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向前冲》俞菲尔

3、第 3 章

　　周末，李琦浑身都夹带着欲求不满的戾气，风驰电掣般冲进了“木有秘密”私人侦探社。
　　“还木有秘密，就他妈的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还木有秘密？”李琦怒火中烧，拿起门口的高尔夫球杆，就冲到门外，冲着“木有秘密”的水牌，大砸特砸起来。
　　张力刚从洗手间出来，被李琦的举动吓到，赶忙上前，点头哈腰，“李总，贵客啊！”
　　“贵他妈的贵，去叫万金油，让那个王八蛋，赶紧给我滚出来！”李琦大声喝道。
　　还没等张力去叫，万金油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朝李琦谄媚一笑，“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哥这一辈子也就求你一件事，对吧？”
　　“哥，那哪能说求，小弟给哥办事，荣幸！”
　　“少说废话，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李琦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
　　万金油赶忙把火递过去，“刚从陈小雨老家回来，全村人差不多都问遍了，这两年，就没回去过！”
　　“过年也没回去过？”
　　“没！去年，她奶奶走了，她也没回去，她那叔叔，一提起陈小雨，张嘴就骂！”
　　“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凭空消失了呢？”
　　“我们也纳闷！”万金油答道。
　　“你纳闷？万金油，当初接这个Case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纳闷啊，靠，你忘了你怎么说的，是不？你说，只要人还在地球上，你就能掘地三尺，把人给我找出来！万金油，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你要告诉我，他妈的，陈小雨被外星人掠走了啊！”李琦双目欲裂。
　　“哥，别急，人只要还没变成鬼，嘿，主要是我们不会抓鬼……嗯，我保证，保证能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对啊，就是时间问题啊，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我也敢保证啊，我保证，十年之内，只要她还没变成鬼，她铁定会回天城，或者回老家……可是那个时候，他妈的什么都晚了，我早就孤家寡人，妻离女散了，明白吗？”李琦满脸涨红道，“万金油，都两年了，我他妈的都给你扔了多少钱了啊，你自己算算，你就这样拖着我，是吧？我拿你没办法是吧？我拿谁都没办法，是吧？你牛，你们都牛！”李琦被气得声音发颤。
　　“哥，我怎么敢拖你啊？我做梦都想把陈小雨给找出来。”万金油哀求道。
　　“那哥求你，醒醒，别做梦了，好嘛？抓紧点，把她给弄回来。”
　　“哥，不是我们不给力，是真的找不到线索啊，陈小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所有交通购票系统，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我们也找了关系，查了她名下所有银行卡的交易记录，这两年，没有任何存取款记录！”
　　李琦拧眉，满脸犹疑。
　　“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可能挂了！”万金油叹气道。
　　“挂了？那警察局总要有信息啊！有吗？”
　　“没有！”万金油摇头，“我们怀疑，这一切都和高登有关系！”
　　李琦再次暴跳起来，“我他妈的早就知道有关，现在我要的是证人，证据！”
　　“哥，别急，你看这个，我正要传给你。”万金油从手机里调出来几张照片，递给李琦。
　　李琦接过照片，低头看了看，是高登和陈小雨，站在一间咖啡厅门口。
　　“哥，以前你只是怀疑高登，这个就是实锤，他们认识，而且事发前，他们见过！”
　　“高登这个龟孙子，之前我问他，他妈的他死活不承认，发给我！”李琦大声骂道。
　　万金油把几张照片发到李琦的手机上，“哥，如果确定高登是幕后的指使者，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陈小雨换了身份出国了，所以我们在国内才找不到她。”
　　“跑了？”
　　“基本可以确定。因为换身份、出国，这两件事，不只是需要钱，还需要关系，凭陈小雨一个人，她做不到，还有……”
　　“还有什么？”李琦问道。
　　“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别生气！”
　　“说！”李琦不耐烦道。
　　万金油咳嗽了一声，“陈小雨喜欢你，这个可以肯定，对吧？那你，你喜欢不喜欢她？”
　　李琦怒目圆睁，“你啥意思啊？你也以为我就是一个大色狼？胡作非为，酒后乱性？啊！”
　　高登小声嘟囔着，“怎么说，你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啊……再说了，那陈小雨长得也不差……”
　　“哎，不是，万金油，我有点蒙圈了啊，你说着说着，怎么忽然又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万金油把腰板挺直，“哥，假如啊，假如你也喜欢她，那么就算把她抓回来，嫂子也还是不会原谅你，反而可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万金油，你别不是因为找不到陈小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吧？”
　　“真不是！那，哥，咱们再假如一下啊，假如你真的从头到尾，对陈小雨一点意思都没有……”万金油再次看向李琦。
　　李琦被万金油搞得有点不耐烦，“没一点意思，一点意思都不可能有！”
　　“那完了！”
　　“咋就完了？”李琦浑身紧张起来。
　　“哥，我给你分析分析这女人啊，假设你对她也多少有点意思，那么这事发生后，她保证不会跑，按照正常的套路，她保证粘着你，要不讹你点钱，要不就用尽心思谋求上位，但是她跑了，证明什么？证明，她绝望了！”
　　“咋就绝望了？”
　　“她对你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各种方法都试了，可你还是不解风情，横眉冷对，你想想，换谁谁不绝望啊！”
　　李琦点头，觉得有点道理，“嗯，继续。”
　　“哥，这女人啊，爱你，可以为你去死，如果恨你，她可以让你去死！”万金油顿了顿，“所以，我猜，最开始，是她去找高登的，她是你秘书，她对你了解，对你们公司的股权结构也了解，然后对你的竞争对手也了解，对吧，所以是她先找了高登，给高登献了一计！”
　　“是她去找的高登？”
　　“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最开始是高登准备用美人计害你，那么她不见得会找陈小雨，他拿不准，陈小雨到底是不是你心腹！”
　　“嗯，有道理，这损招，高登能想到，但是配合实施这个计划的，不会是陈小雨！”
　　“所以啊！”万金油叹了口气。
　　“所以什么？”
　　“所以，哥，我估计，陈小雨从离境那天起，她就没打算回来！”万金油继续道，“这笔交易，对高登来说，太值了，所以，他应该给了陈小雨不少钱。”
　　李琦苦笑着，“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人能证明，我是被陷害的，对吗？”
　　整个办公室忽然静谧下来，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陈小雨恨我，高登恨我，他们可以冲我来啊，马晓鸥是无辜的啊，那时候，她还怀着孕，他们凭什么啊？”李琦语气逐渐哽咽。

　　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两年前，马晓鸥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
　　然后有一天，马晓鸥收到了一封邮件，同时收到那封邮件的还有丝路网科的主要股东们。
　　之后，马晓鸥和李琦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之后，有股东要求撤资，丝路网科海外IPO的主承销商给出高风险评估报告，并及时撤销IPO计划。
　　这一切都源于李琦与陈小雨的一系列艳照。
　　而作为当事人，这一系列艳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李琦竟然毫无记忆，就像一个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的好人，忽然被判了死刑，死刑临近，申诉无门。

　　“哥……”万金油拍了一下李琦的肩膀。
　　李琦回过神来，擦了一下眼角。
　　“哥，咱们这么久，怕是南辕北辙了，一直追着陈小雨不放……”
　　“呵呵……”李琦傻笑出来。
　　“所以，要想找到真相，或许只能从高登那边下手了！”万金油盯着李琦，慢吞吞道。
　　“我知道了！”李琦整了整衣服，“外面的水牌，球杆，一起算到账上，我安排会计给你打过来！”
　　李琦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万金油站在原地，大声喊着，“哥，不用了！”
　　李琦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对着万金油，“高登那边，我也一起想办法，不管是高登还是陈小雨，证据，在果果两周岁生日之前，你必须得给我拿到证据，好嘛？算哥求你！”
　　万金油眼角有些湿润，没说话，朝李琦打了一个 “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