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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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殊途这种道理江吟川是一早就知道的，而且这一路过来殊途的事情他也见得多了，只是从没向自己身上联想过。
或者是没敢联想。
和南瑭在一起的日子似乎更像是一场梦，是那种不必考虑未来会如何的那样的梦境。在这里有他逐渐忘记的热忱和从没体验过的心动的感觉，仿佛只用顾得好眼前不必去思考未来会如何。
一开始遇到南瑭的时候，他还会时刻警告自己，阴阳相隔，不宜走的太近。可后来却是近得过了头。明明没有相识太久，可却总感觉已经相伴多年。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个当头棒喝，跟他说，江吟川啊，你和南瑭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南瑭是如此强大，他从没想过他们也有可能分离——就像吴昔当初经历的那样。
江吟川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猛然从自己的思维之中挣脱出来。
“怎么了？”南瑭站在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从仙山出来你就很不对劲。”
江吟川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离开了仙山，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岳瑜凌。他方才在山上拒绝了江谙，对方没再说什么。本来江谙是准备自己跟他们去第三界的，可岳瑜凌怎么都不同意。
俩人当时还大吵了一架，岳瑜凌脸红脖子粗地大骂了江谙，这才说服对方让他代替。
如今便是这样一个局面。
可相比于他与岳瑜凌那些龃龉，江吟川整颗心都被江谙的话牵动着。这一路上也无法平静，直到此刻才是堪堪回神了。
江吟川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摆摆手想让南瑭不必担心，喉咙却干涩灼痛非常，什么声音也没法出来。
南瑭更是心焦了，伸手过来扶他，江吟川下意识去抓对方的手，可心中情绪正急剧起伏，一不小心晃了个神，伸出的手竟然抓了个空。
虽然下一刻南瑭便握住了他的手，但江吟川心中这一下子还是大惊大惧，喉咙里一口腥气上涌，眼前一黑，江吟川整个人便重重栽了下去。
南瑭手疾眼快接住了他，江吟川已然不省人事，任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江吟川心火上涌，一时招架不住便失去了神智。意识仿佛是掉进了幽深的沼泽之中，他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每个梦都是他与南瑭的悲剧，每一段都无法善终。
不是他与南瑭反目成仇，就是不欢而散，所有的都是阴阳两道殊途而行。江吟川被紧紧禁锢在黑暗的梦境之中，从一个悲剧跌入另一个悲剧，如此往复。
这些他经历地多了，也便渐渐明晓自己是身在梦中，他苦苦探求清醒的法子，可还是始终只能沉浮。而等到他好不容易终于将意识从噩梦的泥泞之中拔了出来，眼皮却依旧如铅重。
但好在意识已经醒了过来，江吟川从梦境的无力之中逃脱出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心脏狂跳，耳边也都是心跳的声音。
梦境的余韵依然缠绕在身上，江吟川心慌得很。就在他挣扎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触在了他的额头上，而后轻柔地为他擦着额上冒出的冷汗。
江吟川紧张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感受到一阵心安。他知道南瑭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岳瑜凌的声音传来，江吟川感觉到他额头上的手一顿，南瑭没有说话。
“他身体上下哪里都没有异常，这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没醒过来。”岳瑜凌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把我带出来又不赶快去办事，你二人是何居心。”
南瑭将手拿开，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江吟川是急火攻心的症状，我已经给他顺了气息，估计这几日便会醒过来了。”
“急火攻心。”岳瑜凌冷笑一声，他乃至阳之物化身，素来不喜欢阴世的东西，靠得近了都觉得心情不舒服。“好端端急火攻心什么，我看你还是自己反思反思是不是哪里气到他了，他可是和你说了话才晕倒的。”
南瑭知道这个叫岳瑜凌的是江吟川请来的仙人，是以这几日来他多烦忍让，恐叫江吟川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岳瑜凌不喜欢阴世的他，他又怎么会觉得与岳瑜凌这样的至阳之物相处会舒适，这人说话阴阳怪气，更是让他难受，恨不能拉着人出去打上一架。
如今岳瑜凌说出这样的话，他心中气愤，嚯地就站起来，直盯着岳瑜凌：“我倒还要问问你，江吟川跟着你上了一次山，回来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
“你！你怀疑是我们……”岳瑜凌脾气冲动，当即恨不能跳起来，可又猛然想到上山的时候自己对江吟川的捉弄，嘴里的话竟生生顿住。
这下更是惹怒了南瑭，他本来没觉得有什呢，但岳瑜凌这样则显然是一副心虚的嘴脸，他直接一把揪住了岳瑜凌的领子：“果真是你们做的！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这……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岳瑜凌心虚地很，连被揪着衣领子也不觉得被冒犯了。
听着这面都要打起来了，南瑭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岳瑜凌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可不想还没走出仙境，他们这里就打起来了。江吟川实在是躺不住了，此时心绪已然平稳，挣扎了些许，身体猛地打了个摆子，便彻底醒了过来。
初一睁开眼睛，江吟川眼前还有些昏沉，他虽然意识清醒了好一会儿，但此时竟然还不免有些迷蒙，加之不知身处何处，眼前的屋子看起来分外陌生，他一时有些恍惚的感觉。
南瑭觉察到床上的动静，立时就放开岳瑜凌，伏到床头。
“你醒了？”
江吟川眨了眨眼睛，看见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南瑭，心中热热的，之前缠绕着他的噩梦也都在一瞬间消散了，这一下子江吟川竟然有些想哭。
“真好……”昏睡了几日，江吟川的声音嘶哑无力，他咽了咽口水，嗓子也很是灼痛。江吟川索性直接伸出有些沉重的手臂，勾住了南瑭的脖子。
“怎么了……”南瑭很是不解，但还是顺着江吟川山手臂的力道前倾身体，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尖都挨在了一起。两人呼吸缠绕，南瑭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江吟川轻笑一声，抬头轻轻吻住了对方。
南瑭愣了一下，任由他施为。
而自江吟川醒来就心虚地在后面观察的岳瑜凌，看到这一幕直接呆住，回过神来之后更是低声咒骂了几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一醒来就能看见你，真好。”江吟川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嗓子已经不那么痛了。
“你怎么了。”南瑭脸有点儿发烫，直起身坐在江吟川床边，“说什么傻话。”
“没怎么，睡得太久，做了个噩梦。”江吟川笑着摇了摇头，江谙的那些说法以及他心中的担心，他都不打算跟南瑭说：“梦见你出轨来着，醒的时候我正好在痛打你。”
南瑭皱着眉，显然不是很懂江吟川的话：“那你现在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倒了，我只知道是气血上涌之症。”
“没有什么大碍。”江吟川尝试坐起来，但身上还是乏力地很，明明没什么病痛，却仿佛得了绝症似的虚弱无力。“最近奔波累到了，睡了这几天也好了许多。”
江吟川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咱们还是快些去第三界吧，黑岐白岐该等急了。”
南瑭顺势把人扶了起来，在他身后又垫了块枕头。江吟川坐起来环顾四周，却是没有岳瑜凌的身影。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岳瑜凌的声音。”江吟川不解。
“你还知道我也在这儿呢。”岳瑜凌的声音先于南瑭，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阴阳怪气的，“既知道，怎么亲热还不背人呢。”
这一句话把江吟川说的可是面红耳赤，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便觉得脸热，平日伶牙俐齿也不会了，被这一句话生生噎住了。
“失礼了。”倒是南瑭率先开口，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居然还知道审时度势服个软。“下次会注意。”
但可能是南瑭平日里硬气惯了，江吟川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在挑衅对方。
“行了。”岳瑜凌不耐烦地对着南瑭翻了个白眼，又仔仔细细打量江吟川，对方一派虚弱的模样，倚在床上更显得虚弱非常，虽然江吟川说自己是累到了，可这样子又明显不是，他一时也不能确实是不是被他吓的，还是有些心虚。
他可没想到江吟川看起来那个样子，居然这么脆弱，早知道这样，谁会闲的没事吓他啊……
“我身体还有些疲累，今晚休息整顿一下，明日启程，仙人意下如何？”
岳瑜凌自然不会不同意，但还是要保持素日的傲娇，冷哼一声：“你且好生歇着，娇娇弱弱，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说完岳瑜凌将房门一关，自顾自离开了。屋内两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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