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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怎么了?”南瑭注意到江吟川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南瑭既然自己没有明说这里就是他的墓穴,江吟川此时也不能说什么,他只好踌躇地问:“我就这么进去是不是不大合适……emmm,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打扰到墓主人。”

      “人死如灯灭,魂魄也早就入了轮回。”江吟川一般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如今这样让南瑭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如实回答,“这里面早就没有滞留的魂魄了,你打扰不到任何人。再说这里早就有许多人下来过了,连朱公邸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有些落寞,更让江吟川坚定了这里就是阿僵墓的念头。但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挠挠头跟上了南瑭的脚步。

      地下甬道弯曲,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又向前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在甬道的尽头有一处拱门,朱公邸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见他们姗姗来迟,神色颇为揶揄:“你们这是在后面干什么呢。”

      “大概就是做点儿爱做的事儿吧。”江吟川举着手电走到拱门处,“这儿倒不像是墓穴,反而像是谁家院子似的。”

      而且走近了看这拱门上面似乎还雕刻了一些复杂的图案,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最外侧的这些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我推测这应该是墓主人的族徽,或者是当时王朝的图腾。”朱公邸解释道。

      这图案看着眼熟,江吟川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南瑭最初穿的衣袍上面就是有着这样的图案,当初看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如今再这么细细端详,发现这居然和泰山下第三界所见的“水上山城”图腾有些相似,只是这个更为复杂繁华一些。

      江吟川测过脸去看南瑭,对方也在看着这图案,若有所思。

      “这与第三界的图腾……”江吟川小声询问。

      “同宗同源。”

      江吟川点了点头,南瑭是去过第三界的,既然去过,留下些传奇也没什么奇怪的。

      穿过园林式的圆拱门,内里便是一处不小的封闭墓室,里面空空荡荡,千年的时光里盗墓贼已经将这里搬空,只剩下房间正中间的无头仙君,仿佛镇守者一样岿然不动。

      仙君盘膝而坐,是正对着门口的。江吟川和朱公邸进去下意识都避开了仙君正面,从两侧绕过。

      “这里之前是放什么的?”走到仙君正后方,江吟川回头去看金像的背影。

      “按照规制,应该是一些日用品,像是茶盏、玉筷这一类。”南瑭答道,他走到仙君像旁边,上下查看,不一会儿一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这仙君像在墓室建成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不是后人放进来的。”

      “……”江吟川不知该说些什么,南瑭显然是不清楚自己墓里会有这么个东西,现在已经有些气恼了。“……这像……有什么说法吗?”

      “有罪之人。”南瑭扶着仙君像,难以承受似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闪过江吟川曾在十五岁的南瑭眼中看到过的倔强与愤怒。

      南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还放在仙君像上的手直接握紧,然后江吟川就看见那尊坚固的金像在对方的手中瞬间粉碎,扑蔌蔌散了一地的金粉。

      “我靠!你干什么呢!”朱公邸震惊地打叫出声,想跑过来阻止南瑭可又怕自己一动倒把地上的金粉吹走,成了什么“弑仙”的罪人。

      正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南瑭替他做了选择,他手指稍动,那一地金粉便被卷起、聚拢,然后渐渐显露出来一个人形。等到人形面部都展现了出来,江吟川赫然发现,那竟是朱公邸的脸——和他刚才震惊的表情一模一样。

      “送你了。”南瑭心情好转,把金像扔给朱公邸,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接住,拿在手里仿若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他走过去拉住江吟川的手,慢慢握紧。

      南瑭好似拨开云雾见到光明了,可江吟川能感觉到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掌之中传来的慌乱感。

      “我好像渎神了。”南瑭开口,语气里有激动也有着后怕,“我师父要是知道,得气的活过来。”

      “仙君早早飞升了,可他还有弟子,弟子又有后人,我这般作为恐怕与直接毁了他们祖坟没什么两样了吧。”

      江吟川语气轻松得安慰南瑭:“就仙君的全民支持程度而言,这后人们的祖坟早就遍布天下了,不少你这坟头里的一座两座。”

      “而且想来仙君也不想自己的无头金像再伫立几千年,更何况说还象征着罪恶。”江吟川拍着南瑭的背,轻声道,“即便是仙君,也不能随意给人定罪。”

      南瑭大为赞同,他也已经冷静了下来,拉着江吟川走到一处墙面,抬手摁在一处,而后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墓室之中天摇地动。而他们面前的墙也一点点向两侧打开,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吟川掩住口鼻,努力辨别着飞扬的灰尘之后,新打开的墓室里面是怎样的布置。

      “这这这……咳咳咳……”朱公邸抱着自己的金像,一脸震惊,他被灰尘呛到,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吴嗣他们可是捣鼓了好多年,就差直接炸山了,也一直没有进展……”

      朱公邸在自己衣服上狠狠地擦了擦手,然后给南瑭竖起了一个整洁的大拇指:“南哥,真有你的。”

      灰尘渐渐散去,手电的光芒总算能照清墓室内里的设施。里面是一处更为宽敞的圆形墓室,大小仿佛一个小型广场一般。入目先是处在圆形最中心的一个盒子,上面被锁链缠绕着,而锁链又连向了四周,就连他们脚下也有着一条。

      三人走进“广场”,盒子上的锁链一共八条,对应着墓室周围一圈,算上他们走出来的那个,一共八个暗门,暗门在房间内看不出什么,可在广场这边,每个门的形状都很明显,门面上绘有阵法纹路,那上面还各自嵌着一只门环。

      而锁链就挂在这门环上面。

      “八方压杀阵。”江吟川走到其中一扇门前面仔细观察,这上面的纹理他曾在书里看过,是专门用来囚禁压制大凶大恶或者关押罪恶深重之人的阵法。圆形广场为主体,同时也是羁押场所,而周围八个小室则呈现虎视眈眈的阵势,里面放着镇压的主要是起到镇压作用的物件——无头的仙君像。

      也就是说,在还没有打开的那七扇门里面也同样有着之前看到的那样的金像。这里也根本不是什么存放生活用品的最外侧墓室,而是为了镇压墓主人从最外侧就开始布下的杀阵。

      他有些担忧地回头,却发现南瑭并没有在他身后,对方蹲在“广场”正中心,低头看着那里放着的一个盒子,盒子看上去倒像是现在的骨灰盒。

      江吟川不明就里,也走过去,就见南瑭一把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玉佩。

      “这是……”那玉佩与阿僵的玉佩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才发现,无论是图案还是做工都有着很大区别,只能感觉到是同一个朝代的东西。

      “这是我皇兄的玉佩。”南瑭将玉拿在手里,很是怀念地摩挲着,一抬头看江吟川担忧地看着他,以为是对方害怕他触发阵法,便解释道,“皇兄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这杀阵刚更被我破坏,现在已无大碍。”

      “?”江吟川纳罕,“这是谁的墓?”

      南瑭将玉佩攥在手里,说道:“我皇兄的,淙国国土便是在如今秦淮附近。之前到这里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但一直不敢相信。如今看到玉佩,这让我不得不信服。在淙国,凡是身份地位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族徽,每个后人身上也都有着象征身份的玉佩。”

      南瑭将玉佩递到江吟川手上:“我的玉佩是我母亲的,而这块就是我皇兄的。”

      江吟川接过玉佩,那上面盘根着一条巨蟒,下面则是水波一般都形状。

      “淙国少水,皇兄自小便心怀天下,少时选玉佩的时候,更是直接指明要刻水纹。”南瑭语气怀念,端详着玉佩,仿佛从这里穿过了千年的沧海桑田。

      江吟川将玉佩还给南瑭,南瑭的过去是阴暗的,他皇兄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光芒与温暖。可江吟川也知道,南瑭变作僵尸是在二十岁及冠的时候,那时已经是南珩登上皇位了。对于这位皇兄是怎样一位皇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南珩不是一位好的兄长。

      他情愿在之前庸庸碌碌的生活里不遇到南瑭,也不想他在千年前经历过那样荒唐的死亡。

      他不明白为什么南瑭不怨恨南珩,反而心中还是满满的儒慕。这些往事,他等待着南瑭有一天能不再憋在心里,将整个人都压得沉甸甸的。

      江吟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将话题转走:“这里是你皇兄的陵墓的话,那岂不是就是你们淙国的皇陵?”

      南瑭苦笑着摇了摇头:“皇陵并不在这里,看样子皇兄百年之后并没能进入皇陵之中,反而被视作有罪之人镇压在这里。”

      说着南瑭语气一转:“不过想来也是,淙国常年大旱,天灾如此,皇室也无可奈何,到最后罪过可不就是皇兄身居高位的人的。他被压在这里也没什么意外。”

      江吟川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合适。每每想到自己的过去,南瑭情绪都不是很稳定,更不用说是理智了。他想说他皇兄没能护住他,这也是因果报应。想说八方压杀阵极为凶猛,镇压在这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羞辱一个没有能力解决天灾的皇帝。

      当然,他更想说的是:

      南瑭,别管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傻逼皇兄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吃点儿东西,好好谈点儿感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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