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四之宁

6、第五章 第三章没好的工作注定从兵荒马乱开始（上）

　　‘滴滴！’DV拍摄开始的提示音响起！手持镜头的人对了对焦！
　　得拍这边，左边比右边帅！
　　‘咳咳！今天是2021年11月1日！晴！我一切都好，你呢！’
　　举着DV笑的贼憨的人，叫廖卫东，一个没能挺过那个乱世的军人！河南，洛阳人！感天地恩德死后让他做了一个小仙从，白话讲就是个书童，曾经跟过一段时间太上老君，虽然每天都只在掏炉灰，但他依然感到无比光荣。
　　他的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但是他，很骄傲！
　　而今，他终于经过自己长达91年的不懈努力，精进业绩，创造KPI，成功走上人生巅峰！今天是他在天宫成为一名小小上仙的第一天。
　　‘恁没听错！俺终于升官了！恁也为俺高兴！俺知道，恁肯定高兴！先不说了，俺得留着点电，咱儿一会儿聊！’
　　合上DV的人缓了口气，看着前面排成长龙的队伍！他很兴奋！他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领到，任命书！
　　但是...........
　　“啥！恁说啥！顺风耳？恁哪个系统出毛病了吧！”
　　趴在人事口儿，廖卫东有种恨不得穿过玻璃，揪着对面办公那小子的领带，质问的冲动！
　　“呦！您介是干嘛啊！今儿早儿，新擦的玻璃！可禁不起您这么折腾唉！天界甲等普通话考试过了嘛！就这，也倍儿次了！好嘛！给我家乡话也勾得出来了！您介不是捣乱嘛！吃嘛干嘛去啊！咳咳！白纸黑字写着呢，顺风耳！领了任命公文赶紧上岗切！别给我这儿捣乱！后面多少人排队呢！”
　　廖卫东张了张嘴，有些委屈，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天津人身后恁俩高大威猛的保安！绝对不是！
　　是他心底善良，他.....慈悲为怀！
　　怪不得当初应聘上岗的时候一个排队的都没有。面试官二话没说，挂了简历就通知上完培训课，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
　　倒霉催的！
　　顺风耳，是个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职位。感谢西游记、封神演义、聊斋志异等众多仙神故事的大力宣传。等等.....刚刚的举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好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其实从古至今顺风耳一直都是个挺清闲的职位。但那都是不知道天界法则的无知人间话本先生的杜撰！顺风耳！是天界死亡率最高的一个职位！
　　命不好的，刚上岗三天就灰飞烟灭的连根毛都不剩的也大有人在！所以，顺风耳也被称为死亡升迁岗！因为到目前为止近千年过去了，也没有一任顺风耳能活到飞升上神的年数！
　　话又说回来，这种垃圾岗位，也就能骗骗那种涉世未深，资历尚浅的年轻小仙，俺好歹死了90多年，阴俺......咦~不可能~
　　...................
　　俺摊牌了，俺就是俺自己刚刚委婉形容的那种龟孙！
　　算了，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应聘那天没睡醒，看都没看就随便走进了一间招聘房，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不能推卸责任！
　　其实廖卫东这人很随和，一般不怎么会生气。秉承一位老军人的优良传统，待人接物，都严格要求自己处事得当，落落大方！
　　但是......遇见这事儿他的心态也是他娘的巴啦啦能量的崩了啊！
　　刚开了DV的人，现在满心迷惑，谁能来告诉俺，这又是个肿么情况！
　　面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奄奄一息趴在办公室电脑桌旁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由于她看起来着实有些岌岌可危，需要紧急抢救，于是机智灵活又勇敢的廖卫东，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飞快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退了出去。
　　一定是他又进错房间了，该死！
　　等等！！！这门牌上写的没错啊，南天门收发室！
　　低头又看了看手机上的邮件信息，和怀里的任命公文，他确定认定以及肯定，就是这儿！
　　那那个看起来已经没气儿了的女人是什么鬼？上班第一天就有人看他眼热，打算陷害他？
　　不，不会的，谁能看一个坐在死亡升迁岗的人眼热，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再来一次！
　　当当当当??
　　咦！！！俺滴个亲娘哎，她咋还在哪儿嘞！她的口水都沾到键盘嘞！这也忒脏嘞！哦！他现在多想用自己的脚后跟去踢她的屁股，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军人，他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过好在，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她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
　　打开办公室的门窗通风，抬起她的脑袋，在下面垫上了软枕，还脱下了他为了今天第一次以上仙身份上班而特意定做的西服，盖在她身上，以免她着凉。最后的一千块啊！下个月不开支，就得吃土了！
　　嗯，俺可真是个贴心的人儿啊~不愧是俺！！
　　抬了抬手里的DV！
　　小光恁看！窗外的火烧云真漂亮，织女带着她的一群小姐妹们高高兴兴的散云，织锦。如果她们没有把俺当臭流氓的狠狠剜了好几眼的话，那就更好了！
　　太阳的余晖暖洋洋的，只是不知道俺身边的女人啥时候会醒！
　　“你是.....廖卫东？”
　　清凌凌的声音从手边响起，啪的合上了DV，坐在桌子上的半个屁股都是一晃，整个人掉了下去，被她迅速的扶住了手臂。
　　“谢谢！”
　　有些局促的转头去看那坐在电脑椅上的女人，依旧是乱成一团的头发，脸上还留着因为刚睡醒而压出来的印痕。
　　金色的眸子迎着火烧云，熠熠生辉！
　　“你是廖卫东？”
　　她又轻声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失态，把手臂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理了理衣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女同志你好，我是第199任顺风耳，廖卫东向您报到！”
　　她疲惫的揉揉眼角，下意识去找手边的一把长刀，直到握住刀柄，那紧皱的眉头才有一丝松动！
　　“女同志？呵，算了，你好。我是第198任千里眼，裴情，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搭档了，很高兴认识你。”
　　不咸不淡的欢迎，有些冷漠又透着一股疲惫！
　　他看见那张还留着裴情口水的键盘旁边摆放着一张照片，腰间挂着和她手里同款长刀的男人右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高大凌厉。照片里的裴情抱着他的腰，笑的异常好看！她长得挺漂亮的，金色的瞳孔，浅浅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像个混血儿。
　　突然觉得心口一顿，他的观望被打断，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落在身上，眼疾手快的被他捞进怀里，借此机会裴情也十分迅速的扣上了那张合照！
　　“任务都了解了吗？打算什么时候下界？”
　　又是那种冰冷的语调，没有情感的像个机器。廖卫东皱皱眉，回想起过去一个月里所上的培训课！心中叹气！原来那些求生技能和文化课，是这么回事儿啊，他当初还以为天庭这么高大上，一个文职都要教人野外求生！
　　“不用这么快吧！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内心是抗拒的，毕竟，他刚看到公文上的工作任务，是去监视那个人！
　　“没准备好没关系！等你到了地方，十年八年的，不着急！”
　　怎么听都像风凉话的语气，让他有些强颜欢笑，无助的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一张他做梦都能清晰报出对方三围的男性高清大图证件照映入眼帘！
　　第三方调查局局长，楚凌澈！
　　这是他认真，负责，拼命学习了一整个月的男人，大到他那比一部52集大型电视连续剧还要精彩的个人生平，小到他内裤喜欢穿平腿儿还是三角，都背的滚瓜烂熟，牢记于心！
　　而他的任务是，监视、考察、汇报，必要时候可采取非常手段剿灭对方！
　　说白了，就是一没种打小报告的！
　　其实在培训之前他就对楚凌澈这个人有所耳闻，也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红了！哎！别想歪了，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意思！是黑红黑红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呢，给您举个例子您就明白了！
　　在三界里除了普通人，一般小孩儿不听话，大人就会说，你要是再不听话，第三方的楚局长就会把你抓走！他基本上就是属于童话故事里大灰狼一样的存在，不用多解释了吧，你品，你细品！
　　楚凌澈这个人在三界的普遍评价就是，嚣张、跋扈，荒唐无度、残忍暴戾、丧心病狂！
　　几乎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
　　不过廖卫东却觉得，这种形容带有极其严重的个人主义色彩，毕竟这人如果真的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地步，玉帝又怎么会同意把第三方调查局局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袋，将手里的纸张翻到下一页，一张鬼斧神工的绝世容颜出现在他面前！
　　“咦~~~这也长得忒带劲儿嘞！”
　　嘴和大脑甚至不需要沟通，就在瞬间达成了一致！这个人可，真俊啊！
　　裴情像是被突然变了调的口音吓了一跳，奇怪的扫了眼，才转回头去继续鼓捣她手里的工作！
　　“那是楚茶，楚凌澈的秘书！”
　　楚茶，这个名字他也很熟悉，毕竟那五十二集的长篇故事里，他的比重竟然占据了，每一集。
　　你没听错，自从楚凌澈的生平开始有记录的那一天，这个人就没有离开过他身边！但凡有楚凌澈，都会出现楚茶这两个字！他们如影随形，这么多年！
　　但是外界对他和楚凌澈关系的传闻却有些微妙。明明是两个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人，不合的传闻跟他们俩爱情故事的绯闻一样，随同娱乐杂志的花边新闻，如火如荼！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整个三界，楚凌澈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到底得什么样，才能做到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廖卫东其实，还挺好奇的！
　　抬手又往下翻了一页，大面积血腥残忍的画面，排山倒海的映入眼帘！
　　照片里，男人侧身立于一片尸骸之中，手里攥着一颗人头，满身的血污甚至让人看不出他身上衣服本来的颜色，表情隐于黑暗，浑身透着肃杀！
　　又翻了一页，熊熊的火焰吞噬着所见之处的一切，襁褓中的孩子被他斩于剑下，青灰色的小手无望的上扬着。
　　一丝愤懑滑过心头，下意识攥了攥拳头，那个孩子还那么小！
　　“这些是什么？”
　　刚刚用纸巾擦拭好键盘的裴情将废纸扔进垃圾桶。
　　“课本之外的楚凌澈！提前带你见识一下，省得你到时候害怕！”
　　皱了皱眉，这个肃杀阴森、残忍冷酷的男人，跟刚刚那个证件照上沉静俊朗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廖卫东不禁有些动摇，无风不会起浪，平地怎升谣言？是不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楚凌澈真的没有他们形容的那么可怕，那么天庭又为什么要派人去监视他呢！还一监视就是这么多年，即使损兵折将到如此田地，都不愿撤销顺风耳这个监察官的岗位！
　　“祝你平安！”
　　“什么？”裴情的话转瞬即逝，说的他发愣！
　　她没有再回答，只是笑笑，提着刀进了洗手间！
　　带刀上厕所？廖卫东有些尴尬的眨眨眼，自娱自乐的对着厕所敬了个礼，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