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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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惬意。无论昼夜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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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实在是太美妙了。
伴随着学生吵吵闹闹的背景音，生活回归正轨的陆生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翘着椅子整理课桌。
椅子晃晃悠悠的倾斜，始终没有向后仰倒。没有任何人抱怨他挡了路，所有人都绕他远远的。
【真是惬意……】只有陆生看的见得同样穿着校服的银发妖怪坐在窗口边，下垂的小腿晃荡着，姣好的面容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有些讽刺。
这是他的半身，奴良陆生。
【亏得人类害怕，才有点空闲时间。要是有烟就好了，哦——我忘了学校里不能吸烟。】像是饮足了血的眼睛撇向了正在拿出便当盒的人类，耐心的等着他的动作完成，【吃什么？】
陆生晃了晃母亲特制的便当盒听它发出沉闷闷的声音，据说是为了恢复身体按着鸩开的药膳谱来做的……大抵是什么补进的苦药。
陆生爬的很高，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没什么胃口的扒拉着饭菜。
倒不是若菜做饭难吃，他现在真没什么心情吃饭。连妖怪的他也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看风景。
“哈——”轻声叹气，“吃不进去。”陆生戳了戳米饭中间的梅干。
【难过吗？】夜陆生都没有回头，就定定看着远方，【是难过吗？】
“啊，大概。”继续戳戳戳。
【那就是难过了……我也是。】本应该是一直倔强高傲昂着的头颅埋进了手肘，看不见小半张脸显得有点委屈，【我想回家。陆生，你也想。】
“嗯……我也想。”水润的棕色眼睛大多是落寞，唇角偏偏带笑。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喂，你说，这饭还能吃了吗？】
“啊……好像是不行了。”
便当终究是被戳的稀烂没吃进嘴，最后只能挑了点生鱼片喂了公园里的猫。猫不怎么怕生，也可能是陆生的血脉在奏效，几只小猫仔黏在他身边不走，有的在他的大腿上窝着在顺毛服务下打个哈气睡午觉。毛绒绒的触感在脸颊上蹭过，叫一声后在他耳边打着呼噜。
“乖孩子……乖孩子……”
陆生吹着越来越烈的妖风，等着斥候的报告。
【按理来说……该到了？】银发的妖怪浮在陆生身后，【黑羽丸不应该这么慢啊？】
“啊……”陆生向上看，果不其然看见了黑羽丸的身形，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害怕猫吗？”
陆生遣散了几只粘着他不动的猫，黑羽丸几乎是瞬间的落下来，锡杖紧紧的摁在地下，翅膀都敛起来，示意自己的臣服。他低着头：“陆生少爷！紧急通知，牛鬼报告本家在睙眼山拦截了入侵的妖怪。请您指示！”
陆生单膝下跪来，和黑羽丸保持平齐，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入侵？我刚休息两天呢。真的是……干的不错。”
陆生站起来，后赶到的突击队长为他他披上了藏蓝色的羽织。
“站起来，黑羽丸，你完全不必这样对我说话。现在，走了，准备久违的百鬼夜行。”
双手合十虚握，分开时眼神犹如利刃。“开会，准备干架。”
傍晚，昼夜交替。
各个堂口的统领都到场了，他们小声的议论着这次入侵的事情。太鼓隆隆，昭示会议开始。
没人敢挑衅第三代的威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陆生少见的穿着正装，深色的羽织披在身上。
进入会议室之前，他捏着烟杆的头直接用妖火点燃了烟丝，狠狠吸了一口，进入正厅后吐出第一口烟气，慢慢的向主位踱步。
“对于这次入侵，是睙眼山牛鬼阻拦下来的。”陆生依在美人靠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烟枪，和奴良滑瓢有五成相像。看的一群干部心血澎湃。
陆生给足了老年人调节心率的时间以后开口：“听着，我没什么要求。我也想清净清净。”陆生放下烟枪拿起酒盏，稍稍举了举，“不是来喝酒的，哪来的，给我揍回哪去。听清楚了？散会吧。”
陆生开了镜花水月离开会议室，脚上穿着较为厚重的木屐，跟不矮，散散慢慢的态度，完全不像要去打架。“告诉本家的，今天出去溜一圈。”语气就像是说今天晚上吃什么那样简单，“今天就交给你们了，”陆生踢踏脚上的木屐，“你们也看到了，木屐的跟太高了。”
听的首无抹了把脸，头转了一个平角。虽然他家的大将根本不是想要打架来的，可是也要有点戒备吧？起码是夜行啊？
首无觉得不妥，首无要提醒自家大将。
“陆生少爷，您多少戒备一下，毕竟是百鬼夜行，万一有危险……”
“没有那个万一。太认真了，首无。”陆生完美的继承了滑头鬼的美貌，瞳孔滚向首无那边，微微眯起来带了几分笑意，用刀鞘敲敲后背，“你会保护我不是吗？你不会让万一出现的。”
唇角开阖，话语里全是信任。噎的首无愣了好半天，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扥扥(den,四声)绳子来表示自己不会辜负三代目的信任。
“好了！我们干架去了！”
染有畏字纹的羽织划起锐利的弧度刺破了黑暗，仿佛午夜分离的的清光。
刀刃启奏黑夜的序曲，风声伴着冰霜奏响夜曲的第一章。
陆生踩着高高的木屐端平酒盏，听着夜的序曲。“真是惬意……”
【惬意至极。】人类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妖怪身边浮出。
“啊，还没睡吗，陆生？会长不高哦？”
【这话说的……你不是挺高的吗？所以我不会矮的。】
“妖怪和人类一样吗？”
【我就是我啊。你和我都是。】
“好吧好吧，但你该休息了。”
【为何休息？旋律正高。】
“好了，我们上吧！”
高跟的木屐根本不耽误妖怪的动作，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冲向敌人，然后在途中消失，又在空中显现。在空中转了一圈，借力甩掉刀鞘，亮出雪白的刀锋，
“明镜止水·斩！”
几乎是瞬间，几近赤白的火焰从刀刃上腾起，带着斩杀的刀气直接点了一片战场。
妖火烧不毁绿化带的花草，甚至没有灼热感，可是奴良组深知这火焰的温度。触之及伤，犹如附骨之蛆般蚕食鲸吞目标。不带有半点宽限。
奴良陆生这是在规划自己的战场。
“陆生大人！不是说好交给我们的吗？”青田坊首先不乐意。
“只兴你们打架，不兴我打啦？真是的！”陆生反驳。
“噫——陆生大人这是反悔了？太没有诚信了！”雪女挥着冰枪甩开两个敌人。
“你身边都有几大坨冰山啦！知足啊，雪女！”
“小僧还没尽兴呢！”
“我一直在忍着啊！黑！”
【旋律激昂啊。】蓝色的火焰中人类趿拉着高高的木屐的身影明灭，脸颊上都映了一层冷色的火光。【太过分了，头发都黏到血了。】
陆生迎面斬开敌人，红色的血渍洒在白色的发丝间，滴滴答答的像水一样往下流。
“回去洗头发吧。真是的。”甩了甩刀，在地上留了一串抹开的印子，像梅花一样。
“但是那是回去的事了。现在，尽兴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夜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