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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九下 ...

  •   踩在被火焰抽干水分的砖缝长草上的破碎音。我挣扎踉跄着站起来,好像两臂都已失去,中途两次差点摔倒。她对我一挑一蹙起两边眉,好像我的激动非常人类迷惑行为。我这才想起来她是看不见我的脸的。

      “我是来迎战和谈判的代表。你们对空庭有什么诉求。否则将军彀德回朝强制退兵你们只有三天时间,我们等得起那个时候再谈。”她迅速恢复了状态公事公办。

      我听着这些话闭目使劲地摇头,别跟我说这种话。第一次相遇在舞台上她早已俯瞰看见认出过拉碧斯的脸——和她相似的脸。所以她在意并寻找我,是真正发生了的。我说,“你妹妹……”

      “我没有姐妹。”她没有表情地冰冷打断,“我的姐妹全部在我走出‘摇篮’那一天死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她指的是王宫下的地底研究所还是真的摇篮。为什么我没遵从“人造人在圣女成熟后快速自杀”,的确是个问题,唯一的解释是在我们都没有成熟的幼年那场别离,深埋记忆的自杀炸弹被霭瑞斯的刀一起割去,我因此成为唯一的漏网之鱼。

      但我还是极力不让面具掉下,我不想让她知道赤雪就是拉碧斯,我宁愿这一刻以毁灭性绚烂的流星的形象(虚假的强大)光芒四射地永恒烙在她的记忆里。

      因为我憎恨和害怕拉碧斯的无足轻重、如沙般只能揉进眼睛的渺弱,在她所有可能的问话中,我最害怕的是:“不是说要带我走吗?”

      我的一生就是这样,半途而废的承诺和恨意,作罢的赌赛和誓约。

      火苗正在流露最后的回光返照。十二点马上过去,灰姑娘(赤雪)身上氪命来的虚假短暂的星星的色彩又会变回残酷的褴褛原样(拉碧斯)。我在痛苦中微笑着,一边强撑得发昏一边自暴自弃等着她宣布结束,因为非常孩子气的,”唯独不想被她垂眼蔑看“这个原因,我欺骗她光华四射是我的常态。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离别。我们比第一次离别时还要退步。第一次离别曾经那样哭着喊着拉着对方的手,隔了十二年,“答应我每天都向我报平安好吗”又一次被时间潮流冲散前拉住对方的手说这句话都不曾。

      我睡在充满煤灰的木箱里吞咽悔恨,回到小时候蜷缩在母腹一般的黑暗狭窄,连粗糙久用的盖布都蘸满尘埃。星之彩根本没有解药。我是知道的。火焰熄灭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烧尽为止。

      就像现在我这样只留有游丝一般的维持活着的力量,甚至失去大部分视力。

      我发出模糊的□□去拿放在睡袋瓶口的水,摸到一手冰冷和昨晚就被人踢碎了的玻璃渣子。我的手痉挛并且使用过度地疼痛。我已经连续睡了三个月了。

      记忆彻底混乱。我还站在教廷大阶梯的末端上,她比我高两阶梯。她站的永远比我高,这就是我一生中离她高度最近的时候。

      我的头发全是苍蝇的气味,一脸一身黑灰。

      那个时候我是做了何抉择呢,我要解放芙罗珊,我就必须杀了芙罗珊。

      你是宁愿消失吗?那就自我放逐

      你没有死得那么干净的资格。

      看看我死前能够去到到多远

      美丽构筑的高楼笔直地指向深渊

      现在报应来了,我现在是活的人形灰烬,我在那一瞬间松手从世界顶端坠落,向玛简塔的复仇,踏平这个世界的阶级,随着“力量”的烧干、无法支持“勇气”,全部都没有了意义。

      我并不能睡着,害怕入睡的梦中想死,每天熬夜熬到四点疲倦昏过去,让疲倦带走痛苦同时剥夺我思考的资格。我丢下军队和只差一步的战局逃跑了,同时背负着造成最大破坏的反贼和背叛歌命的骂名。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我死,有多少人的死会为我化作飞灰。我现在在两边都应该万人所指的。我灰溜溜抽身逃走了,自我流放人间蒸发。

      玻璃吐水钟的香水店门口面黄肌瘦的女人手托红丝绒盘,上面可怜巴巴的发黄褶皱了的栀子花和黄角兰,平时我会觉得讽刺。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抬眼看或者挂心管了。

      “暴徒们是怎么烧王宫的?”

      “他们弄了一只喷火的龙来。”

      放屁的放火的龙,我嘴里咬着过期面包,喷火龙本尊就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偷听。“哪里来的乞丐,又脏又臭,滚开。”两人转过视线皱眉朝着我,倒转扫帚末端开始驱赶地用力捅。捅很快变成了棍打。我围着破棉絮蠕动。

      对于在垢耻活了六年的人来说,只要还有垃圾箱就饿不死我,只是要注意逃离所有亮着屏幕的使魔,关于她的新闻我现在一个也不想听。

      战火还未熄灭那一夜,尚有拉碧斯人形的失魂落魄的我,在挤搡和划破鼓膜的高呼惨叫中来到蓬瑟尔沉厚的球壳城墙壁,对路畔经过的马匹视而不见,如同僵尸一般机械走向护城河。

      “去哪儿?”并脚坐在树上的霭瑞斯直接从我头顶正上方跳下来,”嗯!“我嘴角吐血,iris掐我喉咙把我提起来高高按在墙壁。

      “回去。”面具般的脸上唯一有生命气息的彩虹色的眼凝视着我说。同时掌心的不规则使魔放映液晶般的屏幕vr型地强行环贴在我的眼睛上,严丝合缝。

      ”别给我看这些!“我挣扎,”不想看什么?不想看你的结社同伴,不想看你的弃逃造成的结果?”

      两个士兵扛着重戟走过捆在河边路上的一排头被口袋蒙住的人。每人的身后是荷枪实弹的监守者。

      “就是这个,人屠族的杂种,”

      两个士兵走过一个稍矮灰衣人时对话说,那灰衣人身上全是血迹,“刷”地头套揭开,胡茬发青的苍白的锡佴的脸引起我脊背一身战栗。

      “唾——”锡佴一口痰吐在拉头套的士兵脸上,“死到临头还敢还手......”铁护膝、靴尖立刻对捆绑四肢者围攻踢打。

      “放过我吧,别给我看这个!”我深重地呼吸着,眼角泪水渗入鬓,“我不是叫你来看这个的。”霭瑞斯用力捂住我的眼睛怎么扳都无法把手掌扳下来或者闭上眼睛。

      有一瞬间即将到来的锋利巨响和的充满唇齿的血液铁涩味让我明白了她想要让我看什么。 捕捉住我的预知的窒息爆炸成为现实,并且持续施压。

      “不!”我嘶吼,

      薇儿蛋希掌勺,韭菜炒蛋的明黄淡绿味的轻快的笑脸:“好,把土豆推下锅去吧——”

      沉重而巨大的只有一发的燧发散弹火枪抵住一排人的后脑,连续爆裂巨响,受刑者被后脑爆发的冲击力推下桥,跌落河水,我崩溃地发出没有意义的断续大叫,护城河水短暂地被染红成了不透明,又由于堆积的尸体被叉走恢复清澈。简直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嘶叫着,我们的歌命,简直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知道我们会失败对不对!”我泪水四溢反掐住霭瑞斯领口,我比她低矮所以强迫她弓腰向下摇晃,“你早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成,知道我们的歌命完全就是暴动,完全没有纲领,只有贺勒筑一个有脑子的女人。”

      “我给过你们机会和武器。是我把星之彩火种交给贺勒筑的。”她说。

      “你?从哪儿来的火种?”

      她不耐烦地仅单手就将我远远提离开她身上,她的手很瘦,骨节突出,手臂皮肤上全是刀伤般的不规则裂口,像一张张嘴或者巨大的眼裂一样,里面是星之彩独有的绚烂,犹如微型宇宙。

      “结社的星之彩火种全部来自这个——我制作的,火焰来自我身上。”她把一个不规则长条五角形的金属打火机丢给了我。我呆愣地不经思考地划火,是空的,火焰出口什么都没有。关上金属薄片,再打,火轮声,依然什么也没有。

      “它坏了。”我说。“没有坏。就像你手上吸收血液钙质制作箭的机关报废一样,你的身体已经无法供给任何燃料了”

      连静潜在我发梢间的蛇都像真正的爬行动物一样沉默不说话了。以前的摩拜尔一天要嘴臭多少句啊。

      ”你是来教训我的吗。我。半途而废。我只想着自己的恋慕,给他人造成多少失败和困难。“我高举握着打火机,无高光的目光游移逃避向无人的斜边护城河水面,那里曾经盛过暗杀队的血潺潺地流过。回过神来时面前的她(它?)已经消失了。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随便堕落到任何地方去,除了远距离离开蓬瑟尔”。无论出于什么预见将来还是狗屁命运的原因,她不允许我去别处开始完全遗忘蓬瑟尔的一段新生活。

      我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一个人能不能爱一个人、能不能爱自己、甚至能够表现出多少才能,取决于是否、曾多么被爱

      所以有做恶的混蛋的人反而过的很幸福,能让所爱的人幸福,被人称赞。

      缺陷的人越来越差。把痛苦积累,棍棒虐传递给下一代,世系就像毒素在食物链的积累。

      如果你生在不爱你的家庭,垃圾场,社会的中底层你就是活该。你不配爱任何美丽的东西。那是不属于你、不为你准备的,有时候你离它只差一步——你会主动退下阵来将一步的距离扩散成遗憾和永诀。

      如果没有人给予我爱,我就无法”启动”连锁。我没有被爱过,所以我不可能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只是没有想过它以临阵脱逃的方式。

      我绝对不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向你所求为何?参与你的生命吗?和你一起创造一个世界吗?不,自始自终是:我要你维持我第一次见的你原本自己的样子。

      那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确认你的生命本不需要我这一点了,我只要像死了一样消失在你的生命里,再和你对话已经毫无意义。

      你像贵夫人一样端凝富丽地表情不变,只微微提起上唇:为何道歉呢?你和我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事曾发生。缺口的表盘破损的时针,停止的断头铡钟摆,这就是摆在你和我面前白瓷餐盘、银刀叉的盛放内容,我能提供出给你品尝的无滋味的筵席。

      我在创建的同时破坏。我面前是每走一步都是旷荒的荆棘,我背后是丑陋的黑色泥污的足迹。每当我试手去做的时候,我即犯下罪行。

      ”我想要和希尔瓦像平等的朋友一样面对面说话!“”那你真是痴心(妄想)啊!

      ......

      ”现在和她说上话了,开不开心?你感觉怎么样?你满意吗了?“

      第一次见面,拥抱被当作失礼。

      ————————————————
      Q&A
      Q:歌命具体是指什么东西
      A:指所有默默无闻者对位高名重者发起的诉求改变的的歌命
      和现实中任何政/体和活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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