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小蚂蚁哩

3、第 3 章

　　“小凡呐，刚好你教我们家程程，他数学成绩我都看不过眼，以后肯定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妈，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蒋程无奈。
　　说实话，蒋程并没有多在意自己的成绩。之前蒋母也在其他人面前提过他的数学成绩，他也觉得无所谓。不感兴趣学不好是天生的，他也没办法。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觉得有点丢人。
　　“阿姨，蒋程他数学也不是特别差，找对方法肯定能和他其他科一样优秀。”
　　黎凡这样说也不是客套话，在她眼里，除非真的天生就笨拙，怎么努力都不行。而她看过蒋程的其他科的成绩，完全不差，说明他数学肯定也是可以学好的。
　　猛然听见这样的评价，蒋程感觉脸微微发烫，突然觉得比刚才被说丢人还难为情。
　　“还要怎么给他找方法，一年下来了，补课老师都换了不下五个了，数学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蒋母说道。
　　每一个被评论成绩的孩子都没有发言权，蒋程也不如刚刚活泼，只是埋头吃饭。
　　黎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本就不擅长说话，特别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和陌生的人。只能客套：“说不定下一个老师就好了。”
　　好似蒋程成绩不好全是老师的锅了。
　　“哎，小凡，不如你来辅导我们程程吧，刚好你教他数学，我们又住对门，简直太方便了。”蒋母说话，还自己拍了个巴掌，一幅美好就在前方的表情。
　　黎凡和蒋程同时抬头，刚好望向对方，明显的都有点愣。
　　“哦，怪我太高兴，也忘了问程程数学那么差你愿不愿意单独辅导，别给你添麻烦了。”
　　蒋母的心情转变太快，黎凡只能讪讪“怎么会？他本来就是我学生。”
　　声如蚊鸣。
　　“那你就是愿意呐，可真的太麻烦你了，小凡。”
　　蒋母又笑的如花儿一般。
　　黎凡和蒋程又默契的抬头相望，一时无言。
　　等黎凡好不容易回到家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拉到完全不熟的邻居家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再是莫名其妙的招收了一个课外辅导学生。
　　最后竟然还和蒋母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
　　黎凡闭眼靠在沙发上，想着刚才饭后蒋程就去上晚自习了。
　　而她作为今晚没有晚自习的人，被蒋母给留了下来聊天。
　　从继续打听她的家庭情况到讲述蒋程的方方面面，全是蒋母一个人在表演。
　　黎凡除了偶尔附和，中间几度给蒋母递水，怕她渴了。

　　黎凡和蒋母定的补课时间是每周周末下午，蒋程仍旧没有发言权。
　　周六下午一点半左右，黎凡刚刚午睡起床就听到了敲门声。
　　小跑着打开门，就见蒋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是这学期的数学教材，还有一个草稿本，一支笔。
　　“黎老师，下午......好。”
　　蒋程是等着门开的那瞬间一边打招呼一边微微低头的。
　　虽然他之前在黎凡面前跌了份，但他不想让黎凡觉得他跌不起，所以礼貌十足，完全是好学生的模样。
　　可等他抬头的时候愣住了，面前的人穿着淡粉色的家居服。短裤只到大腿处，露出来的双腿笔直、莹白，像刚刚开放的花骨朵。
　　注意到蒋程的目光，黎凡缩了缩脚，面上不显。他们定的时间是两点钟，没想到蒋程提前过来了。
　　“高一的试卷这些你还留着吗？”黎凡问
　　“额，还留着。”
　　蒋程难得的有点卡壳，问高一的干嘛？
　　“那去把那些试卷拿过来，还有教程，这本书暂时不用。”
　　就这样，蒋程还没有踏进他老师家的房门就又回家了。
　　等他再次敲门过来时，黎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和平常上课的造型一样，简单的短袖和长裤。
　　但黎凡家显然比她平时看起来温暖很多，整个家都是暖色调，沙发上有很多玩偶，客厅里还摆着鲜花。
　　蒋程一边悄悄打量，一边跟着黎凡进了书房。
　　因为蒋母平常在家娱乐活动太多，要么是看剧，要么练瑜伽，要么一个人唱K，所以补课的地点定在了黎凡家。
　　黎凡的书房很简单，书并不是很多，除了一些数学专业书，更多的是一些文学小说。
　　书桌是白色长方形靠墙的那种，蒋程注意到那里摆放了两个靠椅，其中一个对应的桌上摆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几本书。
　　蒋程自觉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空处上。
　　“你先坐，我先看一下你的试卷可以吗？”
　　黎凡在蒋程同意后才将他的试卷拿过来翻看。都是以前月考和期末考以及假期的试卷。
　　一年的加起来并不少，保留着的差不多有四五十张。
　　黎凡从第一张开始翻开。
　　蒋程无聊，脸趴在手臂上，一边转着手里的笔，一边盯着黎凡。
　　只见她看的很仔细，但也很快，不时用笔勾画一下，一分钟不到就翻下一张试卷了。
　　此时的她和平常上课的时候一样，认真，专注，一丝不苟。
　　但蒋程觉得她应该有很多面。
　　老师的时候是一面。
　　平常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是一面。
　　一个人在家里的她，好像又是一面。
　　蒋程以为等她看完所有试卷下来至少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哪想没几分钟黎凡就停了下来，突然转头看向他。他难得的有点懵逼，手里的笔也停了下来。
　　黎凡看着男生侧趴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呆滞，半张脸因为压着露出些肉。
　　奶瞟，黎凡脑海里突出蹦出这个词。
　　定了定神，黎凡把几张卷子放到蒋程跟前。
　　“我圈起来的这些，你再做一次，不会的就翻书找公式，实在不会的我待会再给你讲。”
　　蒋程拿起来翻了翻，圈出来的都是一些选择填空题，全是以前做错了的。
　　四张试卷，圈了一大半，还有些错题没有圈。
　　“这上面有正确答案，还有，大题不做吗？”
　　蒋程疑问，圈出来的没有一道大题，而他大题也没对几道。
　　“所以你做的时候要把步骤写出来，大题等之后再说。”
　　蒋程的试卷上都有把正确答案写下来，大题也是如此，错了的题只有一个答案孤零零的在上面，一个步骤都没有。
　　黎凡遇到很多学生纠错的时候步骤写的满篇都是，结果下次遇到还是不会。
　　她也不知道到是该夸蒋程这种简约派的还是另外一种复杂派的。
　　“哦。”
　　蒋程有些头痛，放眼望去全是圈起来的错题。
　　虽然之前跟它们打过一两次招呼，但许久不见，他确定他和它们早已经形同陌路。
　　但老师就是老师，老师让你干什么，你能不干吗？
　　蒋程老老实实的从第一张试卷开始做起。
　　第一道圈起来的选择题，蒋程在转了一分钟的笔后，认命的拿过旁边的书。
　　黎凡是看蒋程做了一会儿才开始做自己的事的。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玻璃上，被窗帘遮挡的只余下淡淡的光辉，像是在大海上闪耀，波光粼粼。
　　蒋程以为他肯定学不进去，虽然她的补习方法和其他老师不同，但他并不会觉得有用，教他他都不会，让他自学不是更难吗？
　　可等他注意到时间流逝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一张试卷了，虽然每道题都有翻书，但他很确定，他做对了。
　　心里难得的有了一丝欢愉，耳边有空调声、翻书声、写字声。
　　蒋程第一次觉得这些声音的组合如此的巧妙。
　　敲打出的节奏沉静，有力。
　　他又埋头继续，空气里还是迸发出空调声。
　　翻书声和写字声密集了起来，你来我往的交错进行着。
　　“休息一会儿吧。”
　　黎凡放了杯水在蒋程旁边，打断了还沉浸在题海里的人。
　　黎凡还挺佩服蒋程的，一声不吭的翻书做了那么久。
　　之前她辅导她弟的时候，要么是她被她弟带偏，整个偏离学习节奏。
　　要么就是被她弟给气个半死，觉得自己这个老师白当了。
　　蒋程从试卷里抬头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而他才做完两张多一点，中间还有两道题他实在是解不出，打算待会再问。
　　“谢谢黎老师。”
　　看着面前的水，蒋程才感受到口渴，端起来喝了一口。
　　水温刚好合适，不凉不烫，就像面前的人给人的感觉。
　　蒋程仰头，直接喝掉了大半。
　　“黎老师，你一个人在这边会不会很想家呀？”
　　离开了学习和外界的其他干扰，作为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倒是凸显了出来，蒋程开始没话找话。
　　“还好。”黎凡也喝了一口水。
　　只是她喝水就像是在抿一样，蒋程注意到杯子里的水还是之前的高度。
　　“怎么可能，要是让我离开我的家人、朋友，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工作和生活，肯定很不习惯！”
　　男生不仅向他妈妈一样热情，也如她妈妈一样直接。
　　“因为你们还是孩子，而我已经长大了。”黎凡淡淡的笑着说。
　　“我...我只有两个多月就满十八岁了，早已经不是小孩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面前的人说小孩，他有点不爽，明明自己长的像个小，还好意思说他。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黎凡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笑。
　　“还有，即使是长大了也有想家的权利。”
　　男生补了一句，黎凡突然就愣住了，刚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黎老师？”
　　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突变，蒋程有点莫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黎凡回神，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不如刚才那般明亮。
　　“刚刚这句话的确不像个小孩。”黎凡说，“好了，小孩，继续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