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银鹊

2、初见

　　赵匡胤第一次见到李煜，是在多年前的，一个江南小镇里。

　　他因为要事出游，在小镇落脚，那天晚上适逢民间的上元节，他便随着人潮一起涌到了大街上。

　　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小贩们吆喝着招呼，操着各式方言的人们肩膀抵着肩膀，鞋子踩着鞋子，区区人间烟火便胜过最辉煌宏伟的宫灯，真是好不热闹。

　　赵匡胤很少出门，到底还是少年心性，看这一片欢闹景象只觉得新奇，他被人群簇拥着，不知不觉挤到了一个小摊前。

　　是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摊主是个抹着浓脂粉的女人，她看赵匡胤锦衣锈服，气质不凡，眼前一亮，连笑容都热络了许多：“公子快来看看，奴家的花灯可漂亮了。”

　　赵匡胤拿起一个锦鲤花灯，做得的确精致：“这怎么卖”

　　“不用钱。”那女人就笑：“大家伙就是图个热闹，花灯上面有灯谜，猜对了公子拿去便可。”

　　赵匡胤翻了翻，果然一行娟秀小字被写在花灯后面，赵匡胤边看边读：

　　“初逢苏小小，两心自相许”

　　他还没掌握猜灯谜的诀窍，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出来，刚打算放弃，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男声：
　　“取苏之头，自之心，合并两小，谜底为蒜也。”

　　赵匡胤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抚掌笑赞：“妙哉！”

　　回过头，竟然是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执书卷，身着素衣，却掩不住样貌的十分清秀。

　　摊主果然守信，当即就把那个花灯赠给了赵匡胤。

　　赵匡胤觉得那人实在有趣，便和他聊了一路，得知他是徐州彭城的人，名为李煜。

　　李煜比他小了整整十岁，两人却是志同道合，很快就成了好友。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时常饮酒作乐，或是划着小船，对着江面吟诵几句诗词，真是逍遥快活。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赵匡胤要离开的时候了。

　　在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和李煜相约，带着几瓶好酒爬到了人家的屋顶上。

　　江南夜晚宁静，除却天上一轮明月，只有远处散落着零零碎碎几点灯火。

　　两人都没有说话，赵匡胤喝着酒，李煜半背对着他，他看见风将李煜的几缕长发吹乱，拂到他的脸上。那少年唇红齿白，微微阖眸，让四周美景都黯然失色。

　　赵匡胤心里一动，喊着李煜小名，问道：“从嘉日后会娶怎么样的妻子呢？”

　　李煜回过头，他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想象不出来有一个女人睡在他的枕边是一副怎样的惊悚模样，便回答他：“应当是不会的，君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