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饼桃桃

7、暗夜（7）

　　卓文三步走到桌子尽头主席位置，放下手上的包，好巧不巧苏幕刚好坐在主席位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左边挪了挪，给这个阎王爷腾更多的空间出来。

　　卓文边坐下边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突然有个电话会议实在走不开。”他笑着对着屋子里的四个人扫了一眼，嘴角上翘表示歉意。查理立马说没有关系，差不多他需要了解的东西都有了。卓文的笑容又加重了几分，“那就好，伏城和文冰应该把你们需要的资料都准备齐全了。如果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们GS方面提供的，尽管随时跟我联系。”同时还伸出胳膊碰了碰坐在他左手边文冰的手臂，眉毛往上一挑。

　　苏幕看着这三人的互动，很显然他们常常混在一起，彼此熟悉关系很好。但是另外两个人一副正派公司高层人员的样子，举止端正得体，倒是这个卓文，坐下来之后小动作好像从来没有停过，要么就是双手抱胸偏着头配上认真聆听的表情，要么就是两条手臂搭在桌上往前伸好像要去够什么东西，苏幕小心翼翼地又将自己的笔记本朝左边推了推。

　　查理又向卓文确认了几个活动相关的问题，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的会议结束。五个人站起来收拾桌上的资料，坐在苏幕对面的文冰站起来看表，刚好是午饭时间，于是提议一伙人一起在公司附近吃个便饭，苏幕一听心想如果自己现在够理智的话应该要马上表示一起去，套套卓文这个人的品性和工作风格，但是就这么近距离相处30分钟，苏幕潜意识里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接了Ada这个活，自己绝对会对这种类型的人敬而远之，就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的印象一样。

　　还没等苏幕作出反应，查理提起座位上的公文包转头对苏幕说：“你跟他们一块去吧，公司还有点事我需要先回去看一下。”上司都发话了，苏幕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么等下公司见。”查理微笑然后跟其他人点头示意之后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

　　过一会儿一行四个人也走出了会议室，春日的阳光透过写字楼坚硬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走在苏幕前面的卓文身上，一头黑色的短发被映成巧克力颜色微微泛着黄光，精致的粉色耳朵被阳光照射地几乎透明，精壮的腰身在他行走的过程当中更加凸显出年轻力壮的资本和魅力，28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刚刚退出稚嫩的外壳开始慢慢走向真正成熟的年纪。苏幕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外形帅气阳光，年纪轻轻就坐上GS部门负责人秘书职位的人充满了魅力，但是自小就走南闯北的苏幕在跟卓文的两次见面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适感，到底是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要不我们就去那家烤鱼店。“走在最前面的伏城提议，然后又回过头对苏幕说这家店的烤鱼做的很不错，值得一尝，苏幕笑着答应。

　　一行人鱼贯而入，正是午饭时间，店里坐满了附近的上班族，但是苏幕等人的出现立马就吸引了好一批人的目光。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公司里的一些人事变动，苏幕毕竟刚来不熟，并不很能搭上话，但一双耳朵却支棱着一字不漏地全部都记下来了。听卓文的意思，GS近期员工换血速度比往常加快，这无疑有利于Ada今后的面试。突然坐对面的伏城问苏幕，“你几岁了？”苏幕一怔，毕竟这个地方没有不熟的人一上来就问年龄的习惯，“23岁。”

　　“23岁，多好的年纪，我们都比你大7，8岁，不过卓文跟你的年龄最靠近，他28岁。”苏幕内心OS，“我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是非常配合地作出惊讶的表情，“是吗？我以为你们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不超过10岁也不算差太多。”

　　其他三个人都笑，其实苏幕心里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卓文，但是又不敢贸然唐突，怕暴露自己“不纯动机”。坐在苏幕旁边的卓文好像听到了苏幕的内心话一样，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说，“你之前在哪里上班？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话倒把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个人给逗笑了，文冰看着苏幕略显诧异的脸，调侃说：“苏小姐不要介意，这是卓文常用的搭讪套路之一，你慢慢也就习惯了。”

　　苏幕偏头看着卓文，再看看文冰，然后被文冰的这句解释给逗笑了，她微微低下头，收敛了笑声之后看着卓文说，“这是我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卓文略显尴尬，“也对。”好像并没有在意朋友的调侃。

　　苏幕赶紧抓住自己被问话的机会，开始回抛问题给卓文，包括在哪个大学毕业啊，如何进GS啊，然后GS的工作是否还满意，GS工作文化如何啊之类的，都是刚认识的朋友或者初入职场人会问的一些规矩问题。不过卓文并没有苏幕意料之中那样口若悬河，他的回答都是点到为止，不怎么多说。“难道我看走眼了”，苏幕心想，“我还以为这个阎王爷加戏精会很喜欢在人前炫耀自己的本事。他倒是不怎么多话，问一句答一句，官方客套的很。”

　　几个人吃完之后，饭店的午饭高峰期已经过了，快要结账的时候，卓文起身作势挡住苏幕拿钱包的手，“苏小姐的份我们来出吧，你的第一份工作，我们请你。”

　　苏幕忙客气，“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要出的。“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卓文一听这话竟右手直接按在苏幕拿包的手上，轻轻握了握，然后左手顺势揽过她左肩，他们的头靠的这样近，苏幕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扫过她的脖颈。苏幕顿时动弹不得，觉得自己的手上和肩膀的皮肤好像被碳烤了一样，瞬间有股冲动想要甩掉卓文按着的手，还好他也及时收回手臂往收银台去了。苏幕的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内心OS, “这个人一下花花公子，一下又严肃认真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鬼性格啊？不过就冲他刚刚握我手的动作，绝壁不是正人君子，我还说我怎么对他第一印象就合不来眼缘。可怜Ada，要是面试成功了，以后可得在这个人的带领下做事。”

　　一行人出了饭店，最终还是另外三个人帮忙付的钱，苏幕礼貌地跟每个人打招呼告别，然后往车站走，再回头看，聚在一起的三个人的背影一转弯就消失了。叹了口气，苏幕摸了摸自己的手，怎么都是公司的客户爸爸，还是陪着小心客气点好。

　　回到公司，查理问起吃饭的情况，苏幕回答说三个人态度都很客气友好，查理满意地点点头，“他们是我们最重要的长期客户之一，我们很有必要跟他们都处好关系，现在你加入进来，我希望以后你可以负责对接他们的所有工作，我只在旁边监督，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苏幕点头，“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再跟你确认。”

　　然后就是异常忙碌的一周，苏幕每天都忙着查找场地，联系演讲嘉宾的秘书等等。一忙起来时间过的很快，早上10点，苏幕睁着惺忪的睡眼，拿起闹钟一看，顿时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直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周六”才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Ada那边的材料准备的如何，苏幕打开手提本，开始修改自己趁着空闲时间写好的申请资料，因为有过申请志愿者的经验再加上本身对GS组织长期的了解和关注，苏幕的文书写起来得心应手。只是这个最终面试卓文那一关，就通过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苏幕实在无法判断他的选人标准，她甚至有点怀疑他内心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准，也许是随着性子随便挑。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毕竟好不容易蓄积好力量的手如果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就等于是无用功，必须要摸清楚才行。

　　苏幕叹口气，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右手拿着笔在空中晃来晃去。“诶，我也许可以问问小猪，他交际面广，不一定知道这个人。”

　　小猪接起电话答应的爽快，说上午没时间多聊，下午刚好有空，两个人约好下午两点在凯司令咖啡厅见面。

　　苏幕走进咖啡厅，小猪立马招手，一顶当下最流行的渔夫帽顶在头上，白衫短袖黑色工装裤，手长脚长格外打眼。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问我的？我上午因为跟我爸出去办点事，没时间多说。”小猪拿下帽子丢在桌上，两手搭在脑袋后面，两眼满是关切问号地看着苏幕。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过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GS的人？我想你交际面广，可能刚好认识几个也不一定。”

　　小猪突然撇开话题，“我就知道你有事就来找我了，没事的时候压根就没记起我这个人，是不是这样？“

　　这跳跃性的说话方式可谓和苏幕跳跃性思维如出一辙。苏幕笑了一声，忙摆手说：“你说的什么话？我上次欠你一顿饭，所以今天就马上叫你出来请你喝咖啡啦。我可还没拿到工资就请你了，你不知道我现在钱包瘦的，每次一打开我好像都可以听到他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