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真香》素汐

14、师姐

　　夏末的心沉静下来以后，对于学习更加上心了。温婷萱交待给他的任务，不管是多么平淡琐碎的小事，他都认认真真地对待，并且常常能够在要求的时限以内提前完成，让温婷萱特别满意。
　　对一年级的实习生来说，能够踏实下来就是一个最好的开始。何况除了这些之外，夏末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加学习任务。
　　就拿所有实习生都绕不过去的订案卷工作来说，温婷萱将自己这几年经手一部分案卷都拿给他看，还有一部分电子版也一并拷给他，供他学习和整理。
　　夏末便如获至宝，除了实习生应该完成的其他工作，把自己能支配的大部分时间全都用在研读这些案卷上面。
　　对于那些他最感兴趣的刑事案件，夏末通常会先从证据开始看，看完按自己的理解去分析，试着去写一些重要的代理或者辩护点，最后再去看资料里温婷萱的意见。莫名有一种在做真题对答案的感觉。
　　有些时候他觉得他可以拿到一些得分点，但更多是时候，他总是发现到自己Miss掉的更多。有时候是司法实践上的了解不够，有时候是法条和司法解释的引用不灵活，有些时候则是切入点本身就不能像温婷萱那样的专业和犀利，一两句话，甚至几个字的细节，就能够扭转整个案子的走向。
　　这让他无数次切身地感受到他和真正独当一面的律师之间差距还非常遥远。但他不会因此而丧失信心，反而彻底燃起了斗志，更加地摩拳擦掌起来，每天看案卷看得如痴如醉。于是，夏末下班的时间也就变得越来越晚。仗着住的不远，恨不得每天在律所看到半夜，直逼那些非诉组的律师们。
　　与夏末相类，他的室友杜时也差不多同时间开启了加班模式。不过和夏末在事务所不同，杜时的加班地点在他的师父秦斯文的家中。
　　没错，秦斯文最终采纳了温婷萱的建议，为了能给秦甜甜更好的照顾，他开始将一些工作带回家里去做。
　　要知道，因为和前妻的一些纠纷，秦斯文现在不仅没钱，甚至还有不少债务。
　　因此他没有像温婷萱那样将一些案子分给授薪合伙人去做，自己更多地专注在她更喜欢的刑事领域里。秦斯文拉来的客户大部分都是他亲自带着团队去做，不管是诉讼还是非诉都有，通常还是一些很大的业务。
　　所以秦斯文这边的工作量会比温婷萱那边多出几倍。
　　这也就意味着，他有太多太多需要助理去辅助完成的基础工作。特别是如果是涉及到争议解决，案卷总共就那么一本，需要并且只能面对面地看，面对面地讨论和指导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如果远程沟通会极大地影响工作效率。
　　秦斯文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助理回家干活。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杜时，主要是考虑到现在的助理许玉松是位女性，如果让她每天下班后再跟着他回家加班，就算他家里还有个孩子很不方便，有损女生清誉。
　　许玉松是二年级实习律师，人很聪明，也努力，但其实一些基础工作一年级的实习生也勉强够用了。再说杜时也不是取代了许玉松，只是分担了一部分工作量，一些比较重要的事项仍然是由许玉松协助去跟进和沟通。
　　杜时也很珍惜这个珍贵的学习机会，对于下班后需要去老板家里加班这件事完全没有抵触，反而非常积极。
　　秦斯文本来不太适应家里有外人在，但是经过了几天的适应和相处，他发现杜时这个实习生相当的知情识趣，从来不会在他需要安静的时候打扰他。而在他需要他跟上思路的时候，杜时呢头脑清晰理解力又很强，虽然经验还有所欠缺，但可以预见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说实话，秦斯文很惊喜。
　　而更让他惊喜的事情还在后面。秦斯文发现女儿秦甜甜竟然和杜时相处得非常融洽。
　　要知道，虽然甜甜看起来并不排斥和人相处，总是笑得很甜的样子，但其实和他这个父亲非常相似。小小的年纪就本能地把礼貌和讨喜当做了保护色。
　　所以当秦斯文注意到，秦甜甜会在他们工作的时候坐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好奇地听他们谈话，并且有一天他偶然在甜甜的本子上看到了那画的很丑但应该是杜时的画像的时候，他的感觉既欣慰又苦涩。
　　甜甜以这种方式接纳了一个“新朋友”，却不知道她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归到正常的同龄人当中。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他也好还是甜甜也好，最后都没有因为杜时这个外人的存在而感到不自在，那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杜时的到家时间也开始和夏末一样，越来越晚了。
　　律所早上一般是9点半上班。
　　夏末通常6点起，洗漱完以后看一个多小时的法考书再出门，到了楼下和晨跑结束的杜时汇合，一起吃了早点再去上班。
　　这天，他到了律所推开办公室的门，才发现里面除了温婷萱，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位没见过的年轻女生。
　　夏末一时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温婷萱却爽朗地一笑，冲他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夏末走近以后，温婷萱介绍道：“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助理杨青，也是你的师姐。”她又对年轻女生说：“这是我跟你说的夏末，新来的实习生。”
　　夏末乖乖巧巧地对杨青点头道：“师姐你好，我是夏末，请多指教。”
　　杨青也是温和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师弟你好呀~我也才二年级，谈不上指教不指教的，我们应该一起努力向温律学习啊！”
　　夏末认同道：“确实，温律师非常了不起，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温婷萱闻言笑出声：“好啦你们俩要是商业互吹那我还可以欣赏一会儿，要是在这花式拍马屁那就省省吧。”
　　杨青轻嗔：“哎呀温律，我们都是说真的。”
　　夏末真诚地附和：“对啊对啊。”
　　温婷萱一手一个摸头杀：“行啦行啦，感受到徒徒们的爱了，为师很高兴，这种热情你们可以继续保持！”
　　杨青束得整齐的低马尾纹丝不乱，夏末的小卷毛却四处卷翘起来，可见温婷萱的下手有失偏颇。
　　不过两个徒弟都没计较这个。杨青温温柔柔地说：“那温律，我回我的工位去了。”
　　杨青的助理工作更多涉及跑外以及协助温婷萱与其他的团队成员的沟通，她的工位没有设在温婷萱的办公室，而是和其他团队律师一样，坐在外面的格子间。
　　温婷萱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点头道：“嗯，回去吧，别太勉强，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说。”
　　杨青点点头，利落地出去了。
　　温婷萱目送她出去，手指抵在下巴上，神色有些凝重。
　　夏末刚才和杨青面对面，虽然离得不是特别近，也觉得这位师姐虽然衣着干练，妆容精致，但似乎透着一点憔悴和虚弱。
　　再听温婷萱最后一句话，愈发觉得这位师姐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温婷萱回了神，见夏末也跟着她若有所思，就对他交待了一句：“你师姐她那边事情多，要是有什么事情做不过来的，你就帮忙分担一下。”
　　夏末连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