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饼桃桃

10、暗夜（10）

　　“没有，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苏幕腼腆地笑。

　　“你来面试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和其他几个人的简历我有看过，苏幕，好像宋词里见过，所以一下就记住了。”

　　他说的短短这几句话好像每一句都去到她的心里，就像这个时刻两个人只是互相望着不说话也是甜蜜的。

　　“嘿，宋瑾瑜，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卓文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已经先到了。两人往左转看到他大跨步地走过来，一伸左手搭在宋瑾瑜肩头。苏幕一惊，没想到两个人认识，而且看这情形，两个人似乎还很熟。

　　“你怎么在这里？和女朋友约会？“卓文咧着嘴笑，苏幕尖着耳朵听下文，好一个先发制人的手段。

　　宋瑾瑜偏头看一眼聚精会神在听他们两个说话的苏幕，以为卓文误会他俩，怕她尴尬正要开口解释，卓文一个碎步到苏幕身边，“我没让你等很久吧。”

　　苏幕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尴尬，她笑着摇摇头，“不会啊，我不知道你们原来也认识。”

　　“是啊，我们都是GS的嘛，不过瑾瑜跟我不是一个部门的，他在那个，叫什么来着”卓文眉尖往上轻怂，食指尖轻敲额头。

　　“历史研究部。“宋瑾瑜在一旁提醒，温和的笑容丝毫不变。

　　“对对对，你看我不经常去你那边我都忘记你那个部门了。“卓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右手很自然地绕过苏幕的后背，轻搭在她腰边，低头问她“不过，你们怎么认识？”他的手臂其实并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只是圈在外围，但是苏幕觉得仿佛天降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她可不想让宋景瑜误会自己跟卓文之间的关系，更不想让卓文知道自己在这份正职之外还接外面的活，而且这个活还跟他有关！

　　她干咳了一声之后正要说些什么，宋瑾瑜抢先开口，“在我表妹家里见过一面，她是我表妹的朋友。”

　　谢天谢地，苏幕抬起头大眼睛感激地看了宋瑾瑜一眼。

　　卓文冷眼看着两个人然后对宋瑾瑜说，“那还真是巧了，我们今晚约来这里的甘记，如果瑾瑜有空，不妨一起啊。”

　　苏幕此时的内心好像被子弹打穿了一万个孔，为什么本来一件很普通正常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莫名地变得暧昧。她就算想要解释给宋瑾瑜，效果只会是越抹越黑。

　　“哦，今天恐怕不行，我今天陪了客户打高尔夫，刚刚结束约在这里还要继续谈项目，改天吧。”

　　“好吧，你有事我们就不方便拖着你了。”卓文不容分说挽着苏幕转身，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宋瑾瑜说，“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一起啊。“领着苏幕往电梯走去。

　　苏幕心里一紧，原来他有女朋友，也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没有女朋友简直天理不容了，可是失落感还是一股脑地涌出来堵在嗓子眼里。她跟着卓文往电梯走，回过头只看到宋瑾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两人在甘记餐厅坐下，苏幕想要尽快调整心情来应对卓文，但是“宋瑾瑜有女朋友”这件事像小时候粘在手指上的棉花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怎么了，有心事？”坐在对面的卓文跟服务员点好餐之后看苏幕好像脸色不太对劲。

　　“没有啊。”她努力振作情绪，“对了，你说要跟我确认艺术展的准备情况，我就简单总结了一下作成一个报告，你看一下吧。”她弯身从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夹递给卓文。

　　卓文接过文件，稍微翻看过两三页之后放在一边，“谢谢，这个我拿回去仔细看。”

　　苏幕看着被放在一边的报告书，内心有点不悦，琢磨着“这是我花了两个小时做出来，你不是要跟我确认进度？”

　　“好，如果伏城和文冰那边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的话，请随时提醒我，我第一次跟你们合作活动，有什么欠缺的地方还要麻烦你们指点我。”她好像被点了开关一样进入工作模式。

　　卓文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笑着说：“你不用跟我这么严肃，我虽然算是你工作上的前辈，但是没比你大几岁。“

　　苏幕一脸茫然地笑着，觉得自己好像被误会了，她也没说他老啊，不过是说了几句应场合的，谁都爱听的恭维话罢了。

　　“菜都上齐了，二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跟我说。“服务生训练有素地摆好餐盘之后欠身离开。

　　苏幕盯着正中间的大盘烧鹅，心情稍微光明了些，今天午饭吃的早，下班时候已经饥肠辘辘了，刚才路上又耽误了好一阵，现在终于能吃上东西，还是最爱之一烧鹅。她不客气地夹起其中肉最多最肥的一块送进嘴里，肥瘦相间，真正人间美味。

　　“我现在的状态哪是考虑男女私情的时候，”苏幕边嚼边想，“退一万步就算宋瑾瑜现在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时间和心思去争取他的喜欢，不能让坏心情搅黄我现在搞清楚GS最终面试内容的机会。”

　　她开始从关心卓文工作忙开始试图打开话题，再自然地引到GS实习生最终面试这个核心里去，只可惜旁敲侧击了好些话，得到的回答却很随意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我当负责人的时间只有一年，只和我之前的上司一起面试过一些人” 卓文看她一脸满足的表情也夹了一块放嘴里。

　　“是嘛。你上司都问了些什么呀？”苏幕诚心诚意地虚心请教，眼里装满的星星将她黑色的眼珠衬托地更加水灵。

　　“一群学生小孩子，问难了他们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无外乎就是些学校活动体验之类的，主要还是看和应聘人的反应和互动。”

　　“也对哦。“她上翘的嘴角处露出一颗可爱虎牙，如果死揪着一个点不放难免会让人起疑，顺水推舟是上策，“那最后人选的录取是怎么决定的呢？“

　　“第一轮过了的话基本表示这些候选人达到基本要求，最后人选的录取是三个面试官综合考量结果，当然负责人的话最占分量。”

　　“原来如此，”她点两三下头好像颇受教诲坐在课堂里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真有意思，面试什么的。”心里恨恨地想这个滑头说什么都点到为止。

　　“这家的烧鹅配这瓶酒是最好的了。”他伸手给苏幕斟一杯，“我不能陪你一起喝，等下要开车。“

　　“谢谢”，她伸手去够酒杯，向来她酒量好，大约是从小跟着父亲混迹于各种酒席练出来的，来者不拒。

　　白皙纤细的手指刚碰到杯子正要拿起，卓文原本放在酒瓶上的手突然往前整个手掌毫无保留地覆在她拿杯子的右手上，苏幕触电一般如警惕的猫迅速偏头看他面不改色的脸，这人到底是有心冒犯，还是无心的试探。

　　卓文的手却依然握着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苏幕见况手指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他温暖的手心，卓文的手却握得更紧了，甚至还有往自己身体方向拉的意思。

　　“我不喜欢欲擒故纵的把戏。“卓文双眼紧盯着她的脸，好像要透过她惊恐的表情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端倪。

　　苏幕扪心自问跟这个阎王爷相处的时候绝没有做任何不正当的暗示，他哪根经搭错认为自己在玩欲擒故纵。不要自己任务还没达成，就莫名其妙先献身吧，就这么一个低级任务也不至于混到近百年前的民国女特务为国献身那么惨。

　　“卓先生“，苏幕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揪了一把放在自己手上他的手背，卓文吃痛终于收回去， “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苏幕收回自己因挣扎被拧疼的手腕揉了揉。

　　卓文丝毫没有因为误会别人而愧疚的意思，“我见过这么多人，这个人有些什么欲求和兴趣我想我不会读错。”他两手整理领口，衬衫在拉扯之间紧贴在他胸膛上显出近乎完美的健美曲线，这旁人眼里看来优雅的动作，以苏幕现在的心情看过去却是完全的假装斯文，实则败类的极致。

　　他两手肘撑在厚重的木制餐桌上，十指交叉握住，犀利的眉眼继续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对面略感局促不安的苏幕，“苏小姐，你对我有兴趣，我没说错吧。”

　　没听过这么厚颜无耻的问话，苏幕放在膝盖上的手揪紧成一团，一时间牙尖嘴利的她也不知说些什么最好，张张嘴却没有作声。

　　卓文笑了一声，“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兴趣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是成人，没必要藏着掖着。而恰巧我也觉得你很有意思，既然双方都想进一步发展，为什么不开诚布公一点。”说完他又换了个姿势，手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神却一直不离开坐在对面脸憋的绯红的苏幕。

　　要是现在卓文跟她没有任何公司利益和个人利益关系上的牵扯，苏幕可以想象自己站起来用指尖点着他额头，双手叉腰骂他个体无完肤才能消气。内心OS“觉得你很有意思是个什么鬼？”既然对方没有要尊重自己的意思，那么自己讲话自然也无需太客气，点到为止吧。

　　“卓先生，我相信你见过很多人，自然有你一套独特的看人的眼光。但是也许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本人也非常讨厌欲擒故纵的把戏。”苏幕尽量平复下心情，“您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如果我对你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会很直白地表达给你听，不需要劳烦你琢磨我的心思。“

　　“是，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因为我尊敬你年轻有为，担当了许多其他同龄人不能担当的重任。可是仅此而已，我想如果把每一种兴趣都解读成男女关系那一种，未免有点狭隘了吧。“苏幕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卓文一字一句地讲道理，他能够听进去多少是他的事。

　　卓文嘴角抽搐似的拉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哈哈，那是我刚刚唐突了。”抱歉这两个字却并没有从他嘴里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