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饼桃桃

12、暗夜（12）

　　自那晚之后，在Ada面试这件事上，苏幕开始把所有重心转移到每周末对Ada的辅导和每周布置的任务完成度的监督上。GS那边的动态当然也时时关注，只是并不再刻意下功夫去找面试的问题之类，根据卓文的意思都是开放性命题，苏幕只能竭尽全力估摸着他心目中理想的GS实习生形象去打造Ada。

　　Ada对苏幕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冷淡和挑衅逐渐转暖，自从上次透漏出自己的心上人就是面试官之后，在上课休息时间里时不时主动跟苏幕分享一些女孩子的心事和喜欢的东西，有时候甚至还强制性地塞一些bling bling 小物品到苏幕包里，苏幕又实在拗不过，只能收着，然后过几天也买点小东西赠回去。她很清楚毕竟现在自己跟Ada之间更多是受聘人和客户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那么简单，只是现在Ada对她越发像是对朋友了。只是如果让她知道她所谓的心上人，其实是个爱沾花惹草的公子哥，她岂不是要伤心？

　　郁金香公司这边，活动准备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卓文不再轻易打电话过来追问情况，好似全权放给伏城和文冰来打理和监督进程，不知是因为要刻意回避跟她说话还是其他工作上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无论怎样，苏幕松了一大口气，她现在不太想拿起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不知道他又要做些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挂在客厅墙上的日历本被她填的满满当当，日子就这样充实，平静而又富有节奏感地溜过去。

　　艺术展当天，苏幕刻意将闹钟调到提前一个小时，挑了最喜爱的白色超短袖丝质衬衫和高腰黑色阔腿西装裤，一字型褶皱领口恰到好处地覆在肩膀偏上的位置，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和流畅的肩线。她将一头黑发放下，用卷发棒在发尾拉出自然弧度，再最后抹上臻彩宝石唇膏，镜子里的她艳光四射但不逼人。

　　坐在出租车里，她拿出包里的主持串词稿又默念了一遍，已经看过不下一百遍了，已经烂熟于心。到了会场，她四处张望了一圈，自己貌似是最先到的，也好，可以先走一圈熟悉各个房间的用处和位置。所有物品已经在前一天运到并且安排人布置好了，她正好再全场检查一遍。

　　这边是商品展览区，往左走是免费提供点心饮料的休息室，往右边则是画作展览区... 等等，一个男人站在一副画前的背影映入眼帘，谁啊？不像是上司查理，是哪位客人来的这么早。

　　苏幕往前走几步，正要打招呼的时候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

　　“苏幕，你来的这么早？看不出来你对这工作还挺积极的嘛。“小，不不，王凯飞咧开嘴绽放出明朗笑容，手里拿着顶英伦遮阳草帽，上身穿着浅灰色丝质长袖衬衫，下摆塞进系着腰带的黑色裤子里，精细的腰身和漫画脸的结合平添一股少年气，但却不瘦弱，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苏幕嫉妒得盯着他的“小蛮腰”看了几秒钟，“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能不表现得积极一点吗？倒是你，不会是起了个大早特意来给我捧场的吧？”青青上周告诉她说因为有工作脱不了身来不了，但是精神上支持她。

　　王凯飞好像被人戳中心事一样举起手里的草帽当扇子用，“我是今天早上刚好醒的早，又睡不着，最后干脆出门。早来晚来还不都是一样的吗？你可别自足多情啊。”

　　苏幕噗嗤一声笑起来，怪不得上次青青说他挺可爱，经不起逗。他早来也好，可以当作免费劳动力。于是将手里以防万一复印了好几份的会场布置图抽出一份递到他手里，让他帮忙确认一下是否所有的画作和介绍牌都摆在正确的位置。王凯飞爽快地答应，两人一头一尾分头行动。

　　查过五幅作品之后，突然手机电话铃声响起，苏幕掏出斜跨包里的手机看来电显示，上司查理。她慌忙接听，原来是查理的小女儿突然生病需要人照顾，一时走不开，今天可能来不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苏幕左手的手指尖拧在一起，是每次感到焦虑不安的习惯性动作。她第一次组织这种大型展会，一个人恐怕要应付不过来，虽然昨天在公司查理帮她一起梳理了一遍流程，可是现在毕竟是实战，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她能够顺利解决吗？

　　“你不用担心。”查理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伴着女孩的剧烈的咳嗽声，“我今早已经跟卓文打过招呼，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他会帮你忙。他已经跟我们合作过好几次艺术展，有他在旁边看着，你不用担心。”

　　他也要来？看他最近对公司不理不睬的态度，苏幕还以为他今天的活动可能都参加不了。之前伏城和文冰在电话会议里提起过今天过来，但是并没有提到他，想到他不会来，本来松了口气的苏幕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毕竟那晚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见过面也没说过话，再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别扭？

　　算了，不管他。再别扭总敌不过今天的活动重要，只希望他真的能像查理刚刚说的那样配合才好，最好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就不用去麻烦这位阎王爷。苏幕挂掉电话，继续手上的活。

　　多一个人做起事来很快，不一会儿工夫两人就在同一幅画上汇合。苏幕检查过的这边没有问题，小猪那边有两幅的说明文牌互相放错位置。苏幕不放心，又快速检查了一遍他那边。

　　“完美，谢谢你啦，凯飞！“苏幕伸手，作势搂了搂他肩膀。

　　“每次都当我廉价劳动力，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啊。”凯飞嘴角翘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无可奈何似的翻了个白眼。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什么廉价不廉价的，诶”苏幕假装现在才发现他手里的草帽来转移话题，“你这英伦风的帽子很潮呀，在哪里买的？啧啧，帅哥就是有品位。”

　　不想小猪被这话哄的直接就将左手里帽子送到苏幕怀里，“你喜欢就给你看看吧，不要弄坏啊。”苏幕忙作势仔细看了一遍，又赞了几句。

　　“要不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家里还有好几顶呢。不过你可要珍惜点用啊，这帽子可是我托一个有名的设计师定做的，整个地球就这么一顶。”

　　“啊？这么珍贵，不用不用。你自己好好留着吧。”苏幕忙塞回去，小猪拿了转手又扣到她头上边打量边点头。

　　苏幕又好气又好笑地取下草帽要还给他，小猪背过手不肯接，两人一时扭成一团。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干咳声，回头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卓文手挽宝蓝色西装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上着经典款白色衬衫，下面是宝蓝色笔挺西装裤，头发较上次见面的时候稍短，衬得他眉眼更加犀利分明，整个人神清气爽，气场强大而不易接近。

　　苏幕立马放下自己抓着帽子的手立正站好，颇有点正在打闹的小学生突然见到班主任的心情。旁边的小猪看见她一秒间变严肃的神态，转头看到卓文先是一惊，然后自然地拉着苏幕走上前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卓文。”卓文刚才还阴沉着的一张脸立马换了副表情，友好地跟小猪握手寒暄。

　　然后他偏过头对站在小猪旁边的苏幕点头打招呼，笑着说：“我今早接到查理的电话就立马赶过来了，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他扫视一遍房间里的摆设，再瞧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接着说：“不过我看好像苏小姐很能应付的来，我来不来应该都没关系。”

　　小猪将一切看在眼里，聪明如他立马就明白两人之间的联系。倒是卓文有点傻眼，怎么上次那个姓宋的书呆子她认识，今天这个仗着老爸会赚两个臭钱的暴发户儿子她也认识，敢情原来他们两个相互都认识的人还不止一两个，真是巧了。

　　苏幕一听这话里有话，“卓先生，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查理的电话，你能抽空赶过来真是太好了，今天还要麻烦你帮忙各方面照看一些才好。”顿了顿又加了句，“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不给你贴麻烦。”

　　卓文从鼻孔里冷笑一声，“那就拜托了。”然后揽过小猪的肩膀往一边走去，好像俩人多哥俩好似的。小猪被带着走的时候转过头给苏幕一个鬼脸，然后俩人边笑着边往门口走。

　　苏幕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难道这两个“男闺蜜”有什么悄悄话要谈？上次小猪还说跟卓文算不上朋友，怎么今天见面就亲昵成这样。也来不及多想，她开始忙着跟车展区的负责人打电话核对流程等。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中，10点开始客人陆续到场，苏幕指挥着前台负责人检查并登记客人名册，分发写有各自名字的牌子等等，10点半第一位演讲嘉宾开始登场，而餐饮公司也陆续把点心和饮料送到休息室，苏幕紧张但又有序地安排好所有内容，每一项任务完成之后就打个勾。昨天还觉的慌张的事情，今天做起来却并不难，都安排好了自然就不会出岔子。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小猪时不时找过来问她是否一切都还好。一听她还没有吃饭，立马跑到楼下买了培根三明治和果汁上来，进到员工休息室看到苏幕在打电话，贴心地把塑料袋放到桌上，轻轻用手指点了下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桌上的食物，然后轻轻地退出去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