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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漫长的告别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番外依旧是剧透内容，联动了另外那篇文《小丑自救行动》，也是可以跳过的章节。
本章中提到的内容和上一章一样，都会在后续的章节中进行另一个角度的解读和说明——也就是正常的故事发展会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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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集热烈和冷漠、自私和无私这些完全相反的东西为一体的。
就连爱本身都能和恨相交织，所以归根结底，爱情令人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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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另一个现实而来的巴里·艾伦问托马斯到底是如何活到现在时，他还记得他的回答。
“我不能治好绝望，我只知道怎么去忍受她。”
或许对于许多人而言，绝望是无形的，但对于托马斯而言，绝望是一个人，是他的妻子。
托马斯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坏的，或许在他用双拳一下下将杀害布鲁斯的凶手打致断气时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
他披上披风，成为了行于夜晚的蝙蝠，但是有时他却认为自己比起蝙蝠更像是僵尸，看啊，夜色下的他难道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托马斯的私心一次次将绝望放走，而他明知那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玛莎！这次你又做了什么！？”
那不是他第一次吼出这句话，也必然不会是最后一次，哪怕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戈登的性命，哈维的孩子……托马斯在用无辜者的鲜血放任自己的绝望一次次破出牢笼。
“哈哈哈哈——父亲与母亲与孩子在小巷里，蝙蝠啃食他们的尸体！看看是谁姗姗来迟——？原来是我的爱人。”
“闭嘴吧！蝙蝠侠！别再我耳边喋喋不休——我的笑容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世界充满欢乐吗？”
绝望的野兽——他爱的女人尖啸着朝他开枪，怪声笑着，自言自语着。
托马斯想要拥抱她，却只能朝她挥出拳头。
鲜血从女人的脸颊喷涌，就连笑声都变得像是疼痛的倒吸，但随后他感受到的便是子弹穿过装甲在下腹留下的火辣，他们依旧纠缠在一起，原始人一般毫无技巧地扭打。
“杀了我！懦夫！”
“醒醒吧你这疯女人！”
——还有数不尽的相互辱骂。
如果有机会，玛莎会杀掉他。托马斯的内心深处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会留存那么一丝希望，如果有一天她醒来了，是否还会变回他曾经那个妻子。
他甚至都不用过问这具冰冷装甲下跳动的心脏，便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杀死玛莎，是的，他可以杀掉每一个罪犯，每一个在哥谭留下罪恶痕迹的混账，但唯独玛莎不可能，唯独……那个从他已死妻子尸体里复活的小丑，他不能。
他无法杀死她。
这就是小丑和他之间最大的笑话。
从他失去了他的家，他的爱以后，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忍耐绝望。
或许有一天，这种病态的平衡终将被打破，无数个深夜里，托马斯在自己的脑海中预演着自己被绝望吞没的未来。
直到后来，他发现这个世界都要毁灭了，那微不足道的他们的爱与恨，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这个残破的世界，献祭给另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托马斯答应了巴里·艾伦的请求，他觉得这是唯一能够拯救一切的办法了，只是在这一切中，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了结。
——蝙蝠侠找到了小丑，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放松和期待过。
……
“……那个年轻人，巴里·艾伦……他说在他的时间线，布鲁斯不会死在那个夜晚，他会好好的活下去，长大成人。”
“我们现在有机会改写、抹去历史，让这一切变成现实……而这样疯狂的事，我需要问你，玛莎——我该去做吗？”
“哦……托马斯，向我保证，保证你一定要去做好吗？”
“我保证。”
那一瞬，托马斯好似找回了自己的妻子，暴雨掩盖了他干涸眼角流出的泪水，他很久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如释重负，他甚至是庆幸的，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将被抹消，但是幸好——幸好他们的终末不是被绝望所笼罩。
……
“我们的儿子布鲁斯……托马斯，告诉我他即将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托马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迟疑了，却没有选择撒谎。
“……他成为了……蝙蝠侠。”
“——不，不不不！”
如果可以重来，托马斯想，他绝不会就这样如实相告，哪怕玛莎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谎言，他也会回答，布鲁斯成为了一名医生，就像他的父亲那样。
但是一切后悔都太迟了。
在蝙蝠洞底失去生息的尸体不是小丑，是疯了的妻子。
托马斯曾经读过一句话，说如果深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
即便是在遇到玛莎后，他一直都觉得这句话是对的，即便是他和小丑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也依旧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他知道，只是单纯的做不到。
直到那天，他急速滑翔降落到奄奄一息妻子的身旁，明明一直以来所有让他夜不能寐的哭声笑声都不见了，而他只觉得世界静得可怕。
一切都不再重要，世界会怎样……变得毫无意义。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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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心存死志的人都是大义凛然的英雄，也许有些人只是倦了，连带着自己的生命都不再重要。
集结了所谓的英雄，救出了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超人”，亚特兰蒂斯和天堂岛的战争也到了即将毁灭一切的地步，托马斯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旧伤都在流血，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战斗，为什么离开他的哥谭，投身于一场他从来都不感兴趣的生存之战。
疼痛无法遏止他的行动，而就连绝望都将他抛下了，托马斯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能要了他这条已不鲜活的生命，因为他所在意的人永远留在了蝙蝠洞的冰冷钟乳石下。
面对扑面而来的炽热白光，托马斯只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的走马灯就像倒映的胶卷，画面一路退至他牵着爱人双手，站在教堂。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玛莎……即使是去迎接一个有布鲁斯的新世界，你也不愿与我一起吗？你对我的恨，到底有多深。
你还会再爱上我这个易怒、暴躁、冷漠、自私的丈夫吗？你那颗疯了的大脑里，是否同我一样爱恨并行。
——我愿意！
若你未死，我绝不会将这份爱付诸于口。
“……我多希望，你我还同从前一样。”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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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宇宙已经成为了被时间线抹消的一部分，而由于你的愿望对象对于死亡的执着也很牢固，导致她的灵魂已经以很可怕的速度消散了一半多……“
“因为你的宇宙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时间叉，科碧克也没办法把整个宇宙拉入循环——总而言之，综上所述——你们肯定回不到过去了。”
托马斯看着面前正在朝他挤眉弄眼的男孩，男孩绿眼睛和玛莎有几分相似，清澈又直白，好似直视着他躯体里的灵魂。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因为托马斯只剩下灵魂了，他十分清晰地记着自己的死亡，还有那句陌生而机械的“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发生了什么？“科碧克”发生了。
一个说是神明也没什么错漏的存在因为他过于强烈的执念而降临他所在的这个宇宙，想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
听起来不靠谱得就像是小女孩火柴里划出来的烛光，但……既然他都能相信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巴里·艾伦，他又为什么不相信会有神明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而降临到他的身旁呢？
“所以，科碧克对吗？这一切如果不是临死前的妄想，就是被我一个简单的念头找来的古怪奇遇，我知道没什么不需要代价，说吧……需要我付出什么？”
一直在旁边翻找口袋的男孩抬起了他那毛茸茸的脑袋，疯狂地摇头，他有些语序颠倒地纠正着托马斯话中的错漏。
男孩不明所以地激动着，好似手舞足蹈才是他的常态：“不不不，那不是什么简单的念头，那声音大极了，科碧克说甚至和当时被时间循环叠加的我的愿望还要大声，你真的很执着！”
“——唔，对，不对，我不是科碧克，你可以叫我约翰，我是科碧克的旅行伙伴，我们一起达成那些被起源墙拦下的愿望，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不需要任何代价！”
“嗯……或许需要？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科碧克去处理一件多元宇宙被入侵事件了，那个被盯上的可怜人，好在她身边有人间之神，哦，抱歉，这和我们要处理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抱歉，蝙蝠侠。”
托马斯完全不知道男孩话里的“时间循环叠加”“起源墙”“多元宇宙”到底都是在说些什么，但他至少理解了男孩话中比较重点的部分，比如——他叫约翰，他不是科碧克。
托马斯挑拣着自己能理解的部分，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既然无法达成，为什么我还在这？”
约翰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眉毛一时都快打了结。
托马斯没有为难这个有点神经兮兮的男孩，男孩会让他想起玛莎，而仅仅是这种莫名的联想让他对这个地方感到放松，他扭头看向身边，开口道：“这里很美。”
男孩和他就如同漂浮着的两个幽灵，而包裹着他们的是一个完整的太阳系，月球在他的脚下，托马斯从未这样用肉眼直视过地球，蓝色的星球从远处观望并没有让他联想到任何与生机勃勃有关的词汇，反而是有些不真实的虚假。
那是个寒冷的星球，如果不借助太阳，甚至会陷入永远的冰封。
约翰的注意力瞬间便被转移了：“是的，很美！所以我爱这旅程，它壮丽又永无止尽，过去是将来，初遇是回忆——”
他突然停下了即将说下去的话，像是突然间想起了自己本来要干什么，一挥手便拽着托马斯狂奔。
那确实是狂奔，如果忽略他们行走于宇宙之间，黑色与白色在宇宙和宇宙中交替变化，最后他们驻足于一条好似分界线的地方，托马斯发现，他的左面与右面皆是地球，他眼中的世界像是被架起了一个巨大无垠的镜子，唯一的区别便是镜中镜外的世界皆是存在的。
“这两个宇宙，都和你原本的宇宙很相似，一样的时间轴，一样的必然和偶然，一样的人。”
“这个，”约翰指向右边的地球，“你可以和你的妻子一起活下去，不过你们所剩的灵魂和命运都会和同位体的自己所融合，所以，在你们的儿子八岁时，你们会永远的死亡……虽然这么说很无情，但是有些宇宙如果没有这些必然，它们便会走向消亡，这一点你应该亲身体验过了。”
“你们不会拥有任何记忆，任何额外的交际，你们会成为夫妻，做出和从前一样的选择……虽然平凡普通，但也算是达成心愿。”
托马斯认真地听着，他看向约翰所指的地球，然后又看向了另外一边。
“那这一个呢？”他问。
男孩挠了挠头，他似乎在偷偷地瞥着托马斯身上的制服，即使化作灵魂，他依旧没能脱下这副纠缠他一生的面具。
“这一个……就是需要代价的那个。”
“你可以去宇宙中定位你妻子残余的灵魂，而你的妻子会在这个宇宙中重生，她会记住一切，并且获得第二次机会，甚至能更改自己的命运，只是……你不能陪在他身边。”
“她会遇见另一个世界的你，一个基本上和你一模一样的托马斯·韦恩，陷入爱河，组建家庭……”
“简单来说，对你而言，这个宇宙一切都是无关的，唯一能得到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你的妻子灵魂重新完整的机会。”
【正如约翰所说】
忽然闯入视线的蓝色能量体在托马斯的脑海里说道。
“科碧克？”
【是我，约翰说得确实是对的，只是并不完整，我会告诉你这两种选择分别代表什么】
“好。”
……
……
……
“按你所说，虽然我们交集相悖，至少我会一直陪伴她走过这段旅程对吗？既然如此，我做出我的选择。”
“科碧克，别告诉她这一切，就把这当作一个奇迹。”
【如你所愿】
蓝色的电弧从科碧克的身上抽离，它们围绕着托马斯，但是却并非在保护他，反而在他的灵魂上灼出一条又一条虚无的黑色印记。
托马斯就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闭上了双眼。
他要去寻找自己爱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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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碧克……他一点都不像个蝙蝠侠——不是说不像蝙蝠侠，只是你和我讲的蝙蝠侠不是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更……”
【更布鲁斯？】
科碧克毫无语气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了一丝起伏。
约翰看着眼前那团蓝色的能量逐渐幻化做一个女孩的样子，又在宇宙的黑暗浸染下抽长，高壮，披上灰色的披风。
“是的……我觉得他更像你。”
灰色披风下的人抿了抿嘴，看起来像是笑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胸前项坠上悬挂的子弹，随即又松开，轻轻弹了下约翰的额头。
“那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有相似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