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初恋》九野风

35、开始懂了

　　协和医院，方婷早没有了先前的一丝不自然，在护士站同事们惊诧疑惑的目光下，第二次跟闪送快递员签了单。她的面色已经淡然，然后查看了一下，没有卡片，还是什么都没有，就一个花圈。她对同事们无奈的抿嘴一笑，“可能是恶作剧吧！”
　　护士长邱芙蓉这次忍不住抱怨道：“真是太过份了，一大早的晦气。方婷你好好上班，不要受影响，我这就找保洁员来清走它。”说着还拍了拍方婷的肩膀，以示安抚，“也要跟保安室打个招呼，什么都敢往这抬，别人发神经，他们就不干活了，医院工资白拿的吗？散了散了。”
　　说完她就拿起座机给后勤部打电话了，方婷对她抱拳作揖，感谢的一笑，又指了指楼层安全门的方向，邱芙蓉抬了抬下巴，意思去吧。
　　出了安全门，方婷的脸就垮下来了，眼里充满了怒意。
　　一上午，隔两个小时就一个花圈送来，哪里是恶作剧，分明是有人想整她。猜也知道是谁，不过她的心底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的。她认识的季逸凡明明是一名绅士，追她的时候是这样，分手时也是。就连分手的话也会说得礼貌得体，这不像他的作为，更像一个小孩子的胡闹。
　　工作上她没有得罪人，生活上就除了昨晚......

　　她近来有意和护士长邱芙蓉套走近，昨天傍晚下了班，两人就高兴地乘着她的车去买了菜，上邱芙蓉的男朋友家吃火锅了。
　　期间聊嗨了，邱芙蓉还跟她男朋友笑说，要是之前方婷跟季逸凡成了，她们也就成邻居了，还能一起上下班，方便。她男朋友喝了酒，跟着邱芙蓉的话上头，“那是可惜了，天越里最好最贵的那套房子就是他家了。”
　　邱芙蓉一听，也跟着唏嘘不已。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开始聊到房子，方婷面露羞窘，让他们往事不要再提了。心里却是对邱芙蓉不齿的很，还不是想蹭车，就算成了，也要搬家。只是没成想，这么容易就套到了话。她找借口车上还有一瓶红酒忘记拿了，下了楼，找到季逸凡那栋楼的他家信箱，把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一丢，那时候倒是爽快了。

　　花圈！？
　　报复来得这么快吗？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吗？
　　方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给季逸凡打过去，结果只有机械的女声说着对方已关机。她眉头一紧，点开微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花圈是你送的吗？
　　然后点击发送，送不出去了。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需要发送验证添加为朋友之后才能进行聊天。
　　方婷看到这一行字，攥紧了手机，眼里的怒意消失殆尽，变成了冬日里的冰雪，心寒啊！
　　看来自己真是太不了解他了，更不了解男人。
　　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能给你擦屁股；不喜欢了，你就是屁股里拉出来的一坨屎，避之不及。
　　拉黑是吧，行呀，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你季逸凡，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给曹和发了一条微信：曹哥哥，我不开心，大哭表情包。
　　还是上班时间，方婷也不好在这久待，她把季逸凡的联系方式也都拉黑了，才收起手机，戴上笑容，重新回到护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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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苏如安还没好全，季逸凡只给她装了一只虾、两粒花蛤、三颗海蛎的一碗面条。五花肉煎炒出来的香味，以及海鲜在烹煮过程中激发出来的鲜甜，合着出锅前加入的葱苗和芹菜，汤鲜味美。躺了一上午，苏如安闻着香味，就已经胃口大开了。
　　吃下这一碗她最爱的，也是季逸凡最拿手的海鲜面条，连汤汁都一滴不剩。虽然她还想再添点，季逸凡却不肯一下子让她多吃，答应等她好了会再做给她吃。奈何她确实害怕昨晚厕所那痛苦狼狈的一幕重蹈覆辙，苏如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季逸凡把他自己的那一碗，料比她足了几倍的面条吃完。
　　而后她嘟着嘴，连季逸凡洗碗时都缠着他不放，故意捣乱，发泄自己的不满。
　　抓抓他的头发；又环上腰，拉扯他裤腰上的带子；一会儿又捏他耳朵，没消停的。
　　明知道她是一只小馋猫，早知道自己就少放点食材，和她共患难了，这缠着他，真是磨人。
　　收拾完厨房，季逸凡直接把她抱出来，在客厅沙发上按着亲个够。亲老实了，才给她测体温，没有复烧，便只找了喉咙消炎的药给苏如安吃。
　　吃完药，季逸凡催她回房间躺着，苏如安不干了，跟520粘在他身上似的，“再躺就废了，我已经睡了一上午了，现在一点也不困。倒是你，好像昨晚都没有怎么睡，要不要现在去睡个午觉？”
　　“我等会儿还有一个部门视频会议要开。”季逸凡搂着她，拿手指挑着她的头发，不急不慢地说着，把玩着。
　　“那你忙，我陪着你。”
　　“不准像刚才那样捣乱。”
　　“好！的！”
　　“我怎么听着这话很不可信呀？”季逸凡低头狐疑地瞧她。
　　苏如安刚想到的点子，一下子被瞧没了。
　　自己是不是烧傻了，他正经上班，我添什么乱子，也不看看场合。苏如安，你不要恃宠而骄，私下玩闹就算了，丢人到台面上，事就大发了。
　　见她红着脸，一直不回答，季逸凡捏她耳垂，“嗯？怎么了？”
　　她吞吞吐吐地开口道：“我脑子好像有点乱......不过，等下你视频会议的时候，就把书房的门关上，我在外面走走绕绕。躺了太久，全身都酸软乏力，没精神。”
　　季逸凡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把苏如安轻轻地按到自己胸前，温柔地说道：“没事的，那是因为你现在生病了。一会儿去跑步机上面慢走也行，做几个瑜伽拉伸的动作也好，总之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困了乏了就去睡会儿，病又不会一下子好起来，身体恢复需要时间的。多喝水！”
　　“……好像总是你在照顾我。”苏如安闷闷地说完，咬着下嘴唇，拿食指隔着衣服点划着他的胸肌。
　　“又说傻话，傻妞！”季逸凡被她的手指划拉的，连声音听起来都宠溺无比。
　　苏如安推开他，抬眸抗议道：“别这么叫我，好土。”
　　季逸凡曲指刮她鼻梁，笑了起来，“就是傻妞！我不照顾自己老婆，你要谁照顾你，嗯？”
　　“哼，你是傻妞她老公。”
　　“对，我是傻妞她老公。”
　　苏如安听到这话，一时笑倒在季逸凡的怀里，帅逗比的老公！
　　季逸凡看她笑得开心，又把她搂紧了，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前是我傻，识人不清，没想到她会这么下作。我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没经验，以为不多说就是对你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不想昨晚那样糟糕的情况再出现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还要我问了才说？我都是主动坦白的，你这态度不到位呀！”苏如安嘟起嘴巴，顶他的下巴。
　　季逸凡被顶了两下，脑袋往后退了一点，俯首亲了上去，啃咬她的嘴唇，搅吸她的舌头。强烈的感受，马上就把苏如安拉进了情l欲的漩涡。晕晕乎乎之间，她听到了季逸凡低哑性感的抱怨声：“都说了我没经验……”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亲密火热，一点也不输给外面的夏日骄阳。辣烈的光线，进了这屋子里却化作了一室的温馨灿烂，空调的冷气正好，舒适怡人。
　　季逸凡见她已经被逗弄得面色潮红，衣裳不整，瘫软在他怀里了，才放过她。顾及着苏如安的身体，他没敢胡闹，硬生生地忍着。
　　看着他立起的棍子，苏如安想笑又不敢笑，环紧他的腰身，幽幽道来：“其实，我们都算倒霉蛋！就没谈过一场正经八百的恋爱，哎……都是可怜人啊！”
　　“负负得正，我们现在就是在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呀！鸿运当头！”
　　“呃……我们已经结婚了，好吗？！”
　　“你就是我的初恋情人！”
　　“算吗？”
　　“怎么不算？我的初吻和我的初夜都是给了你，你想赖帐？”
　　“没有！”这么直白，苏如安听得都害羞了，心里却是甜如蜜，喜滋滋的偷乐。
　　“难道你不是？”
　　苏如安马上又出声表清白：“我也是！咱们特纯洁。”
　　“傻妞，以后都不许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们完全是直线良性发展，没出轨，没二婚，没双方家庭矛盾，热恋中！”
　　热恋中！苏如安听着这词，觉得自己又发烧了，她拿手扇着风，不知道怎么接话，“呵呵，今天天气是挺热的！”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理工男的逻辑思维能力真不是盖的，点个赞！
　　“你敷衍我？我说得不对吗？”季逸凡讲得起劲，不满她转移话题，歪过脑袋，拿眼睛瞪她。
　　“对，你说的太对了！可是又不是什么考题，你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的干嘛？”
　　“还不是怕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压力之类的，这次索性把话都说清楚了，我们就是坦坦荡荡的结婚生孩子，受法律保护的正经关系。什么倒霉蛋，可怜人，我现在幸福着呢！”季逸凡说完，在苏如安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苏如安搂上他的脖子，扬起笑脸专注地看着他，怎么会有人生得这么好看啊！脑袋瓜还这么聪明，“你这么疼我，我什么心理负担和压力都没有了。我也很幸福，我的初恋情人！”
　　季逸凡任由她瞧着自己，那崇拜迷恋的眼神，让他的心脏被煨烫着，暖暖的。忍不住又亲她一嘴，“现在的感觉，以前有过吗？”
　　“没有。”苏如安细声回答。
　　“和你在一起我才有这样的感觉。”季逸凡说完，凝视着她的双眸，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记住这一刻的感受，这才是真正谈恋爱该有的。明白？”
　　“嗯！”苏如安乖乖点头，“你真应该去教书育人，太能说了。”
　　季逸凡风轻云淡的应声道：“遇上傻妞多说几句而已。”
　　“哈，你傻蛋呢！”苏如安生气地推开他，站到沙发旁。
　　“哈哈哈，配傻妞刚好！”季逸凡伸手去抓她手腕。
　　苏如安躲开了，“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太土了。”
　　看她炸毛了，季逸凡随在她身后，继续捉弄她： “我觉得非常贴切啊！”
　　苏如安转身站定，脸都气歪了，非要跟她对着干是吧，“烦！人！精！”
　　季逸凡一听，脸拉下来，笑不出来了。他很讨厌被人这么叫的，一大老爷们儿的，被叫出一股娘们唧唧的味道。严肃指正她：“不准这么叫自己的老公！”
　　哼，双标呀，苏如安发现戳到他的痛处了，“烦人精，你赶紧去开会吧！”
　　丢下话，苏如安就一溜烟儿地跑进健身房，锁上了门。
　　季逸凡拧不开门，咬着后槽牙，哼，还知道怕的。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视频会议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可是不能就这么走了，太没气势了。他想了想，隔着房门用力地拍了拍，故意大声吆喝起来：“老婆，我爱你，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睡觉觉！”
　　苏如安听到后面腿有点发软，这人还真是记仇。她默默地铺好瑜伽垫，还是锻炼身体备战要紧。

　　刚才跑得急，她也就懒得再去换衣服了，反正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她就着睡裙便开始练瑜伽，折腾到出了汗，才起身出去。书房的门没有关，能听到季逸凡讲话的声音。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端进书房，然后避开视频镜头，笑嘻嘻地陪着笑脸递给季逸凡，一副巴结求放过的样子。
　　会议正在进行时，季逸凡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对她讨好的态度很是受用，到时候一定好好伺候她。
　　苏如安一定没想到，她其实横竖都是要被吃干榨净的。
　　退出书房，她去浴室洗了澡，整个人总算清爽舒坦多了。洗晾了衣服，在厨房找到茉莉花茶，它对喉咙有止痛、消炎、清热等功效，苏妈妈教过她，而且她从小爱喝。泡上一壶，端到书房的榻榻米矮几上放好。季逸凡的视频会议已经开完了，只是他还在电脑键盘上手指乱敲的忙碌着。苏如安在榻榻米上的懒人沙发上坐着，刷刷微博，再看看工作中的季逸凡。
　　怎么办？工作中的他更帅了。认真的眼神，立体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完美的下颚线条，修长灵巧的手指，这是神仙下凡吗？真好看啊！
　　方婷？戒指？统统见鬼去吧！
　　季逸凡是我的！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独自霸占！

　　两个人都不讲话，各忙各的，就这么悠然自得的共处一室。午后慵懒的阳光，清幽淡雅的茶香，相爱的人在身边陪伴着，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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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临近傍晚，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一下午的安逸闲适。电话里汤阿姨的声音慌张无比，说季奶奶睡完午觉起来上厕所，在厕所门口摔了一跤，和季妈妈一起帮忙抬上了车，季妈妈已经送季奶奶赶去医院了。她联系了季爸爸，季爸爸和大哥季飞贤都在公司走不开，他让汤阿姨联系季逸凡先过去医院。
　　季逸凡挂了电话，就跑回卧室换衣服，苏如安跟在后面听他说着季奶奶的情况，也是忧心忡忡。跟着一起换衣服，季逸凡见状，阻止她，“奶奶年纪大了，这一跤还不知道摔的如何，严不严重，到了医院要先检查，今晚是肯定要住院的。我到了那，多半是顾不上你的。你乖乖在家等消息，你还没好全，不能奔波。”
　　苏如安不同意，吃了午饭后她就已经生龙活虎了好吗 ，“我才没那么弱，我保证不添乱，奶奶那么疼我，出了事，我怎么能不去呢？”
　　“明天带你去！”季逸凡已经换好衣服，抱住她，飞快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不容她再多说。
　　送他到了门口，苏如安还是嘱咐他：“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开车注意安全！”
　　季逸凡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心里很满足，很欣慰，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马上就出了门，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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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花圈，方婷一下午又收到了三束黄白菊花，这下她真的被气炸了。还在上班，她只能忍着。一到下班时间，她赶紧换好衣服走人。
　　进了电梯，消毒水的味道，汗臭味，饭菜味，空气浑浊，所有的一切充斥着，无声的叫嚣着，让她感到头皮发麻，情绪焦躁。在这里上班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今天让她特别不舒服。像在一家装修高档的餐厅吃到了一顿难吃至极的料理，让人恶心反胃到想吐，却只能认栽付钱。不甘心，却无处诉求。
　　出了电梯，她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曹和还是没有一句回复。
　　爱一个人有错吗？
　　我的痴情为什么不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方婷咬牙吞咽下冲上脑门的愤怒，今天一整天被人看笑话，季逸凡是联系不上了，她点开刘司亮的微信对话框，两人最后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刘斯亮：我和季逸凡做兄弟这么多年，他要是做了决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你还是想开点吧！
　　方婷：可是我就是不想放弃！
　　对，我就是不想放弃，叫我怎么想的开？

　　她正要打字，却似乎感应到有人在注视她，倏然一抬头，季逸凡挺秀高颀地站在医院前台，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俊美绝伦？！
　　是来找她吗？
　　像之前每一次来接她下班一样。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季逸凡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漠然地望着她，眼神带了凌烈和犀利，像明晃晃的刀子。
　　对，如果可以，他就想扎她一刀子，给安安报仇解气。
　　想到昨晚的事，他拿出钱包，在硬币小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当着方婷的面，干脆利落地丢进一旁的红十字爱心募捐箱。
　　昨晚把戒指收进钱包，本来是想等今天出门上班时，把戒指丢给路上的乞丐。结果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戒指就一直留在钱包里了。不过，现在它倒是有了一个更好的去处了。
　　到了医院，季妈妈的电话打不通，季逸凡询问了前台，季奶奶在医院三楼检查。没成想在医院大厅遇见了方婷，也好，这样也好。为自己曾经瞎了眼买完单，这下清清楚楚了。
　　这是赤l裸l裸的羞辱，方婷的脸色像被他扇了几巴掌，难看极了。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头也不回地迈上电动扶梯，背影如松，淹没在人群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方婷踉跄地回到车上，摔了手提包，把里面的东西都甩出来了，使劲地敲打着方向盘，都不觉得有一丝疼痛。忍了一天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了，她需要发泄，她需要爆发，她泪流满面，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她变成了连她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爱而不得太惨了。
　　后知后觉犯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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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添了罗技键盘
打字方便了许多
谢谢阅读的朋友
我会继续加油的
^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