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小蚂蚁哩

2、第 2 章

　　“啊！”
　　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夺走了她左手的购物袋，黎凡什么都没看清，本能的感到害怕和危险。
　　身体往旁边躲去，又因为重心不稳，两脚一拌。
　　“小心。”
　　胳膊被一只手有力的握住，将她拉正，等她站稳，胳膊上的触感也消失不见。
　　“蒋程？”
　　黎凡认出面前站着的比她高出一截的男生是她的学生后，心才落回原地。
　　蒋程也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助人为乐差点引起一场事故。
　　他是通过这身衣服认出黎凡的，她穿的还是上午那身，黑色修身短袖，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鞋子。
　　想起白天课上陆志永说她像个学生，他也深以为然，他们班好多女生不穿校服的时候打扮的都比她成熟。
　　蒋程注意到她很瘦，露出来的胳膊在夜晚的对比下白的发亮。
　　蒋程这才发现她手上提的东西很重，以至于两只手用力到手腕处的筋都用力鼓起。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么昏暗的路灯下他是怎么看见她手腕内侧的青筋了。
　　他是喊了一声黎老师才上去提东西的，只是没想到还是把人给吓到了。
　　离开了小蜜蜂的声音果然很小，惊呼声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外婆家养的那只猫。
　　有次他一不小心踩到那只猫的猫尾巴，小猫受痛炸毛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惊慌，失措，又不可奈何。
　　“黎老师你那么害怕干嘛，另一袋也给我吧。”
　　男生左手提着一袋，空着的右手也伸出来，向上朝她摊着。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给人一种力量感，黎凡刚刚深有体会。
　　“不用，谢谢你。”
　　男生距离自己也就半个手臂的位置，黎凡左脚向后移了两下，又顿住，站定，提着购物袋的一只手紧了紧。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说完也伸出自己空着的左手，颇有老师风范。
　　她的声音很小，和那只猫撒娇的声音一样。面前的手和她的胳膊一样白，甚至手心更白，以至于手掌中间那道痕迹尤其的明显。
　　蒋程抿了抿嘴，朝着黎凡一笑。
　　黎凡一晃神，男生突然俯身。
　　黎凡右脚跟着后退半步，来往间右手唯一的重量也消失了。
　　转眼男生已经前进了几步了，黎凡小跑追上去。
　　“蒋......”
　　“黎老师，别客气呀，带路。”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黎凡无奈，也不愿耽搁时间，又小步走到男生前方半步。
　　男生走的很快，黎凡因为步子小，只能在前面更快的走着。
　　蒋程看着前面的人仿佛正被猛兽追赶的步伐，无声的弯起嘴角，放慢了步伐。
　　感到后面的脚步放慢，黎凡也慢了下来，刚才一系列动作比她提着两袋东西还累，她调整了几下呼吸。
　　“是不是很重，要不我自己提一袋吧？”
　　黎凡微微侧过身，看着男生，小声提议。
　　蒋程没有说话，只是提着两袋东西像举铁一样，向上举了几下。
　　这就是男生独有的力量感吗？黎凡心想，明明面前的男生胳膊跟她的一般细。
　　黎凡只能回头继续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路无话，一个在前面走着，一个在后面跟着，两个步伐不同的人，在路灯下的倒影下，难得的保持着一致的距离。
　　看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黎凡由衷的长舒口气，转身，站定。
　　“我就住这里，今天谢谢你了，蒋同学。”
　　“真巧，我也住这里，黎老师你住几栋？”
　　蒋程低头，看着她刚刚如释重负又凝滞的表情，心里发笑，她到底在紧张什么？
　　要紧张也该是学生紧张老师，她倒好，从最开始就一幅面临大敌的状态。
　　“我住十一栋。”
　　“那更巧了，走吧。”蒋程又笑了，这次他没有再让黎凡走在前面，而是提着东西走在她旁边。
　　电梯里，当黎凡在那列数字中按下十八的时候，蒋程也忍不住静默了，是真的有点巧，什么时候邻居换人了他都不知道。
　　黎凡空出身体，看着蒋程，意思是让他按楼层。
　　蒋程又把已经亮起的数字按了一次，然后他看见黎凡小小的张开了嘴巴，和他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
　　过道里，两人就这样背对背的打开各自的房门。
　　“谢谢你，蒋同学。”
　　“不用谢啊，黎老师。”
　　黎凡整理采购的东西的时候想起了蒋程，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蒋程的父母是何等的优秀，才会教出这样优秀的小孩。
　　她又想到了她弟弟，微微头痛，明明两个男孩年龄相仿，可成绩上面却大相庭径。
　　蒋程是数学不好，她弟是包括数学没一样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二十一班的同学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的数学老师不仅看起来温温柔柔，整个人也是真的温柔，一般不生气。
　　同时，在全班同学都知道数学老师已经25岁了时，都着实惊讶了一把。
　　每次大家讨论的时候蒋程都会想起那晚那白的放光的手臂和手掌下的皮肤细腻的触感。
　　本来他除了那天觉得她白以外也没什么感觉。
　　可有天陆志永突然提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黎老师长的好白，而且皮肤看起来好好。
　　被高峰回了一句你变态呀？没事关注别人皮肤干嘛？
　　后面蒋程每次看讲台上的黎凡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这点。
　　靠，他觉得陆志永不变态，他倒是有点变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黎凡已经来A市半个多月了，半个月的时间，秋老虎的威力逐渐降低，而她也慢慢适应了目前的节奏和生活。
　　她认识全了办公室的老师，整个办公室就她最小，其他最低也是三十出头了，所以大家对她也很照顾。
　　办公室的老师们空闲时会谈论家长里短，讨论班里同学成绩，这时她都会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听着，偶尔笑一笑。
　　其实从上大学开始，她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这种让自己舒适、安心的状态。
　　每次环境改变，她都可以从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和惶恐害怕中慢慢找到适合她生存的角落和方式。
　　她在自己的那方角落里，愉快属于她。

　　“蒋程，这道题你答一下。”
　　数学课上，措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蒋程才发现被点名了。
　　半个月下来，大家除了知道黎老师温柔以外，还很会点名。
　　如果有人上课没有认真听讲或者开小差，那么准会收到黎老师的邀请。
　　蒋程被点名的时候，大家还很开心的，毕竟自从上一任数学老师离开后，大家好久没有看见帅哥在数学上面吃瘪了。
　　沉闷的课堂一下就热闹了，底下响起起哄声。
　　特别是前面的陆志永和高峰，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就是哗啦啦的一片掌声。
　　氛围突然像要上台领奖一样，蒋程无语，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黎老师，我不会。”
　　蒋程态度诚恳，黎凡也没为难他，说了句认真听课就让他坐下了。
　　之后黎凡讲完那道题就下课了。
　　铃声刚响，蒋程前桌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转了过来。
　　“程哥，你刚才思春呢？”
　　陆志永朝着他挤眉弄眼，一脸猥琐。
　　“我思你妹。”
　　“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堂姐，大我八岁。”
　　“滚！”
　　蒋程无语，他刚才也就稍微走了个神，哪想就被发现了。
　　他也不知道他这颗脑子怎么长的，对数学真的完全不敏感，每次听课都如坐针毡，难受的一匹。其实黎凡讲课并不枯燥，其他人都学的津津有味，就他，基本听不懂。
　　蒋程下午回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门关上，先看了看自家的门牌，又看了看对面的门牌，确认没错后，才又推开门。
　　此时沙发上的人已经站起来，正往这边走。
　　“蒋同学，你好。”黎凡立在那里，右手攥着左手的大拇指，尽量的露出自然的笑容。
　　蒋程发现，现在在他家的人和白日里上课的人有所不同，讲课时的她，口齿流利，目光自信，此时的她，更像是那晚上给人的感觉，小心翼翼的。
　　“宝贝，你回来啦！站门口干嘛，快去洗手准备吃饭。”此时，蒋母从厨房端着一道菜出来，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
　　蒋程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不止他们平常吃的量。
　　“小凡呀，快做，我们先吃，不要管他。”
　　蒋母又招呼黎凡。
　　蒋程好不容易抬起的脚又顿住了，小凡...
　　“宝贝，你说巧不巧，你老师就住我们对门耶！我下午买菜回来遇到的，她看我提的东西多，要帮我提，结果我们聊了一路才发现这么有缘。”
　　黎凡也没想到这么有缘，她更没想到蒋程的妈妈这样热情。她只是顺手帮了个忙，然后就被被拉到了他家，尽管中间她委婉拒绝了多次。不愧是母子，蒋程的热情肯定是遗传自蒋妈妈。
　　“小凡，来多吃点，可千万别客气，你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就当自己家一样。”
　　蒋程洗完手出来就看见蒋母一直在给黎凡夹菜，而黎凡一边赶紧接着，一边说谢谢阿姨，一贯的小声。
　　蒋程忍不住想笑，心里突然就舒坦了。
　　“是啊，黎老师，多吃点，你太瘦了。”
　　蒋程拿起筷子，给黎凡夹了一块肉。
　　看着对面的人明明蹙了蹙眉还要客气的说谢谢的时候，他更舒坦了。
　　“爸呢？”
　　“加班呢，不管他。”
　　“妈，让黎老师自己吃吧，不要再夹了。”
　　蒋母十分热情，中间一直在给黎凡夹菜吃，看见黎凡明明吃不下还硬要吃的模样，蒋程又不想让她为难了。
　　“小凡，可是不喜欢吃？不喜欢一定要说哦。”蒋母才注意到黎凡碗里的菜都堆满了。
　　“没有的，阿姨，我很喜欢，谢谢你。”
　　黎凡乖乖的接话，倒是像讲台下认真听讲的学生。