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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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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屁要放吗?”
“没有,确实是我狭隘了,揣度他人也就罢了,还要牵强附会自己的想法,是我错了。”小白叹息似的笑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画牢笼。创世主才不屑于管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圣人都一视同仁,平等待物。大多都是自个儿照镜子,囫囵画几个类似的悲剧来,偏生最后要算到别的账上去,最后,怪世界,怪圣人。
多可笑。
自己都没活清楚,还去揣摩别的鱼的心情。啧,做好自己这尾鱼吧。
“既然知道错了,就收回‘卢仓自私’这话,以后也谨慎说话。”她两手撑椅子两边,嘲弄道。
“这恐怕很难,我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想法,毕竟没见过,他的光辉事迹也只知道这一桩。”
“他是最初的最伟大的神,创造万物,天地都受他恩泽。自万年前我诞生之日起,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性感美人露出些许忧郁,话语苍凉。
“世上没有神,这是我明白的第一个道理。”白顿了顿,不理会傅飞过来的眼神,接着说,“我没有权利管别人为什么而活。只是,若是为了卢仓而活,为何不出去看看卢仓神造的世界,去听听我们这些蝼蚁如何颂扬他,而要沉溺于做了千百年的梦里,你不觉得太愚昧了吗?”
说得太多,喉头火烧一样,她只好歇一歇,吞掉一嘴巴血。
正要再说,傅轻声吼她:“你还要不要你嗓子了!”
还是头次见傅名媛发火,白惊讶之余还有些困惑:哪来那么大火气?
傅南生也才反应过来语气不大好,但一想到她这般贬低自己,这般厌世不要命,甚至不是单纯的想死,而是希望自己没有存在过,他人忍不住看这个黑黑小小的身子,“别说话了,嗓子坏了,苏老虎会伤心的。”
一语出,小白果然老实了,见她乖巧模样,傅南生又酸又骂自己禽兽:果然苏禹琥名字就是好用。我居然吃这小屁孩的醋,我是什么种类的变态?
那魅惑声懒洋洋道:“这是我的一片雪花,吃了,然后滚吧。”说完不等他俩反应,大手一挥把这俩扔结界外头了。
俩人狠狠摔下,傅手疾眼快抱着小白滚两圈,小心着护着她脖子。惯性力歇了,才扶她坐起来,拍掉身上碎草叶子,小白倒是老神在在很享受,一副糟老头的口气:“她长大了,不再守着虚恍的背影,开始选自己的路了。”完了还很欣慰的摇头。
“你先找自己的路吧,小屁孩。”傅南生无奈地笑笑,右手一翻,手掌上空出现一晶莹雪花,“来吃了。”
小白野孩子一样张口就要吞,傅左手按住她脸推远,一脸嫌弃:“你是猪吗?吃东西用拱?”
说罢两指捏住雪花送进小白嘴里,看她吧唧两下,嚼得有滋有味的,叹气道:“我真是个老丫头。”然后认命地解开绷带,伤口果然裂开了,药沫子被血冲得只剩一点。傅老丫头一边上药一边唠叨:“要是留疤,长大了就没人喜欢,到时候你就哭去吧。”说着,眼角撇见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他眨了眨眼,正要细究,一阵风吹来,也就什么都不剩了,倒像是错觉。
回来已是半夜,一整天毫无音讯回来又是一身伤,苏禹琥眼睛红得滴血,眼神像要吃人,一言不发拉走小白。
一路无话,越是沉默就越吓人。小白战战兢兢地跟着,想了好多借口谎话,苏禹琥却什么也没问,推她进房门,硬扯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完立马关门,没让她说一句话。
跳了大半天的心,在见到她的一刻,才终于落下。强忍着没敢对人说话,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顺势坐下,撑着手看星星,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的笑,又好像是一个人倒在血海里。
再有一次,自己可能会疯掉!
他那么用力保护她,其实他谁都保护不了!
“看月亮呢?担心一晚上了还不睡?老父亲操心闺女也没像你这样的。”大半夜的又来一个不眠人,杨易一脸疲倦坐他身旁。
“老父亲,谁要做她老父亲。”
“不然呢,你我年纪可以生多少个这样的小娃娃,父亲女儿厮守一生?也太重口了。”
“什么小娃娃,她化形两百年了,该懂的都懂了。”
“妖怪也有及笄礼吗?你这老变态等人家成年就下手?”杨易说话十分刻薄,全然不像小白见到的温文尔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最可怜还殃及了人傅南生,好心好意找回失物却惹来一身腥。”
一番话夹枪带棍的,气得人心火旺,苏挑了挑红眉,很是不耐烦,“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这刺儿刺谁呢?有话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这老变态操过你还是怎么?”
一句话呛得杨易好半天不说话,一看之下可不得了了,这老东西居然脸红了!不是你脸红个锤子啊!
这回头一看可把苏禹琥吓一大跳,“该不会……我真的那啥过你吧……”
“滚犊子。”杨易脸红成小龙虾,被捉奸了一样慌忙起身逃跑,走了半路才想起正事,又倒回来,肃穆道:“白是独立的,不会是任何人的影子或替代品。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你自己想清楚。”
“再有,不论喜不喜欢,她都要自己选择自己的路。你当初爱那个人的方式就是对的吗?每天守着一只笼中鸟,就会是爱吗?苏禹琥,你也该长大了,别那么自私地爱别人。”
一日午后,山脚街铺。
日子愈发靠后,比赛第一轮结束了大半,淘汰的也不急着走,四处游荡,众多妖友相约酒肆,培养感情,功名美人,总得有一个不是?
曹林这个老东西,自家小辈比赛,还只顾喝酒,来得忒迟,来了还非得要人去接,说什么“徒弟快来表孝心,小白尤其是你,你最埋汰好东西,一座山都让你啃光了。明天一定要来接我,不然看我不打费你猪脑!”吼完,传话的纸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
小白只好认了命运的摧残,随杨易出门。苏禹琥放心不下,于明于朗也很想念曹爷,巴巴望着想出门。
“阿明,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好多了,以后也没我的比赛了。”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真受不了你们几个,小白还小,你们几个也没断奶吗?”杨易无奈地摇头。
“……我没喝过奶。”天天挤兑自己小,这些老腊肉也不知道风干几年了。
结果还是拖家带口一个不落地全出来了。
卢仓郊外,因着比武大会,连带着郊外也十分热闹,络绎不绝的外乡人看热闹。卖菜的卖肉的卖动物皮的,挑货的杂耍的回收破铁兵器的,林林总总,五彩斑斓。
妖声鼎沸,老妖们陈年臭汗在发酵,臭飘十里,偏偏街上又有诸多吃食,正是午饭时间,流动摊贩四处买卖,各种菜汤烤肉,油炸熬炖的滋味全在飘,香臭交织,熏得人要抽抽过去,只恨自己长了鼻子。
“是这儿吗?曹爷怎么还不来啊?”阿朗最是着急,一会儿踮脚张望,一会儿要顺着路去找,左等右等等不来,嘴巴撅得能挂壶。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只纸鸟飞到众人跟前,化作白胡老翁,说道:“小朋友们好啊,老曹喝多了,今儿还没醒。你们快回去吃饭去,明天我亲自送这老东西过来。”
一阵沉默,失望烦躁笼罩众人。直到苏禹琥大喊:“咱去一品香吃饭可好?”
多么温柔多么催人泪下感天动地的话语啊,三小孩感动得眼泪花子直打转,应道:“好!走走走!”语句铿锵,气定山河。
饭点已过,只三两桌还在吃。上二楼窗边,等菜差不多上齐了,阿明阿朗这才缓过劲儿来,吃得太急肚子隐隐作痛。
“慢点吃,一会儿要闹肚子。”
其余几个虽是饿,吃得还斯文,等胃里浊气换干净了,才好好安慰可怜巴巴受了天大委屈的肚子。
正享受美食,享受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窗边的嘈杂声更上一层楼,吵上加吵,这一个个大中午吃了饭不睡觉全凑一块胡吹乱侃,这是什么道理?
“小白阿明阿朗快来看,杨易你也来。”苏禹琥八卦的耳朵飞出窗外,八卦的眼睛也滴溜转,偶尔扒拉两口饭,还不忘叫上小伙伴一起听八卦。
这几个还在和饭菜作斗争,认真吃饭喝汤,含糊不清敷衍一句:“出啥事儿了?”
杨易是不可能不仪态去趴窗户的,小白也不想丢这人,而且自己能听见干嘛过去。于明打小就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只想多练功。苏禹琥回头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众人,这些傻孩子就知道吃去,吃有什么用!看这几个也就阿朗最有慧根,一把捞到窗边,看楼下越来越多的妖怪。
“这位兄弟,请问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我这小弟特别好奇,闹着不吃饭,非要我来问。”他搁楼上扯着嗓子喊,一口大锅于朗背得又正又稳。
大兄弟一脸憨厚,“前几天那山上出了妖魔,害死好多妖怪,听说连乐家的人也着了道。这不悬赏出来了,说谁能除掉妖魔,赏百枚刀币,还有三品灵药。大家都想试试。”
“山那边的妖?哪座山啊,我们不也是妖吗,为什么他要害我们?我们杀他不也是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