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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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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正欲一刀夺她性命,就听苏禹琥叫她住手。当即毫不犹疑调转刀口,劈向东面山巅。调转仓促,大部分力量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一口血吐得老远。
那边,入魔状态的乐晚晴也叫回魂,理智回笼,但要收手却是来不及。十数只白影鸟扑到小白身上,啄食她全身嫩肉。
再有一刻,她怕是要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正在这时,西面刚赶来的大佬打出一掌,柔风一般包裹小白,徐徐升至半空,白影鸟在这风里尽数化成一滩水,滴滴答答下场初秋小雨。
杨易那边,也才清理干净藤蔓外围百来只小鸟,缺胳膊少腿的,掉一地。
白影鸟消灭干净,周身风散进风里,白一下子失重,就要掉下来。
杨易正欲去接人,却被人抢先,已然接住了。
“傅南生……他怎么会来。”
别的故事里,男主和女主第一二次“偶遇”,女主被这生拉硬拽的剧情给坑了,随便一人呼一巴掌,或者人也不找了,不管怎样,高空被抛物就行了,在空中到处瞎扑腾几下掉下来。正当这个时候,叫男主放下手头那些有的没的,一路小跑赶来救场——而且还非男主救不了,脚尖点地开挂一样飞上去,稳稳保住女主,仙气逼人缓缓落地。到了地面,男女主深情对望,无视身边几千瓦大灯泡,眼睛柔地要掐出水。
到此为止,男女主两见钟情敲定!
不管他逻辑理论,牛顿都无视了我还管你?
但是,但是~我们这个三流故事不是这样的,至少,还要多几个弯弯绕绕,虐心大菜还没熟呢咋能就爱上了?
傅南生接住小白时,她那被鸟蛀过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还破布一样的要扑棱下来,一双爪子捞自己时,一脸懵逼,嗯咋回事啊,这爪子还挺陌生的?
听到npc杨易的聊天气泡“傅南生”之后,小白有些允许这爪子抱自己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身体僵硬,那自卑怕生人的细胞又张牙舞爪地在身体里跳舞,她木木地转头,强装镇定、故作高冷地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仰视看人还真是丑啊。
小白这一大串无厘头心理活动结束之际,傅南生已落地,看了看破旧布娃娃一样小白,一言不发交到苏禹琥怀里。
苏接过白抱在怀里,眼睛一汪哀伤,咕噜噜吐泡泡,“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他身上有股阳光烘烤青草的味道,暖洋洋的,叫人想沉溺其中。他离她好近,声音就在头顶,咫尺的距离。但她突然好害怕,比在傅南生怀里更害怕,比死亡更害怕。小白啊小白,你这么配得上呢!
怯怯地看他一眼,正撞上他温柔又愧疚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眼中深情,像是凝望百年,只等一个回眸。
小白烫伤了似的往回躲,整张脸都烧起来,像心脏炸开了,心尖滚烫的血液溅满全身,热辣辣的。尤其是他抱着的地方,她听见他的心跳,好像是自己的心跳似的,“咚咚咚”,“咚咚咚”,跳得她全身颤抖起来。扭动着使劲往外翻身,只听“咚”的一声,她翻到在地!
“小白!”苏禹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呆了一会儿,然后蹲身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小白双手抱膝,埋头坐地上,缩成鸵鸟状,并不答话。
自己这般鄙陋的东西,远远看一眼光就好了,也配去污了光吗?
“白的伤不宜移动,我就在此给她疗伤。”杨易适时开口,盘腿坐小白身旁,两手快速结印,幽绿和黄棕色的光瞬间散开。
苏禹琥看不明白,小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宁愿砸地上也不要他抱着。说白了,无非就是“喜欢”二字,有的喜欢太重了,叫人生出自卑来,这种喜欢只适合藏在心里,偷偷地再包裹几层薄膜,每次从心里拿出来,总是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时再包裹一层。直到有一天,拆掉蜂巢似的保护膜,才发现早已溃烂,生出蛆虫。
白的伤很重,大部分是自身反噬。所谓术业有专攻,苏和白天为战斗而生,杨易以辅助和治愈系法术为主。不过傅南生傅大佬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相比的,不知道是召唤系、控制系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是嘴巴一动就能死人的大boss。
小白这头个病刚好个□□成,就又被打成筛糠,满身血窟窿,真是命途多舛。傅南生这个主人翁也有些看不下去,站一旁守着,想帮忙出力。就听见后面娇滴滴委屈屈的呼唤:“南生哥哥~”
傅万分不情愿地扭头,果然。
乐婉晴委屈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满脸都是:南生哥哥,你怎么不过来看我我也受伤了,呜呜痛~
“你认识?”苏禹琥问。
“是。穆家家主叫我在这住几个月。婉晴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是从小被惯坏了,冲动得很,你……”
“我知道,我不会怪她,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乐家……你去看看她吧……”
苏这个话唠精很少见的磕巴了。
分别了杨易等人,三只妖怪各怀心事,在某条不知名的崎岖小道上走着,一言不发,场面十分诡异。
“南生哥哥……是不是在怪我?”女孩软糯的声音带点哭腔,更惹人怜爱了。
“我知道你想替你哥哥报仇,可你不该牵连别人,白姑娘还没你大,你不该……”
他话未说完,乐抢白道:“给哥哥报仇难道错了吗!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苏禹琥那么护她,你也那么在意她!那我哥哥呢,那我呢?我们就活该吗?”
“苏禹琥杀我哥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牵连到我呢!我们乐家人命就这么贱吗?”
“小晴儿,你先平复下心情。凶手不是我,不要这么凶我,我害怕。”傅南生咬碎一口温柔,吐到空气里,接着道:“说说一开始吧,怎么和那两个小孩纠扯不休?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小小教训他们,叫他们知道,卢仓是谁的地盘!”
“是谁的?乐家的?”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话,叫他说出几分散漫和温柔来,倒像是小男女之间的调情。
这话问的乐婉晴哑口无言。眼睛擎满泪水,愈发觉得自己委屈:又错了,又错了,我怎么每一件事都是错的?给哥哥报仇是错的,被打了还手是错的,说一个事实也是错的。什么都比我重要,和爹爹谈话比我重要,我的仇人比我重要,现在连哪个旮旯胡同跑出来的野小子野丫头都比我重要,我就这么不堪吗?
她满腔委屈,全忍着辣忍着疼吞进肚子里。乐家的人不会错,自己不能哭,不能给乐家丢脸!
乐婉晴咬着嘴一言不发赶路,眼里雾气弥漫。一直掉末尾的红鳞突然跪下,咚咚以头抢地,“小姐饶命,傅公子饶命。今天的事,都是红鳞的不是,是红鳞教唆小姐,挑起双方矛盾,小姐一时受了蒙蔽,这才和他们动手,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还望公子小姐看着奴肝胆忠心,饶了奴吧。”
乐婉晴这才想起,若不是这贱奴煽风点火,怎会到这等局面,自己又怎会受训,满腔委屈,能量守恒全无损耗地转换成愤怒。右手一紧,骨鞭雨点一样打得她皮开肉绽。
打了数十下,这才解气。抬起右脚,踩得她肩胛骨要碎掉,“贱奴,好大的胆子。”“滚,以后你不再是卢仓的狗了!”
红鳞还想求饶,但见主子目光绝决,知道多说无益,自己这是白送命来了,好心好意替她揽锅,不领情不说还欺辱自己,当下卷铺盖走人,也不想再伺候这个有头无脑的主了。
傅南生自诩见过世面,早已波澜不惊,这场面还是忍不住皱下眉:乐婉晴脑子里是空无一物吗?
小婢女拦锅自己扛。不偷偷赏她已经很不人道了了,还打人一顿逐出家门?
可能有的人的脑子真的只是装饰品。
“小晴儿,这次新秀会结束,我就要走了。为先叫我好好照顾你,我总忍不住担心你,希望你快些长大。”
“以后万不得已,不要用秘术,伤人伤己。你现在还承受不了。”
“轻易不要惹苏禹琥,你斗不过他,他发起狠来我都怕他……还有小白,从前是我小瞧她了……还有杨易,都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有空查查你哥哥的事情吧,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下子说这么多,像是临终遗言,马上见不到了一样,乐婉晴一下就慌了,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嗫嚅着道“南生哥哥是不是嫌我烦了,不想要我了?晴儿会改的,晴儿保证以后不会找别人麻烦了,不会无理取闹,南生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傅南生轻轻揉她头,“每个人都会走的。为先肯定也想看到懂事的妹妹。而不是别人的跟屁虫,另一个人的影子。”
黑影是白的影子,白又是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