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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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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姐弟
游之北一路走沈浮在后面一路跟，气球像一串小尾巴，磕磕绊绊地砸着他的后脑勺。
“你别跟了。”游之北把那张湿巾攥紧像是攥着沈浮的脖子。
这样的小地方，过不了24小时，他爹妈就能知道自己二儿子上岗第一天就被一只熊尾随的事情。他们走过泡桐树和昏黄街灯，一直走到大路上去。
路那头是跨江的大桥，近年有些年轻人在那边一边开直播一边卖唱。沈浮倒是很完美地融入环境中。
卖唱男女虽多，穿玩偶服的街头艺术在这个小地方还没有流行起来，人家以为他抱着一套布偶服是来准备开张的，加上沈浮长得又十分之金玉其外，放学的高中生小姑娘看见他眼神发亮，拉着要照相。
沈浮眼皮都不眨一下，“合影30，小视频50。”
结果小姑娘也跑了。
沈浮嘀咕着太小气了吧30都出不起，他租这套熊可是一天300呢，还弄脏了。他懊恼地拽了下圆乎乎的熊尾巴。一抬头，游之北正停下来，站在不远处歪着头看他。
沈浮一个振奋追过去，游之北又跑了。
游之北不敢往家里走，只好沿着江滨走到绿化带边的步道去，天气渐热，虫子多了起来，花草边遛狗的人都不去。
“你不上班吗？”游之北终于停下来，再走就又走出去了。他可不想第一天就因为热门选秀被淘汰选手回乡就业深夜被熊尾随这种奇葩事件上他们当地各大中小学的□□空间。
“我是老板我上什么班。”
“那，方夏呢。”
“嗐，地球少了谁不是一样转。”沈浮撇撇嘴。
游之北问：“那你来干嘛？”
“我不能没有你。”沈浮说。
游之北质疑地看着他。“你先前说什么来着？”
“我是老板？”
“下一句。”
沈浮捂住嘴，说：“我说错话了。”倒是认错认得快。
游之北说：“你没说错，地球少了谁都是一样转，现在物价上涨了，合适的男大学生不好找了，你加油吧。”
“那不一样。”沈浮说。
游之北凭借和沈浮多次扯皮的丰富经验，知道只要认真和沈浮纠缠下去，就会被他拉到幼儿园水平的逻辑里打败，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梗了梗，回他：“哪里不一样。”
沈浮想了想，说：“他们没你漂亮。”
游之北完败了，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推了他一把，说：“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沈浮像是没听到，说：“你要回家了吗？那我明天再来。不过不能穿玩偶装了，太热了，影响我的发挥。”
游之北说：“你别来了。再来我要打你了。”
沈浮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又紧追了他一步，“你打吧。”
游之北说：“你能不能让我过平静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
沈浮眨眨眼，“平静的生活，这是你想过的吗？”
游之北说：“当然。”
“那你为什么还要哭。”沈浮淡淡地说。
“因为我本可以……”
沈浮打断他的话，“因为你遇见我，然后又为了从我这里跳槽，跑到比我更黑的黑心公司去给人抬轿做杨白劳，又因为我被拍被霸凌，回到家乡结果发现还是好多人知道你的所谓的黑历史，你又委屈又不甘心，不就是这样吗？小北，你装什么大度。”
“你看，我一说你又哭，好家伙，该哭的时候不哭，你淘汰赛那天在台上卖下惨，没准还能多拿几个礼拜的通告费，可能还有代言呢。”沈浮把熊头放在腿边，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
“而且你还乱造谣我们的关系到处跟人说，你还，还不经过我同意……”游之北被喉咙里的眼泪顶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对，怪我。”沈浮说，“我真的错了。”
游之北说：“我不相信你，你太滑头了，你说的哪句话我都不信。”
“嗯。”沈浮说。“你什么都没做错，做错的是别人。”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对他说这句话，沈浮心里觉得这人百分之百是在阴阳怪气，但是偏偏沈浮的语气真挚又坚定。不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黑心娱乐公司老板。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这样，觉得内心有愧，那你回去吧，我原谅你了。”游之北说。
是真的真的原谅了。也是真的真的放下了。他讨厌沈浮，只是因为讨厌沈浮让他好受一些。沈浮对他好过，所以比那些娱乐圈从未对他好，只对他坏的同侪来得更容易让他把怨恨宣之于口，此外再没有别的了。
然而路是要自己走的。
游之北擦了一把眼泪。总会过去的，天下新鲜事恒河沙数，过几个月，又是一个人间，像他这样的失败者数不胜数，谁也不会记得的。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沈浮说。
“你走之后，我觉得干什么都没滋味。赚钱也没意思，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觉得你特好，特别想你。”
“所以呢。”
沈浮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罗丽丽说我来了就会有答案。我只知道，我不找到这个答案，我这辈子都吃饭也吃不香，睡觉也睡不好了。”
“诶哟我去。”旁边绿化带冲出个女孩子来，“叫你们别推我了！”她站稳了对着上面的堤岸大吼。
“姐？”游之北有些呆滞。
游之南挂着个一闪一闪跑马灯的发箍，手上还环着两个荧光棒，身上是妈见打的破洞小背心和热裤，惊讶地回头。“诶哟我去。”她又说了一遍，“黑咕隆咚你吓死我了。”她看看抱着玩偶服的沈浮，“你同学？初中高中的？我怎么没见过。”她自来熟地过去和沈浮热情握手，“小北刚回来，还不适应呢，以后多带他出来玩玩，多交交朋友。你好你好，我是小北的姐姐，你跟着他叫我姐姐就行了。”
沈浮被她握着手，竟然不敢抬头，耳根都红透了，感觉都快突突冒蒸汽了，他支吾了几声，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游之南还想说什么，他突然甩开游之南的手，扭头就跑。
什么意思啊，刚才赶都赶不走，现在跑得倒快。游之北心想。
游之南的狐朋狗友们也纷纷滑了下来，“哟，南姐，你亲弟啊。”
“可不是，刚回来。”游之南用力拍了拍游之北的后背。
“你们姐弟俩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