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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沉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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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对于白慕卓和崔勇来说可谓是人生的转折,一个从被动接受成了主动进攻,一个从只爱女人变成了沉迷于男人的物件。
崔勇彻底堕落了,起初他还曾试着抵抗过,可每次的结果都是半推半就,受不了诱惑而乖乖的躺到床上就范。身体是诚实的,不管他脑子里想什么那里还是会很老实的接受白慕卓。
白慕卓也很开心,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做起事来更卖力了。
两人关了铺子后,几乎每天都黏糊在一起,以至于勇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连父亲都开始怀疑了。
“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父亲见他晚上刚回来换了套衣服又急着出门就问,其实这么大个男人,偶尔在外面过夜没啥了不起的,但现在确实已经变成了几乎不着家的状态。
崔勇扭过脸慌忙辩解:“没有,我就是和少东家一起琢磨怎么做生意。”
“整宿琢磨?不睡觉了吗?”崔喜表示怀疑,他怕的是儿子在外面结交不三不四的女人,虽然他们家不富裕,可也不致于非要娶个妓院里出来的姑娘做儿媳妇。
“得睡觉啊……就是弄太晚了,打扰您休息。”他支支吾吾的说,但父亲的表情显然不相信。
崔喜放下针线,非常正经的说道:“勇子……你得找正经的姑娘,不要在外面和那些女人鬼混,你义父就是吃了这个亏,可千万别走他的老路。”老刘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眼见着这个人掉到女人设的圈套里出不来的,老刘头的死也和那个女人头不开关系。
崔勇的太阳穴跳了一下,连忙解释:“爹,真的和女人没关系。”那件事一直是沉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他提都不想提起。
“你说了没关系,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沾上了坏毛病,你做啥我都不反对。”听到儿子这么说,他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
“别瞎想,我出门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嘀咕起来了,如果说和男人睡觉算是坏毛病,那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晚上,两人冲了凉后就躺在床上说话。
但是,白慕卓还不忘对这个月的帐,他明天要把这个交给父亲,看看着两个月的收入,二哥应该闭嘴了,就算是说什么,父亲也会充耳不闻,最近他可真是顺风顺水!
“你知道我义父吧?”崔勇靠在床头,一边吸烟一边问。
“嗯,知道,怎么了?”白少爷坐在外头,忙着抄写。
“我义父大半辈子没结过婚,到老娶了媳妇,那女人是院子里出来的,其实这到没什么,可是她从前的相好因此和义父结了仇,到处找我们的麻烦,他去世是因为地头上的争斗,受伤太重,不是得病……。”崔勇也是因为这件事看明白了江湖恩怨,从而退出,义父也说过自己太善,做不得这行当。
“那个女人后来干嘛去了?”白慕卓只是随口一问。
崔勇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抱着胳膊道:“后来她接管了,因为义父名下还有两间茶馆,都是她在打理,从前的兄弟们大都散了。”
“我还以为她跟那个男的跑了呢。”白慕卓终于放下了钢笔,把写完的账目放到了桌上,搂住了崔勇的腰。
“她可没那么傻,跟那男的回家当姨太太,还要受气。”崔勇回想着,义母倒是个出众的美人,但骨子里总带着浪劲儿,就算是从良了也改不掉,但她待自己倒是不薄!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说完白慕卓就关了灯,想拉勇子进躺下。
可崔勇不为所动,仍然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白慕卓知道他性情不好,就又打开了台灯。
“别琢磨了,你现在在江湖上混,做正经事了,那些和你没有关系了。”白慕卓是怕勇子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勇子这才从思绪中解放出来,对慕卓说道:“……我不应该再操心那些事了,咱们睡吧,明天还要忙一天。”他想着明天去姓胡的那家收账,欠了400多银元都快一年了。
“你要没心情,今晚就别做了。”白慕卓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他们在一起又不是非要做,就这么睡在一起也很满足。
崔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做吧……我也想。”虽然心情有些烦闷,可是□□却需要安慰,这个坏毛病就算不改也无所谓,因为对象是个很好的男人。
白慕卓将他压在身下,极尽温柔的舔着他的脖子和耳朵,开始了今天份儿的耕耘……
第二天早上,铺子开门没一会儿,崔勇就坐着洋车去德胜门收账了,姓胡是开裁缝铺的,白天开店,晚上就住在店里。
刚到裁缝铺门口,还没进门,他就碰见一个熟人。
“勇子哥,怎么是你?”蹲在地下的人是以前一起混的二蛋,真名大家都不知道叫啥,也没人在乎。
二蛋一只眼睛被人打瞎了,其貌不扬,黑黑瘦瘦,身上穿灰色的短卦,看他一脸油腻,就知道这货几天不洗澡了,脚下的布鞋也破破烂烂的。
“你怎么在这儿?”崔勇见到他还是挺高兴的,索性掏钱给他买了路边的西瓜,两人蹲在阴凉的地方吃了起来。
“你不会是来裁缝铺收账的吧?”二蛋吃着瓜,汁水流了一下巴。
“嗯,你该不会是他们雇来不让我收账的吧?”崔勇都猜到这一出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蛋嘿嘿笑着:“他要不是先给了钱,我还懒得来呢!”二蛋没猜到勇子会是收账的人,只能说胡老板太倒霉,碰上了勇子,这钱不还也得还了。
“你现在还混呢?”崔勇问。
二蛋点头:“要不我们这种人能干嘛,不像你又识字,又会算账,我还算好的,蛮子和阿青都当兵了,去年春天蛮子炸断了一条腿,残废了,在家里让老娘养着。”
崔勇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难受:“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好歹我也能帮衬点儿。”
“蛮子不让我说,他说你现在混好了,我们不能再去打扰你。”二蛋垂着头,说完就摇头叹了口气。如果老刘头还在,他们这些人就都能有靠山了,好歹吃饭不发愁,但现在茶馆归了那个女人,他们这些没用的人就被抛弃了。
“你等我会儿,我要了帐,咱们一块儿去蛮子那儿。”崔勇吃了西瓜,又在摊主那里洗了手,便进了裁缝铺。
随后,二蛋听到了铺子里传出勇子的咆哮声,接着就是老板和他媳妇的吵闹之声,之后便陷入了沉寂。
二蛋挠挠下巴,又伸了个懒腰,溜达到店门口,往里张望。
只见老板正颤巍巍的从钱箱里拿出钱,慢慢的数着,犹如割了自己的心头肉。
“勇子哥就是勇子哥,不管干啥都行!”他禁不住赞叹,如果勇子不走,他们这些兄弟还会跟着此人一起干的,只可惜……
要完账,崔勇就和二蛋一起坐着洋车去了虎坊桥,蛮子就住在那边的大杂院儿里。
杂乱脏污的院子里,住的都是外来户,操着各地口音,鲜有本地人,是这个时代最底层的缩影。
一个蹲在水沟边尿尿的小男孩好奇的抬头看他们,旁边洗衣服的大姐则扭头和自己在院子里煮饭的男人扯着嗓子讲话。他家的大杂院要比这里好太多了,至少没那么脏,因为都是父亲和邻居们轮流打算,况且他们院子里没几户,这儿起码塞了几十口子人。
“踩到童子尿了!”二蛋叨唠着,一股骚味冲天,即便如此他也交不了什么好运吧?
走到蛮子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光着膀子晒太阳,左腿膝盖下面空落落,原本结实的身体也瘦弱了几分,见到他们二人来了显然非常吃惊。
“勇子……。”蛮子经常见二蛋,但已经两年没见过崔勇了,他比崔勇年长两岁,原本打算打仗回来就说门亲,但自己残废了,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你受了伤,应该告诉我,干嘛瞒着?”勇子把在路上买的饽饽和水果放到他旁边的台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他和蛮子,二蛋的关系最好,而且蛮子人如其名,有力气,有胆量,是义父的好帮手。
“我没事儿,至少还捡了条命。”蛮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挣扎着想要起来帮他们泡茶。
见他去够边上的拐杖,勇子就摆手:“我们不渴,在路上喝水了,你别麻烦了。”
“勇子说帮咱们找找营生,你就别客气了,都是在一起混过的兄弟。”二蛋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诚心劝他。
“前些日子我介绍珍姑去了羊汤铺帮忙,她也算有个糊口的饭碗了。”勇子也坐到了他旁边的凳子上,给他剥了个橘子。
蛮子拿过橘子,还没顾得上吃就问:“嗯,珍姑一直对你不错,你的东家好吗?”
“嗯,他对人很好,就是铺子里太忙了,但还能应付。”他方才想到,自己不能坐太久,还要赶着回铺子里帮忙。
蛮子替他高兴:“嗯,这就好……我们的营生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能有,我们做得来就做,不用特意去求人。”
“只要不挑剔,总能找到事做,我就不多留了,还要赶回去帮忙呢,这点钱你先拿着。”说完,崔勇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十个银元,塞到了他手中。
“不,不用,我家还能过得下去。”蛮子不想收,但崔勇不允许他退回。
“你就拿着吧,靠你老娘缝缝补补能赚几个钱。”二蛋也在旁边劝,说完还剥了个橘子给自己吃。
最后,蛮子只得接受了馈赠,非要送他们到院门口。
等二人的洋车离开,他转身回了院内。
在路上,崔勇却在琢磨一件事,他得找那个女人谈谈,毕竟两个茶馆也是这些兄弟们辛苦拼命赚来的,应该尽量安置,而不是都赶出去,让大家自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