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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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拦我？”
“太任性了，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有三百多人投了票，你怎么不把他们拎出来打个遍？”
“不一样！他们是他们，这不公平！”
芥江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试着平复她的心情，“你别着急，唐明做这些，并不是希望别人能去感激他仰望他，更不是为了让人能在类似今天这样的大会上投反对票放他一马，那不是我们的唐明。”
流冰气急败坏，“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理解世界的方式，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1406，1407，宋青元沿着长长的曲形回廊依次看过门牌号，终于。
站在门口，就要敲门却又放弃，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时冲动把他带到了这里，其实他心里对自己该做什么一点谱都没有。道歉吗，几句话就想换别人一个原谅，那自己的嘴也太金贵了。站在受害者的道德高地上对别人横加责难，简直没救了，还是放弃吧，以后找机会好好补偿他再提原谅的事。可，他被你的斤斤计较害的马上就要被派去那个见鬼的岛上，以后还有机会吗？心烦意乱无计可施之时忽然灵光一闪，要不自己替他去算了，反正像芥江说的这就是个阴谋，那随便充数糊弄过去也没人知道的吧？就像学校领导总说下发研究资金到头来却啥也没有一样。
当他还在没头没脑地想东想西，门豁然打开，唐明就要出门，两个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就是这双傲慢而深邃的眼睛，宋青元不知怎么膝盖一软，跪天跪地跪父母，要不给他拜个早年？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道歉方式了。
唐明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邪，没等他落地就拎着他的后领让他站好，“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
“怎么了？”这得惹了多大的祸才能让他主动道歉。
“我不该把票投给你。”
还以为什么事呢，唐明向走廊两侧各瞟一眼，“你要进来坐吗？”
“不用了，我之前以为赞同这个决议既会顺应你的心意，也会让我觉得痛快，但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看你遭遇危险，更不想看你受伤。我承认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私，也太任性了，做事只顾自己痛快，从来不考虑后果，小时候是这样，长大还是这样，我不能遇见纵容我的人，否则就会变本加厉地掠夺他们，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知道有些事的后果我根本承担不起。我从没有想要惩罚任何人，从来都没有，更没想过要害死你，真的，特别对不起……”
人说白了就是一群无奈而伟大的流浪者，在旷野上等一只飞鸟要多久，宇宙中寻找新的生命要多久，那些或愤恨或轻视的对象同样是天地间奇迹般的造化，同时同地生活，又能同路同行，同舟共济，这份生于战争的情谊理应永垂不朽，怎么容他践踏？
原谅他词句匮乏，说不出心中所思所想，到头来只剩下一句道歉的话。
“谁说你会害死我？”
“这次公投是个阴谋，我还把票投你了，一票之差，我有改变结果的机会，但还是让这件事发生了。”
委员会把事做的太招摇，眼下连宋青元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一些内幕，某些人肯定已经警觉而有所准备了，可惜他不能说太多，“你只要知道，任何反动势力必然失败就好。”
“不计代价吗？”他了解这种自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传统或说精神，宋青元是怕唐明成为某种庄严事物的牺牲品。
“我不会有事的。”
“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人就是人，说顽强，也脆弱。”
“其实，我看见你犹豫了，或许我给你的印象还没那么坏。”
宋青元显然一怔，那也一定看见他最终是如何按下了同意键吧，“对不起，要不我替你去行不行？”
“不可能。”中途跑路不是他的作风。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确定？”
“确定。”
封禾凑热闹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任务名单，注意到宋青元这个名字还以为是重名，开玩笑说起这事才发现就是本人，“你有毒吧，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岛上都是漂亮国的生化实验室吗？落地成盒肯定是因为碰见团雾了，人家专业的到地方都不行了你搁那上赶着干嘛啊，为了给丧尸病毒找爸爸？蛋白质外壳都感动哭了好不好？”
“我就是，突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宋青元正在射击场练习打靶，现在他最好的成绩是十发里五发脱靶，留在靶上的环数惨不忍睹，打中就不错了，别的能指望他干啥呢。唐明十分坦白地告诉他不用准备也不用练习，遇见危险知道跑就行了，宋青元猜他说这话估计是对他的水平绝望了，就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被人看扁了。
“不是吧，您都这个岁数了还追求什么奥林匹克精神啊，下届奥运会指不定办不办呢，现在还管什么更高更快更强啊？”
“我什么岁数了？”虽然跟军人不能比，偶尔参加个校级运动会还是能拿到名次的。
封禾捡了几个弹壳放在手里玩，“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还有你上回交代我的事，凑合凑合好不容易给弄完了，你要来看看结果吗？”
宋青元看这一地的弹壳，决定不再浪费国家的子弹。
封禾带他见了一只猕猴，在石英玻璃隔断的房间。
“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小元。”
“还是叫小禾吧，你看它这面相，跟你有缘。”
封禾贫嘴的功夫解锁了控制台，“别介啊，小禾叫我就行了，我们学校对面有家青禾火锅店，要不然我见你觉得亲切，都是店里的鸭肠太好吃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请你，现在抓紧时间干正事吧。”
封禾打开仿真模拟系统，改变猕猴视野中的环境，“它的大脑是完整的，现在已经置入了生物芯片，没有出现排异反应，芯片功能正常。”
“芯片上写了什么内容？”
“啥也没有，不过现在的芯片加了通信模块，可以远程操控，你要试试吗？”
“我不会，你让它完成一个简单指令试试。”
封禾拉出键盘，“就让它跳一下吧，”他边敲着键盘边补充道，“有几个语言学的老头子把生物芯片的编程过程大大简化，仍然采用面向对象的方式，汉语就可以输入指令。”
封禾习惯把最后一个回车敲得很响，“见证奇迹的时刻！”
那只猕猴原本正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虚拟丛林中四处走动，指令下达后毫无征兆地跳了一下，这之后它表现得异常焦躁，好像不能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玻璃房间内上蹿下跳。
“不可思议。”宋青元不敢相信这个设想能变成现实，此情此景，竟然让他生出一股极度厌恶之感，甚至恶心到想吐。
“我原本以为会发生紊乱，芯片的电信号和原有的神经冲动起冲突，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可能和置入的位置有关，如果换个地方可能就不行了，”封禾对此十分满意，说完才注意到宋青元的不适，“你咋的了，难道食堂的饭里有毒？”
宋青元背过玻璃窗靠在桌上，不想再看那只猴子，“我一直很反感生物机械工程一类的东西，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想起国外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异形和生殖崇拜，都是西方文化体系输出的糟粕，我们竟然不知不觉浸染这么多年。”
“嗐，我当什么大事，”封禾不以为然，“现在谁还有心情管什么文化不文化的，活下来就不错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拿手机了没，给你传个东西，特别重要。”
虽然没网没信号，两台设备可以通过蓝牙互传，宋青元拿回手机一看，封禾传给他一首《好运来》。
“这……”令人迷惑的脑回路啊，放个歌还能邪灵退散吗？
“不用谢我，现在像我这样懂得分享的人已经不多了，还好原来下载过，遇到危险放首歌，有BGM加持会比较体面。”
“借你吉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