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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九上 ...

  •   实际上贺勒筑俯身答应我带走希尔瓦的交涉画面结束,贺勒筑说出“好,散会”这句话过后的两秒,我笑着转头开口发言,却声音未发就“啪”一声仆倒在砖砌石地上。

      “有精神病就是好啊,再中二也会被原谅,还会被委以重任;”

      “不可置信、叫我怎么平衡,她的资历和实力也配当主力;”

      “早知道我现在就拿淬有星之彩的武器倒转,给自己一下,说不定我也会被寄生选上了......”

      我的眼珠在眼皮背后激烈地翻浮,周边识海漂浮的思维刺入大脑,平时保护我们安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我的思维屏障开了一个洞,大量夹杂字句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那是暴走的读心能力过度感知到的周围人的情绪,我的大脑粥样煮着透明的银蝌蚪。

      “我没事,”我用手背擦鼻血,拉出很长一条红痕,直至用完小臂也没有擦干,大滴大滴的像柴油一样灼烧的血粘稠地挂成钟乳从我鼻孔蔓延到下巴。

      星之彩症状已经进入中期。

      “你有办法消除这个对吧,”我灼热的肺里燃烧着,艰难维持枯竭呼吸断断续续对她说,她身姿凝固不动,表情由愕然转向扭头朝旁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现在需要力量,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唯一能提供的力量就靠暂时忍受它,没有它我现在什么用都派不上。但是事成以后你们必须给我,”我笑着吐血,五指前伸在空中颤抖,“这杀千刀的他妈星之彩的解药。”

      “奈!”她命令。“喝!”带面枷的男人破人群上前做了一个“把她交给我吧”的手势,双手结印。然后斜下摊开的双手所有的血管丝如飘扬曲发一样细密包裹住我。

      我被轻飘飘的密集丝管托起在空中。贺勒筑屈尊几步走下台阶,亲自把手放在昏迷的我身体上:

      “你把我难以出口的话都说了。不过如果你不说,我还是会这样说,事实就是我们现在倚赖、需求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奈会缓解你知觉上的痛苦让你更容易撑到‘那一天’。”

      我的眼皮跳着,口型求救般喊着一个名字,因为已经不能发声。

      在我神经里触动漾伸的血丝好像大海一样,背后残有的血丝快乐地攀缠触碰来自原主的兄弟姐妹。读心的能力逐渐明晰聚拢汇成一场梦。我隐隐约约想起奈说的两个神经系统在体外的他同族人触须交流的事。

      “哥哥!”一团只剩下模糊淡蓝色光团外貌的人形气体天真可爱坐倒在床上。这是一间简陋到凛然冰冷的木板卧室,一间房间铺着两张单人床。男孩在整支右手上慢条斯理缠着绷带。

      “今天的魔法使入职考验也胜利通过了,我们肯定能熬过这个月末吧? “

      ”因为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出路,不知道考试内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参加了试炼,据说合格率绝对不会高于50%,实际上感觉也没那么难,还培训学到了魔法,对吧?“女孩空气说个不停,”嘿嘿“地笑着。少年宠溺地扶摸顶部。

      ”肯定是以前的每组两个参与者互相陌生,不互相照应拯救,死亡率才会那么高,我和哥哥不一样,一定能两个人一起走出试炼森林。“女孩状的温暖空气是个话痨。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她的脸了,只能靠记忆回忆。所以她的样子才会那么模糊。“一条透明字句缓缓地飘过的身周识海的水。

      试炼最后一项发生在熔铁渣滓堆积冷却的小丘上,两个小孩愕然了。没有三头六尾的狮蝎魔兽,没有前往哪里寻找什么物品的的时间,牌子上写的任务内容,赫然只有六个字:“杀了你的搭档。”

      接天的铁丝网三层垒拦的终点。干哑的锈门打开的疲缓”吱——“声。一个小男孩半□□着身子,两臂内侧如同被连续划出深痕迹一般皮肉翻过来,细如发丝的血丝在其中飞舞。男孩的脸下半截被强酸腐蚀,透过颊侧的洞可见牙龈。

      他的背上扛着一只整体全由神经血丝构成的蠕动生物,就像堆积起来的红色毯子,他的眼眶下面冲刷出两个小孩——一人一怪物身体唯一清白干净的白痕——他的泪水。

      他是咬断魔化人类敌人的喉咙终结对方生命的。

      ”‘那东西’对‘精神魔法中枢丝’的耐受力比你差,所以失去了人类的样子,看这都变成一滩了,你杀它也躲过一份杀人的心结,真幸运。”带军帽的监督者说,用脚尖触碰着”红地毯“的尸体,“你小子通过了,明天发制服,尸体扔到那里面就行了。“他指向灰暗的金属巨箱。

      ”别‘那东西’、‘那东西’地叫......“男孩咬牙撕开男人粗暴处理的手,抱着糜烂蠕动的破羊毛长毯一样的东西,像放下一个人一样慢慢放下箱底,”她是我妹妹!“”毛毯“上的血丝还依恋不舍地牵着少年的食指。

      箱子轰鸣,”妹妹“被碾压作肉块还原提取出血丝。接下来要追踪她的生命痕迹只能寻找精神血丝的下一个植入对象。

      黑箱的招聘。植入魔力器官制造人造魔法使。绝高死亡率背后的阴影。所谓通过军用魔法使的考验,成果就是这样一副身体。

      “因为厌恶人类,所以开始自定为非人。”逐渐收缩的梦境四周没入黑暗,只有我和成年的奈面对而站,他说,”我是一个人类啊!“

      ”啊!“我惊叫坐起,走来走去给我到处涂抹捣碎鼻涕虫药膏的奈还是满口”我们“”你们人类“。

      ”对不起。“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对不起我干什么?为了镇住你的痛我死了更多神经在你里面,你不考魔法使却有危险变异成怪物,我该说对不起你才是?“他将剩的糊糊一勺塞进我嘴里。

      嘴里酸涩恶心的生肝滋味让我机械地开始骂咧。他不知道和我精神连接过。

      把猫皮的使魔猫送走到她的住所前,我对着深潭一般的玻璃窗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敲门直接叫她出来。我的身体毫无异状了,甚至图书馆开门了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但是我食指的一道非常深的伤口提醒我,我昨天切菜时发现已经丧失所有痛觉。

      至少在歌命日之前我正在变成怪物。这样我就更没有资格去找猫皮了。街对面两个小孩摘花互相丢掷,玩得忘乎所以,我站一旁阴凉,街上没有其他成年人,玩起来忘记日照灼热的就只有这个年龄了。

      ”猫皮,如果你藏着在看我你就出来。“我有事情最后想告诉你。我小声自己对着玻璃反光说,寂静叶落,没有人,我是在对无机物弹琴,我叹了一声离开了。

      结社的活动转入了地下,以音节电码联络。它们被编写得很像醉酒胡话,因为没有人会怀疑疯子所传唱的歌谣。

      ”我不想缩写。“我说。”我不会使用首字拼音。我不会牺牲字的音节性。我觉得这是对它们的最重要属性的剥夺和侮辱。“

      ”说的好像摩斯电码和对称性算法就不会拆散文字音节了一样。“擅长摄影的眼镜女孩整理文件,奇怪地看了一眼她的上级——我——说。拉椅子的声音,她在我身边坐下来。“你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

      “是吗,有那么久吗?”我笑着继续按机械键盘,完全没有知觉。星之彩只有一个好处,因为吸干之前抽出了你的全部生命力,好像变得根本不知疲倦和休息。

      时间并不因为人的掐着日子或抵触逃避停止步伐,开火日终于来临。我第一次意识到结社全员聚集起来人有那么多。我们几乎肃穆地列队通过点燃的总部屋廊——这间屋除了成为敌方的残余证据,已经再也不被需要了。

      我们通过火门,如同仪式一般,瓦奥莱特像一个老师逐个检审毕业学生的礼服领褶一样,俯身挨个检查我们的武器尖端是否燃烧着辐射一切色彩的星之彩的火。

      首先走的是暗杀者。他们早已提前挨个洗浴,骨粉擦脚,脚底充血膨胀,塞满特制软靴的缝隙,走路不出一丝声音。弯刀刷刷两刀前后下摆裂口,离开屋内走向寒风。

      然后是我们。我们喝也许是一生最后一口酒。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看向杯底。那个杯子瓦奥莱特非常喜欢,工人把开裂的木头捆扎在一起,裂缝浇上产自螺的红胶,凝固做成的器物形状完整而带有宝石般的裂痕。

      瓦奥莱特的宽掌揽住的脊背,对我报以用力的”好孩子“的鼓励拍打,然后扶着我的肩弯腰正视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邃,是橄榄绿的,棕色的睫毛。

      ”我梦见黑色透翅金色边沿的蜜蜂,绒毛沾满花粉。“我说。

      “是一个好梦。会带来幸运的梦。”他像面对幼小的女儿诉说的爸爸一般认真。一想到这可能是死决的时候人都会变得过分深情。身后的人发出不耐烦队列暂停的轻响。

      ”去吧。“他说,腰部的掌心热力将我推出火门。

      我从来没有祈求过尤格索托斯保佑,因为他的哪怕在脑海出现都预示着痛苦和灾难,那么除了他以外所有世界上现存的神,我一生只祈祷这一天,请保佑我们今天吧。

      外面人烟已经紊乱稀薄了。到处都是冲天的火。血逶迤于地。火烧过护城河,烧熔烧断的铁塔沉重倒地深陷进沙子里。

      “里脊,今天店里的食材是新鲜里脊,猪的身上一头才有两千克,加一点酱油就十分好吃,推荐的搭配是青椒.....”包着金边头巾的女人拿着食材继续向空气宣传。一发玻璃瓶掠过她的鼻子在墙上打碎,外面的械斗和混乱她全部不见——因为她是一个白目的瞎子。她继续按照记忆里每一天的日常过着生活,于是成为已沦为战场的街道荒诞的背景。

      妇女哄着怀里不安啼哭的孩子,裙角还牵着一个被逃跑的人超过带倒。黄昏还没有点灯的宫廷显出本质的赤赭色,很像夕阳下的血红砂岩。因禁止进入而凛然肃穆起来的威严气氛此刻被推到的极点,不像往常灯火辉煌的游乐场。

      一种色彩爆弹被掷进警戒圈。没有火也没有弹片,颜色的像疯狂扩散的油污一样

      刺眼的色彩使我我蒙住眼睛,赛博朋克的配色是属于贫穷无知与暴戾的丑陋,贵族一生都不会见到这样等同伤害的辣眼色彩的。

      “奈,我们要闯进去了,请你混淆监控设施的记忆,”我身边的人对他请求说。口枷男人略一颔首,美女暗红发般的触手柔细微光地伸展开,开始撬监控使魔眼球边沿的缝隙。奈闭着眼睛,“这个搞定了,最好还弄坏三个接头......”他的触丝伸展更多去捞街对面的

      就在此时,一声瓜果破碎的声音,小规模血雾在他的胸前爆射弹出。“奈!”我们变声呐喊。第二发破片弹击中头颅正中,子弹星一分为二边沿锋利的刀刃一般的箭尖直接将魔法使枭首。

      我马上搭弩原方向回了一箭。由于光路可逆性,隔着千里我也能听见有一个弓箭手捂着单眼。“快去救奈!”我回头呐喊,”快救他啊!“

      回答我的是移开视线的沉默。“快止血啊。愣着干什么!”我声嘶力竭。

      ”已经可以了,拉碧斯,奈已经死了——他的头被削下来了,虽然总是满口叫着你族,你族,他只是个人类啊!“

      穿着群甲和金属手套的武装女仆从高处被抛尸,尸体叉在哥特扶手栏杆尖上。血液把她们鲜活的眠容妆点得触目惊心的华美,凋零之前的花争先恐后压榨自己垂死生命最后的香气,就好像在恐惧不能再继续存在了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兰花的淡淡的腥甜的味道。然后我看见了蓝发的华服贵妇人倒在路边的凄惶尸体。我知道了那是什么。于人类来说的甘露,来自对塞壬族的痛苦和屠杀。那是人鱼浅红色血液的味道。

      魁梧的金属镶边重甲的战士一拳击破巨大座钟,伸手探进钟摆槽,取出一柄接着一柄暗藏的重戟。我的周身包围着火焰。只要我的感情被刺激波动,火焰就会由无形瞬间变为有形。

      第三个士兵手中的武器被我的星之彩火刀刃熔铸扭曲,火舌沿着长柄蔓延上士兵身,造成濒死惨叫,我向身周投去一瞥,四周玻璃房已经被或虚或实的火焰烧炸了,里面喷发的火苗因为星之彩的混合漩涡,扭曲出惨叫的骷髅头脸的形状。这些都是幽灵。被我杀死的人的永缚此地的诅咒灵魂。我想。

      在我走神的一瞬间一柄长戟脱手飞来,像重型暗器一样瞄准我的脑袋。

      我想我完了。沉重的风声已在耳畔,我的脸颊被风拉伤流出温热的东西。空气中全是我的血与灰烬的味道。那一瞬间我脑海抓住抓碎的记忆碎片里最近手的油画《 教皇英诺森十世》——受了打击头晕眼花快站不稳时去欣赏艺术品异常艳丽,有种浸染鲜血的红。

      ——因为想活下去,想抓住这世界值得留恋的确凿的美,把它当作坠崖救命的一颗钉子。

      然后间不容发地瞬间,一条冰凉柔软的带子闪电瞬移到我面前,身体极大地受力而形状凹陷扭曲。如同被弹弓弹回另一个方向,巨戟由急速旋向我缓缓朝远离我的前下方抛物线坠落。

      “——”我一张口内部的火焰就覆盖了话语,因为密度太大如同实体一般阻塞口腔不能闭上。我太阳穴如同牛皮纸一般发紧,水柱般有体积质量的白炽火舌斜冲而起,自左至右在空气中扫射,炸裂出无数虹彩异变的火星。然后由于与空气接触第二次轰华爆炸。

      我直接点燃了皇宫的整座钟楼。

      在我的手里,摩拜尔苍白痉挛着,像雨后泡死在路牙边的鞋带一样的白涨蚯蚓,骨头好像断了。它动作迟缓得似乎好像每蠕动一个环节都要经历艰难剧痛,像要吐出肺里最后一口气一样说。

      “傻逼......快抠芯片......把我的记忆匙抠下来,再去买一台二手使魔,把我装上去就和之前一模一样了.....”

      “你以为是日本90年代科幻儿童小说吗,‘嘿!朋友!’”我们两个都知道来不及了,知道他为救我触碰的我身上的星之彩没有解药烧起东西来是何等地瞬速。

      我的头发末端奈植入的并没有跟随奈死亡的神经血管丝卷曲像菊花的花瓣,我拿起它们随便缠在摩拜尔的伤口上。“你要干什么——”他气与痛得背过气去了。我在急救。我想要控制血管丝的生长代替他破碎的组织接续他的生命。这是火焰烧过来多少,我马上补救多少的和永不熄灭之火的拉锯战。

      他昏过去了。像头发末端打的一个难看的结一样蛇头垂坠在我的单麻花辫尾。我后来经常后悔那一天早上出发时应该把麻花辫梳洗得更加整齐的,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梳头。

      近乎炙热的熔铁般因为发光变得轻盈透明的蛇身,慢慢地又昂了起来。摩拜尔通体变红了。舌头接续在我的发尾,我变成一半人一半蛇的融合生物。既不是人又不是蛇。龙裔少女其实是蛇裔少女。

      我走在硝烟和尘雾之中。周遭的人间变得轻盈而退远了,好像耳朵进了水,或是有人把我的世界开了静音,周围的战斗极其细微的武器叮叮声像针一样。“世界是万里扬尘的大漠,人群是遮蔽真实的灰土。”我脑子里突然响起这样的俗谚。

      在烟雾着的升山上,通向教廷主殿的一千二百零八阶台阶。在月桂树背后是一个绿银色的男子身影。

      一个长着“缇尔“之脸的男人,轰华绚丽得犹如银的万花筒一般的全身骑士铠甲,手掐着女性缇尔的喉咙,另一只手拿着剑。那柄长剑粗暴直截地辉煌着向对眼睛的暴力,剑脊中是带子一样整齐排列的一条幼龙的骨骼。

      ”王子。“我的嘴里怔忡地轻吐出两个字。

      我的寿命还有二十分钟就会被星之彩变成灰。我可能带不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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