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星星》实化十说

72、醒来

　　冬日的阳光是温和的。

　　太阳的光透过云层间隙，照射大地。

　　倾斜的光线搭在校园树木的枝头，几只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七中校门口今天也是好一阵热闹，一张张急切的面孔暴露在光照之下。

　　“阿伯啊！人命关天！您好就放我们出去吧！”

　　“行行好，求您嘞，阿伯！”

　　“……”

　　几十个人聚集门口，被气势十足的门伯被拦阻，门伯一脸严肃：“不行，学校规定，在读期间不能随意进出学校，你们有请假条吗？你们能确保在上课前回来吗？”

　　好多同学被门伯的话噎住，一脸为难。

　　一个男生小声道：“刚刚谁带的路，怎么不走后门？”

　　张默弱弱举手：“不好意思，是俺……”

　　得到了全班一脸唾弃的表情，张默立马放下手、闭了嘴。

　　刘晓一脸焦急：“那怎么办啊，我们偷偷去后门？”

　　突然，门外一辆小车一个漂移停在校门外。

　　任浩轩从车里出来，仍旧一脸冷峻，他对门伯一颔首：“给您添麻烦了。”

　　门伯一摆手，也没说什么。

　　任逸轩站出来，问道：“哥，有消息了？”

　　任浩轩表情微妙，沉默了好几秒，缓缓说道：“……找到了。”

　　八班全体同学放下心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安安吉人自有天相。”

　　“应该没事吧？”

　　任浩轩道：“小伤，医院。”

　　张默一脸诚恳，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哎呦喂，好不容易醒了，可别再睡回去了……”

　　王宾白用力一拍张默的脑袋，咬牙说道：“乌鸦嘴！”

　　刘晓软声问道：“浩大哥，安安不会再沉睡了吧？”

　　任浩轩没有说什么，拨出一个电话号码，扬声器开启，清亮的男音语气平和：“你们好，我是小安的监护人——秦泽恩，相信有一部分人见过我本人。”

　　秦泽恩的声音平缓了在场八班全体同学急切的心情，许多同学面色好了很多，不再显得那么着急苍白。

　　“小安愿意醒过来，是一个好现象。”

　　“事情我都听说了，也是多亏了你们。”

　　几十个人认真倾听秦泽恩的话，静静等待后续。

　　“是作为朋友的你们，让小安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

　　“小安还有治愈的可能。”

　　这句话让八班全体骚动起来，几十个人七嘴八舌：“真的吗？”

　　“有什么用可以帮忙的？”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

　　幸好现在这个时间，很多学生都还没醒，这么一堆人站在校门口，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对面似乎轻笑了一声，秦泽恩道：“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一件事，希望你们去做……”

　　。。。

　　少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口有轻微的起伏，他只是睡着了。

　　闻人恙坐在床边，双手轻轻地包裹江小安冰凉的小手，手指的颤动到现在还止不住。

　　他刚刚真的差点失去江小安。

　　。。

　　货车一个急转弯撞断十字路口的路灯。

　　‘艹！去你的！找死啊！’

　　男人仰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了晕倒在男人身上的瘦小少年。

　　面对司机的质问，男人惊魂未定，久久没有出声。

　　横抱起江小安，闻人恙憋了一句：‘抱歉，会赔偿。’

　　留下目瞪口呆的司机，带人跑走了。

　　。。。

　　闻人恙闭上眼睛，一滴泪夺眶而出，滴答在颤动的手指，滚入指缝之间。

　　最后只剩下心痛。

　　“叩叩。”

　　秦泽恩面色淡淡地走进病房，平静地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闻人恙盯着江小安的面容，生怕他再一次消失，他轻轻一点头。

　　“我知道你每晚都偷偷过来看小安，毕竟你动静那么‘大’。”

　　闻人恙没有任何反应。

　　秦泽恩浅浅一笑，轻声道：“你这种状态怎么‘叫醒’小安？”

　　闻人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转头面向秦泽恩，回答：“我可以。”

　　男人眼里闪着亮光。

　　秦泽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勾唇一笑：“就等你这句话。”

　　“要我告诉你‘叫醒’小安的方法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人恙想都没想就答应道：“我答应。”

　　秦泽恩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笑像狡猾的狐狸，他说道：“就是这个。”

　　。。。

　　完成了一切，可以安心睡觉了。

　　江小安静静躺在床上，一脸安详。

　　［你还想继续睡下去吗？］

　　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不……可以吗？

　　［可是他哭的很伤心。］

　　谁？

　　［你还记得吗？］

　　‘江小安！！！’

　　不是只有坚定，是恐惧和悲伤交织的痛苦情感，他在呼喊的是‘江小安’。

　　你是谁？

　　［我吗？哈哈——］

　　调皮地笑了几声，男孩酒窝深陷，笑得十分可爱。

　　［我是你期待的自己。］

　　男孩坐在一颗亮闪闪的星星上，他晃动了一下两条小腿，他轻盈一跳，一晃就近在跟前，他双手往前推，笑着说道：［去吧，他来找你了。］

　　画面左右晃了两下。

　　不要……我怕……

　　［你怕他离开你吗？］

　　没有回答。

　　［真奇怪？他明明很喜欢你，你不也喜欢他吗？］

　　［互相喜欢，不是应该一直在一起吗？］

　　男孩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问道。

　　我……我不知道……

　　……我配不上他……

　　［是他这么对你说的吗？］

　　画面左右又晃了两下。

　　男孩双手‘啪’一声合十，整个画面快速倒退，男孩坐回了星星上，他挥着手——

　　眨眼间，棕白小猫抱着星星，他挥动着爪子，‘喵’了一声。

　　很不可思议，似乎听到他在说：［那就去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

　　月光清冷，浮云似絮，冬天的夜晚依然寒冷。

　　夜，宁静而安然。

　　透过敞开的窗，银辉洒入寂静无声的病房之中。

　　床头亮着一盏罩着棕白小猫的创意小夜灯，暖光的光将男人的面容映照得无比温柔。

　　闻人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维持着晨间交握包裹小手的手势，手肘撑在床沿，身体前倾，他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低沉而磁性的嗓音轻轻传出：“江小安，我喜欢你。”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了。”

　　那夜，我很无助，还以为要再一次因为背叛失去什么的时候——

　　你出现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你道谢？”

　　吐出一点气息，语气郑重缓和：“谢谢你，江小安。”

　　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我觉得，江小安就像一颗星星，他从天空坠落凡间，即使遍体鳞伤，也还在努力发光。”

　　“特别特别坚强和勇敢。”

　　“他愿意成为幼稚总裁的安小喵，安慰、保护总裁，总裁一想到安小喵，就很开心。”

　　“但是总裁太幼稚了，他怀疑安小喵，并且伤害了安小喵，让安小喵消失了。”

　　“所以，幼稚总裁也消失了。”

　　“他离开前，很后悔，他把这份后悔托付给闻人恙。”

　　似冰雪消融，犹暖阳一般，男人笑逐颜开，温言细语：“你好，江小安，我是闻人恙。”

　　“初次见面很高兴。”

　　他加重声调：“还有，对不起。”

　　怀疑你，伤害你，让你受到了无法比拟的创伤，我抱罪怀瑕，难逃其责。

　　“你快点醒过来，不原谅我、把我暴揍一顿都可以。”

　　“以前都是你在等。”

　　“所以，我会等着你。”

　　海枯石烂、天长地久，我无法轻易许诺，我对你是满怀珍重，是纯粹、真挚，深沉到可怕的满腔爱意——

　　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抬起少年莹白的小手，男人附身轻吻其指关节，不声不响，敛声息语。

　　等江小安醒来之时，允许闻人恙厚着面皮，倾诉衷肠，道一声‘爱你’。

　　“等星星再次闪闪发光，无论在哪里的天空。”

　　少年眼角闪着泪光。

　　男人颤抖着手，将少年的掌心贴于左侧胸口，语气却柔和而坚定：“我都会陪着你。”

　　“砰咚！砰咚！”

　　心脏急剧跳动，男人紧张、期待、自责...郑重其事地允诺一生。

　　羽睫轻颤，泪水滚落眼角，少年轻轻睁开眼睛，垂眸低语，他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要...怎么...相信...你……”

　　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怀疑’。

　　但他还愿意醒来，心中还是恰如昨日的全心全意。

　　傻得可爱，傻得让人心疼。

　　闻人恙傻傻地笑了，褪去一切伪装，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江小安还愿意和闻人恙讲话。

　　也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六个月二十天二十一小时四十五分零六秒。”

　　这是你沉睡的时间，我都记得。

　　也是闻人恙等着江小安的时间，这段时间会延伸下去，直到江小安不再喜欢闻人恙。

　　“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一切，如果你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会陪你一起。

　　闻人恙特别轻缓地放下江小安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碎了。

　　他从侧边地上拿起一个准备好的箱子，脸上傻笑还没有收，有几分窘迫道：“这是今天临时准备的，有些仓促，所以不完整。”

　　江小安这是才转头，睁着疲惫的双眼，一脸疑惑。

　　闻人恙这才收敛了笑，柔声问道：“打开看看？”

　　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

　　江小安轻轻点头。

　　闻人恙扶着江小安坐起身，把枕头垫在江小安身后，给他整理好被子，全方位服务完毕，才将箱子交给江小安。

　　江小安面色微红，局促地看着放在腿上的箱子。

　　感觉这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太贴心了，还有些……粘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