦想说起了。她自打过了十八岁生日,就梦想着能撩到一个漂亮姐姐,一起躺在床上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有一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睡觉也想,吃饭也想,洗澡也想,甚至扛着相机出外景的时候也在想,她还幻想过会有个神仙姐姐突然出现在她的镜头里。
可好几年过去了,她的梦想依然是梦想,只有梦里才会实现。
人们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在一个上弦月的秋夜,时一名憋着打喷嚏的欲望,脸怼在相机上拍街道的夜景,一位穿白衬衣黑西裤的女士,猝不及防地走进了她的镜头里。
美人儿。当时时一名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这美人儿就是齐梦寒。她手里举着根糖葫芦正往嘴里送,全然不知在街道另一侧有个人举着相机,透过镜头在看着她。
她咬住糖葫芦最顶端的那颗山楂,牙齿刚刚突破糖衣,刺进那又大又红的果子里,酸味儿还没来得及进入口腔,就听到咔嚓一声。
那是相机的反光镜发出的机械声。
齐梦寒循声望去,这一望,精准地望进了时一名的镜头里,也望进了时一名的眼里,望进了时一名的心里。
在这个上弦月的夜里,时一名看到了她的月光。
在往后所有能见到月亮的夜里,时一名都在想着那糖葫芦的味道。
“糖葫芦?”齐梦寒反问着,眨眨眼,又舔了舔嘴唇,“那晚你不是吃到了吗?”
巡视车后座的狭小空间里,两具人体交叠着。
时一名很想一个翻身,将齐梦寒压在身下,但由于空间限制,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胳膊勾住上方女人的脖子,让两人的身体离得更近,一口咬在了近在咫尺的下巴上。
齐梦寒笑出了声,笑意漾至眼底,被躲了三年的怒气小了不少,微微抬起身,从那坚硬的牙齿间逃离出来:“不得不说,三年没见,你技术退步了不少啊。”
技术被质疑了,这搁谁也不能忍。时一名恼怒着,可还没等有所动作,齐梦寒那香香软软的阴影,又摁着她的心尖这么压下来。
“还走神?”牙齿轻轻噬咬了两下她的下巴,不疼,就是满心里都痒。玫瑰花瓣一般,那嘴唇熟悉的触感,贴着着下颌骨往上滑,擦过浅浅淡红痕迹,一路来到耳边。
齐梦寒吹了吹遮住半只耳朵的碎发,轻声问道:“我再教你一次呀,好不好?”
耳边的呼气和声音,让时一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被紧紧按倒在那皮质的后座上,挣扎两次却都被镇压。
她很想问问:为什么齐梦寒的力气那么大,比她这个常年都在做特殊训练的人力气都大。
齐梦寒在时一名的脖颈上细细碎碎地亲吻着,锋利的牙齿几次划过时一名脆弱的咽喉。
时一名在一次次细小的刺痛中颤抖着,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块幕布,每一次被吮吸,那块幕布上都会飘过一句“暴毙概率小幅度增加中”。
齐梦寒含住了那颗上下蠕动的喉结,喉结后面是正在急促进出气体的气管,气管后面是声带,正震动着发出含义不明的声音。
这微不可查的震动,勾得齐梦寒露出牙齿,控制着力道又咬了下去。
这一口,让时一名脑内的“保险丝”熔断了,还发出了滋滋声,这信号光速反应到了身体上。
时一名手上用力,将齐梦寒的整个身体向上提了提。
被拽得有些懵的齐梦挑了挑眉:
“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娇小的你有这么大的力气。”
像是求证一般,她的手沿着时一名的身体曲线,一路向下:
“难不成,你躲了我三年就是为了练好臂力?”
“谁躲你了。”时一名死不承认,稍稍找回了些理智,一把抓住那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你摸哪儿呢!”
“摸摸三年没见的肌肉啊,我跟它们打个招呼,这是礼貌。”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齐梦寒还是很给面子,没有再摸下去:
“这三年去哪儿了?你家里总是没人。”
“世界这么大——”时一名话只说了一半,就哑了火。
她搭在齐梦寒肩上的手,被一对温热的唇摩擦着、细碎的亲吻着。那温热感,顺着手臂直达心间。
齐梦寒又亲了亲她的手腕,才歪着头问道:“世界有我好看?”
说话间,口腔内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的手背上。
时一名看着那张漂亮得过分的侧脸,咬牙切齿:
“这是在巡视车上。”
“对,这是在巡视车上。”齐梦寒很开心时一名想到了这一点,不怀好意地说,“这种军用车,车体虽然很沉,但是如果你剧烈挣扎的话,它还是会晃动的。”
时一名一阵牙疼,很想问问身上的这个女人,她这么坏心眼儿,她男朋友知道吗?
也许是二人心有灵犀,齐梦寒突然开口就是:“我得和你说明白,我和龙井她二哥——”
“闭嘴,我知道。”时一名粗暴地打断了她。
听听这是人话吗?这时候提男朋友还是个人吗?时一名脑内的幕布上出现了个小人儿,叉着腰咆哮着。
她掐指一算,齐梦寒与龙井的二哥交往快四年了,是个人就能推测出来,齐梦寒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我要结婚了,来参加我的婚礼吧”之类的。
现在都流行跟pao友收份子钱了吗?时一名不解,也不想解。这钱她也不是不想给,只是白月光嫁人了,新娘不是我,甚至还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你说刺激不刺激?
“你知道?”齐梦寒诧异,“你——”
“你别说了。让我做个人吧。”时一名脑子一抽,这话就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